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鄉親們注意了,請大家別打了,都別打了,都住手吧,那兩個人是來勸架的,他們有辦法幫我們解決問題。”學校高音喇叭忽然大聲響起來,聲音震動了整個山鎮,在鬥毆的人群中響起。
鬥毆的雙方都清楚的聽到了這個聲音,稍微一愣,就發現場中有一對男女手底下非常了得,已經打掉了幾十個人手上的兵器,不分敵我,只打兵器不打人,大家估摸著是廣播裡說的勸架的兩個人。
這麽一鬧,鬥毆的雙方漸漸緩下來,慢慢往後退,很快形成了中間的一條空間帶,而趙無極和林語正好就在這個空間帶上,大家都看著中間的二人,搞不清情況,這麽一來,就像兩邊人馬夾擊趙無極二人一般。
見大家沒有再打了,趙無極松了口氣,為了學位大打出手,這事說出去簡直無法相信,但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不信,將木棒扔在地上,林語見場面冷靜下來,也將木棒扔在地上,免得發生誤會,不打了就要有不打的樣子。
大家繼續觀察著趙無極二人,滿臉好奇,一邊警惕的戒備著,誰也沒有先上來詢問情況,場面透著詭異。
“總算停下來了,你們倆沒事吧?”剛才那名老師跑了過來,對二人問道:“現在怎麽辦?不給個說法,我也得跟著你們遭殃了。”
“呵呵,剛才的喇叭是你弄的吧?好樣的。”趙無極無所謂的笑道:“你能不能跟他們說說,讓他們先別動手,各方找三個代表出來,再找個房間,我有話說。”
“行,等著啊。”這名老師見趙無極有了安排,沒有推辭,高聲喊了一會話,用的是本地土話,趙無極一句沒聽懂,從周圍人群中好奇的表情可以看出來,正是在轉述自己的意思。
周圍人群中有些人在議論著什麽,爭吵起來,還好比較克制,沒有進一步動手的意思,看來,彼此並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也不是真的非動手解決不可,趙無極聽不懂,看向那名老師。
老師很鬱悶的苦笑道:“有人不相信你的話,要通過打架解決。”
“信不信說過才知道嘛,不信再打也不遲,對吧?”趙無極說道。
這名老師機敏的又對周圍說了一通話,場面穩定下來,看來,大家接受了趙無極的建議,打算看看再說,打架終歸不好,和平年代,打死打傷吃虧的還是大家,有解決的辦法大家並不介意,非迫不得已,誰想大家啊?
各方代表已經選出來了,交涉的地點安排在學校的一間教室裡,除了相關人員,其他人等都不得進入,趙無極擔心外面的同伴等著急了,走進來會發生誤會,便對那名老師說道:“我還有一些同伴在鎮口,你跟大家說一聲,免得發生誤會。”
那名老師用土話大聲說了一會後,朝趙無極點點頭,示意沒問題了,趙無極才放心的跟著走了進去,教室裡的學生很快被暫時安排到了其他地方,雙方各坐一邊,趙無極和那名老師搬了個凳子坐在前台,林語在門口等候。
教室很破舊了,和沙榆村那些教室有的一拚,估計連續幾天暴雨就能塌了,窗戶敞開著,用木棍豎起來做成格擋,免得有人爬進來。屋頂不高,抬頭都能看到頂上的木板和稻草。
這麽窮的地方,大家卻為了有限的學位不顧生死的爭奪,哎!
旁邊那名老師捅了一下趙無極,示意該說點什麽了,趙無極醒悟過來,看看大家,正好奇的打量著自己,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先將具體情況說說吧?”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這名老師和下面說了幾句話後,解釋起來,“這些年來,我們這裡形成了一個規矩,各民族的孩子都可以來這裡上學,隨著孩子的增多,而學位有限,很多孩子沒地方起學,大家約定了一個規矩,就是均分學位,指標固定下來後,大家自行安排上學的人員,倒也相安無事。”
說到這裡,這名老師觀察了一下趙無極,見對方正認真的聽著,便繼續說道:“今年政府貼出了公告,說是為了保障學生的安全,學校接收的生源必須控制起來,新生學位從原來的三個班一百人減到二個班六十人,這個人數說是國家標準,超過部分必須交每學期兩千塊的建校費才行,這麽一來,學位從原來的一百人變成了六十人,根本不夠用,大家又沒錢交費,為了這個學位分配問題,這不就┅┅,後面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趙無極一聽是這個,心口一痛,這都是什麽事啊,都是窮給鬧的,越是窮的地方,大家送孩子上學的積極性越高,讀書幾乎成了窮困山區唯一的出路,學位一下子少了,換誰都著急啊,大打出手也就能理解了。
這是誰的錯?政府嗎?顯然不是,政府為了發展教育,每年的開支都增加不少,而且已經普及了義務教育,可以說已經力所能及了,來百姓嗎?為了孩子的未來,大家打架鬥毆,難道錯了嗎?誰想這樣啊。
