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中，老馬的聲音很激動，看來他確實得到了十分重要的信息。

李永國不是一般人物，在這件事上，他也算是做足了功課，先禮後兵，劉子江和老馬要調查張佳慧的死因。

李永國當即把欠債還上，另外又找了個替罪羊。無論是劉子江還是老馬，都達到了心中所願。他的意思也非常明顯，就是不希望劉子江和老馬在繼續調查下去。

而今老馬依舊糾纏著不放，如果真的觸怒了李永國，後果不堪設想。

“馬叔，李永國不好對付，你千萬不要私自行動，我現在還在京城，等我回去。”劉子江在電話中說。

“你什麽時候回來?”

“馬上。”

“好，我感覺我被人跟蹤了，李永國可能已經知道我找到了曹雪萍，我擔心他會對曹雪萍不利，好了，就這樣吧，等你回來在跟我聯系。”說完老馬便將手機掛斷了。

京城的天氣不錯，但是龍江就不行了，烏雲彌補，大雨即將傾盆，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有暴雨。

四季春城小區門口，老馬坐在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志俊車內愁眉不展。

張佳慧的事一直環繞在他心頭，尤其是李永國支付了劉子江兩千萬的欠款之後，老馬和劉子江有同樣的感覺，凶手百分百就是李永國。

缺乏的就是證據。

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張佳慧的身影都會出現在老馬眼前，晚上還做夢，夢見張佳慧全身是血，慘死在龍江中專後面……

那模樣，太慘了。

沉思了幾天，老馬決定這件事不能就這樣放過，不知是不是這幾天休息的不好，肝區又開始隱隱作痛，厲害的時候難以承受。

老馬便獨自一人來到龍江市立醫院做檢查，這一次檢查結果令人擔心，通過b超，發現了他肝區有大量的黑色暗影，肝髒大小異常，回聲不均勻，極有可能是腫瘤。

b超不會錯，這次得癌症的可能性很大。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這些天老馬的體力比以往更弱了，吃不下飯，對著鏡子觀察，會發現臉色黃的厲害，眼珠子都是黃的。

肝癌一旦發現，一般來說都是晚期，黃疸已經上來了，這次估計是跑不了。

臨死之前，心中不能存有遺憾。

老馬在基層工作了一輩子，起初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成為一名刑警，一輩子了還是老乾警！現在好了，組織上對他的考驗已經足夠，他從普通的乾警變成了所長，至少是個小領導，也算是彌補了心中遺憾。

現在他只有兩個遺憾，第一個就是關於女兒馬小溪的。馬小溪是他的命，是他承載生命延續的希望。老馬和沙秀琴趕上計劃生育，只有這麽一個女兒。

現在回想起來，老馬覺得劉子江這個人也算不錯，能配得上他閨女，只是可能看不到他倆結婚生孩子了。

第二個遺憾就是關於張佳慧的，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卻無法將他抓捕，老馬心有不甘！

女兒長大了，她的事老馬也做不了主。為今之計，就是想辦法破案，不留遺憾。

冥冥之中，老天似乎都在幫老馬。

昨天陪著沙秀琴去步行街逛街買衣服，老馬很少上街買衣服，多少年了，身上穿的依舊是單位發的藏青色警用褲子和皮鞋。

家裡條件好轉，老馬又是所長，沙秀琴自然希望他穿著更加得體一些。

在步行街一家雅戈爾西裝店中，老馬見到了多年不曾見面的熟人，曹雪萍！曹雪萍和老馬雖然不是同班同學，但卻是校友。

兩人有個共同的好友，張佳慧。

曹雪萍老家也是三鼎鄉的，

和張佳慧是老鄰居了，兩人一起上學，一起吃飯，關系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當年老馬試圖追張佳慧的時候，還刻意的買通過曹雪萍哩。那時候的買通，就是請對方吃頓好的，所謂的好吃的，不過是一碗牛肉面……

幾十年沒見過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上。

老馬腦海中一瞬間想起了張佳慧，沒準曹雪萍知道些什麽。

老馬認出了曹雪萍，但曹雪萍並未認出老馬。

三十年了，老馬的樣子變化很大，身上又有疾病，臉色蠟黃，眼珠也黃呼呼的，和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根本無法聯想到一起。

沙秀琴出手闊綽，女兒馬小溪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添置行頭，奧城公館的房子還在裝修，這幾天沙秀琴也不跳舞了，沒事就去當監工，天天看著乾活。

在這裡買了衣服之後，沙秀琴就去了奧城公館的工地，老馬卻沒有離開，坐在車中，等到下午五點半曹雪萍下班。

老馬沒有立刻過去， 而是一路跟隨曹雪萍，來到了她住的地方，四季春城。這時候老馬才現身，而且挑明了身份。

這一次換成曹雪萍震驚了，隨著老馬一說，曹雪萍也記了起來。

昔日同窗見面，感慨萬千。

曹雪萍當即請老馬回家吃飯。

如果是平常，老馬自然會拒絕，但這次不同，他還需要曹雪萍提供一些當年的事，當即跟隨她一起去了。

曹雪萍住的是一間兩居室，在客廳中，老馬看見了曹雪萍丈夫的遺照。旁邊還有一個全家福……

曹雪萍的丈夫是陶源縣人，在陶源供電局上班，是一名基層電工。因為事故觸電而亡，單位賠償了她一筆錢。

曹雪萍的兒子在龍江大學念書，曹雪萍便賣掉了在陶源的一切，然後落根在四季春城，坐吃山空不是她的性格，便在步行街找了一份賣服裝的工作。

兩人談起過往，都唏噓不已。

隨後老馬問曹雪萍還記得張佳慧不?

曹雪萍表示記得，兩人的關系很好，不可能不記得的。

張佳慧死的時候，曹雪萍已經被分配到了陶源工作，在這件事情上，她看似遠離，實際上卻是最親近的一個。

曹雪萍雖然離開了龍江，卻和張佳慧一直保持著書信往來。

在書信中，張佳慧哭訴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曹雪萍對張佳慧的事，比當時在張佳慧身邊的人還要了解。

而且這些信件，曹雪萍還都保留著。

老馬當即說明了原由，張佳慧當年不是失蹤，而是被殺！

曹雪萍聽說之後，整個人哭成了淚人，當即一口咬定，凶手就是李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