Business/is/business.

　出了HH公司的大樓，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之下，心情糟透了的楊至遠腦子裡還回想著這句‘Business/is/business.’

　沒錯，生意就是生意，只要那混蛋覺得扶持Google比與Yahoo合作更有利，即使自己跟他是朋友也沒用。就象當初自己用董事會否決投資HH公司一樣，那混蛋也學會了合理利用規則，把Kyle當成了道具。

　“Kahn，對方違法了嗎?”

　坐在大雪佛蘭車裡等著的私人律師卡恩，搖頭道:“No，您和Ming只是口頭協議，而且只有兩個當事人，沒有任何法律效力”。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HH公司在iPhone上預裝其他公司的軟件，有沒有違反《反不正當競爭法》?”

　失態了，對方也有法律顧問、法務經理，怎麽可能留下把柄?無奈的卡恩隻好提醒道:“Jerry，您在HH及其它公司裡有著巨大利益，並不少於在Yahoo的利益。如果強行起訴他們，您將會被所有人排斥，對極大損害您的利益。”

　Shit！

　清醒過來的楊至遠暗罵一句，打著車子離開HH公司停車場，年過五旬的卡恩見他不再衝動，也安慰道:“Jerry，如果iPhone真有宣傳中的那麽優秀，您的投資將得到巨大的回報。HanHa在短期內不會上市，您更要處理好與Ming的關系，不要再出現大股東欺壓小股東的事了，您要知道它們是私有企業。”

　憋屈！

　楊至遠覺得很憋屈，有火都沒處發。他看過李家明的詳細規劃，iPhone成功之後，將會圍繞著‘卓越’系統打造一個生態系統，複製Windows在PC機操作系統領域的成功。如果成功，漢華將成為移動通訊終端的霸主，市值能達到多高?

　加上公司正在拖延時間的談判，只要進入內地的金融領域，未來的銀行又會有多大發展?再圍繞銀行建立一個財團，其間的利益又有多大?

　那混蛋不是人，那混蛋就是個妖孽，別人走一步看一步，他走一步看三步甚至五步！領先市場一步的是瘋子，他敢領先市場七年，他就是個能看到未來的狂人！

　憋屈！

　就象金庸小說裡的橋段，自己的左手進攻自己，自己的右手被動防守，右手明明更為強壯卻不能反擊，因為左手也是自己的。

　有點意思，卡恩品味了一會，啞然失笑道:“Jerry，您不算最倒霉的，Ming比您更倒霉。您想想，Sohu易購和阿裡不是也在競爭嗎?”

　是啊，自己在Yahoo和漢華才持有多少股份，那混蛋可是Sohu易購和阿裡的第一大股東，而且那兩家打得那個叫熱鬧，心裡好受些的楊至遠不禁興災樂禍起來。可沒樂兩分鍾，他又難受起來。Yahoo持有Sohu易購的股份，他本人持有阿裡的股份，而且同為兩家公司的大股東，李家明是左手打右手，自己不照樣是右手打左手?

　當律師的人，顧客就是上帝，為了綠油油的美鈔，連法律都可以踐踏，何況僅是安慰雇主兩句。老到的卡恩見自己最大的雇主又鑽牛角尖，隻好又勸慰道:“Jerry，您得反過來看，您給阿裡的投資，現在增殖到多少了?Yahoo在Sohu的投資，又增殖到多少了?

　知道嗎?其實整個風投界都很忌妒您和Ming，你們總是能抓住最有潛力的公司，讓投資飛速增殖。即使是FT公司，眼看著舉步維艱，可你們突然從華國接來大量訂單，讓它擺脫困境不說，還等來了Intel大舉進軍電信領域的機會。”

　前面的話讓楊至遠心情好一點，後面的話卻讓他象吃了顆蒼蠅。國內來的大量訂單讓FT公司消化掉了積壓芯片，可那些雜牌手機上無一例外裝上了Sogo的搜索引擎，加上iPhone也肯定會裝，Yahoo(華國)如何去與Sogo競爭?

　Sohu、Sogo、Sohu易購、阿裡、漢華、HH、FT這些公司跟Yahoo或楊至遠攪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關系之複雜讓人頭皮都疼。更讓楊至遠難受的是，這些問題他還無法找人商量，Yahoo(華國)跟Sogo是對手，Sohu易購與阿裡又是對手，而自己與公司又因為這些問題，實質上成了對手。

　若不是這幾年Yahoo在自己的帶領下，股價一步步反彈，幾筆大的投資又在迅速增值，恐怕公司早有人反對自己了。

　難啊，左右互搏。一個拿捏不好，就會傷了自己。

　光鮮的背後，永遠是不為人知的苦衷。坐在副駕駛室的卡恩默默點頭，耐心地聽著楊至遠的苦衷，這些不會向外人吐露的苦衷，也只有向私人律師或牧師才會提起。

　“Kahn，你說Ming會不會也有苦惱?我看他每天都從容不迫，好象就沒有什麽事能難倒他似的。”

　楊至遠的話，突然提醒了卡恩，即使China明很偉大，但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基本的人性，不可能做出違反人性的事來，比如不趨利避害反而趨害避利。

　別看Google贏了這一陣，但實力差距依然巨大，只要市面上出現了類似iPhone的移動通訊終端，Yahoo完全可以憑借總體實力超趕。雖然卡恩不懂技術，但他知道以目前科技發展速度，這個時間差最多只有半年。搜索引擎不比其他軟件，對於用戶根本沒有粘度，無非是一個LOGO不同的工具欄而已，只要服務相差不遠，用哪個引擎不是用?

　電光火石間，卡恩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提醒道:“Jerry，他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會有煩惱。你想想，他可能會有哪方面的煩惱?”

　“不知道，他不說，我哪會知道?”

　話一出嘴，楊至遠突然想起了什麽，那家夥學業、事業都極其出色，唯有在愛情方面是屢受挫折。與初戀女友反目成仇，與趙微和平分手，好不容易遇到個苦追他幾年的胡暄，沒過上兩個月還是分手。

　不對！那女孩苦追那混蛋幾年，如果不是傷了她的心， 她會與他分手?為什麽傷心?還不是因為感情?

　有可能，只有愛情才會讓犯糊塗，卡恩連忙道:“Good！我們再想想，Ming那樣的人不缺女人，不可能僅僅因為女人而改變主意，肯定是有一個讓他改變主意的事情發生。”

　不同於徹頭徹尾的美國人卡恩，楊至遠熟知母國文化，再對照李家明平時的一些言行，突然一腳急刹車，驚呼道:“上帝啊，誰啊?”

　後面傳來車輛的大聲喇叭，楊至遠連忙將車停在路邊，絞盡腦汁也沒想出Google公司裡，還有誰能讓李家明改變主意，平時也沒看到他與胡暄之外的女孩接觸。

　卡恩的社會經驗多豐富?又經常幫楊至遠這樣的超級富豪處理法律事務，聽得多、見得多、經歷的更多，很容易就想出了辦法打聽。

　“Yes！”

　楊至遠興奮地揮了下拳頭，立即打電話給助理去打聽。只要找到了原因，查出了是誰，那就可以進行收買、交易，誘使李家明那混蛋放棄Google那條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