趙無極敏銳的發現,問題應該出在銳減學位這個環節上,政府減少學位,這個是說不通的,但窮困山區的老百姓都沒有文化,哪裡會往深處想啊?還不是政府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都是窮困給鬧的啊。眼前這事就像一個局,學位有限,老百姓為了爭奪有限的學位大打出手,政府又不出來乾預,反倒是將其他學位高價銷售,如果真是為了學生們的安全,那為什麽還要高價賣學位呢?二千塊對於大城市的人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於窮困山區的人來說,那就是幾乎一年的收入,誰舍得啊。
要想解局,唯一的辦法就是增加學位,而增加學位的最好辦法就是建校,不來不知道啊,窮困山區的教育問題這麽惡化,看來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趙無極感歎起來,看著大家,心中有了計較。
“這裡總共有多少學生?每年的新生有多少?”趙無極問道。
“在冊的學生有五百三十二人,每年新生上百,很多讀二年就輟學了,家裡窮,成績跟不上,就乾脆回家務農了,還有很多根本送不起的,連來都不來。”這名老師感歎了一句,又將談話內容用土話和其他人說了一遍,免得大家著急。
“你估計這方圓百裡內有多少適齡兒童?”趙無極問道。
“起碼上千,具體沒人統計過,一輩子呆在山裡不出來的都有,”這名老師說道,“窮啊,還有些太遠,每天來來去去的不方便,乾脆就不來了。”
趙無極越聽越心驚,將基本情況了解後,略微沉思片刻,說道:“這所學校已經是危房了,確實不能繼續使用了,我看,得換地方,最好重新建造一所,要不然,隨時都會有危險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可哪來的錢啊?就算有了學校,老師也不好找啊,誰會到這裡來教書?”這名老師感歎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悲苦。
“如果我能解決這些問題呢?”趙無極見對方按照自己的思路在走,趁機拋出了這個問題,建校是大事,不能一頭熱。
“你?這可不是一筆小錢。”老師明顯帶有疑慮的眼神看向了趙無極,又將趙無極的話翻譯給了大家聽,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都看向了趙無極,但眼裡明顯多了一些期待和渴望。教育成了這裡最大的難題,要是有人能夠慷慨解囊,那將成為所有人的希望。
“我想在這裡建一所全新的福利學校,讓十裡八鄉的所有孩子都能夠自由自在的學習,你們願意嗎?”趙無極拋出了自己的誠意。
這名老師見趙無極非常認真的樣子,不像是拿自己開涮,想想也沒必要拿自己尋開心,不由大喜,將這個意思轉達給了大家,這麽大的事情不是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了的,必須大家統一意見才行。
各方代表們都很興奮,激動的相互討論著什麽,剛才還打生打死的仇人,瞬間變成了親密的夥伴,都是學位給鬧的啊,鄉裡鄉親的,又不是有深仇大恨,要不是逼急了,誰願意真的下死手?
趙無極靜靜的看著大家,靜等大家商議的結果,那名老師激動的望著趙無極,急切的問道:“你真的願意援助我們建校?你不會是騙我們的吧?你什麽時候能夠資金到位?只要能給建校,我給你磕頭都行。”說著,真要起身磕頭了。
被人跪是要折壽的,趙無極可不敢受,趕緊扶起這名激動的老師,暗自感歎一聲,越是窮困的地方人越質樸啊,這時,其他人也都商議完畢,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通,可惜趙無極聽不懂,隻好等翻譯了。
這名老師聽完後,笑道:“大家的問題和我剛才的差不多,大家還問建多大規模的,什麽時候動工,只要是建校,地塊都是現成的,大家都願意出工出力,夥食自理,不好意思讓你多掏錢, 只要你援助些材料錢就行了。”
“多質樸的人啊”趙無極感歎的笑了,仿佛看到了這裡的希望,看到了這裡的未來,質樸的鄉親,質樸的氛圍,必能培養出質樸的能人。
“我想過了,要建造一座足夠千人上學的福利學校,除了教室,還要有宿舍,給遠點的孩子們上學,還要有圖書館、實驗室、體育場等等。”趙無極說道。
大家都被趙無極的氣魄心折了,這麽大手筆,那得多大投入啊?這麽一來,大家都沒底了,不好估算啊,趙無極也沒底,不過這事有辦法,回頭讓張曼通過電腦從網站上下些規劃方案下來給大家參考,有個樣式,估計能估摸出來。
“可是,政府那邊怎麽交代?學校將來說不定還是要劃歸政府統一管理的,搞不好還是要收建校費什麽的,就還會控制學位。”那名老師隱晦的點了一句,看向趙無極,話雖然沒有說透,但意思已經出來了。
趙無極當然知道這裡面有問題,但不懂教育法,這事還不好決定,得谘詢清楚了再說,有張曼在身邊,趙無極一點都不擔心信息查詢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