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麥小余從東海探班歸來。

　就是李輝導演的電視劇劇組，他去探班瀏濤和陳僑恩，順道和李輝談及《仙劍3》的大體拍攝時間，讓他把那段時間的檔期留出來。

　留出檔期?

　沒問題！

　李輝二話不說直接答應下來。

　他這個導演，如今在圈內的地位今非昔比，已然坐穩國內偶像劇王牌大導演的名頭，響徹兩岸三地娛樂圈。

　這次執導的新劇，就是台島某娛樂公司，為了幫助旗下某男藝人打開內地市場，重金邀請他掌機。對方還特地拜托他，請來瀏濤和陳僑恩兩位內地當紅花旦加盟，打造一部大卡司偶像劇。

　他的名頭很響，但是在麥小余面前從沒擺過架子，因為他的代表作《仙劍》、《浪漫滿屋》和《流星花園》，全是萌人劇！

　以至於業內有人說，他是靠著萌人影視成名的導演;對此他嗤之以鼻，反駁說對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本來嘛，這年頭就是“勝者王侯敗者賊”橫行的年代。

　人們看中的結果，對過程越來越忽視。

　你成功了，輿論才會關注你奮鬥過程中的種種努力，並為之喝彩;如果沒成功……誰管你啊，loser沒人權！

　李輝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但是很在乎來自萌人方面的邀請。

　拍萌人劇省時省力不說，每拍一回就等於頭頂上多了一圈金色光環，傻子才會拒絕。

　麥小余和李輝溝通的非常愉快，就是同時探班瀏濤和陳僑恩，令他有幾分不自在。晚上和瀏濤啪啪啪的時候，時不時會想起陳僑恩，那種感覺，挺煎熬的。

　還好，探班時間只有幾天。

　離開東海後，麥小余就將心中的煎熬暫時拋到腦後，將精力集中在公司上。

　今年，萌人影視要有大動作！

　“叉哥，你這兩天什麽時候有時間，來趟公司，咱們套路一下電影劇本……”

　晹小星開始了他一路向西的驚喜之旅，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萌人電影製作的重任，落在了張小泉肩頭。

　還好晹小星走之前，把他的導演班底留給了張小泉，有這些專業人士輔佐，外加麥小余扶上馬送一程，張小泉這個十來年的老攝影，轉行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和張小泉約好時間，麥小余掛斷手機，桌上的座機響了。

　內線，助理於萍打來的。

　“麥總，劉總有事找你。”

　“讓她進來吧。”

　劉曉麗推門而進，麥小余起身相迎:“劉姨，什麽事?”

　“燕京衛視的購片部主任周喆，就是咱們拍《粉紅女郎》時，坑過咱們的人，他這幾天一直聯系我，說是邀請你和我吃飯，當面賠禮道歉……”

　電視劇市場，電視台往往處於強勢地位，尤其是上星衛視中的那些一二線衛視，是許多中小影視製作公司需要仰望的存在。

　燕京衛視也是大牌衛視之一，周喆身為購片部主任，又曾經坑過萌人，如今姿態放的這麽低，不僅主動請吃飯，還要賠禮道歉，劉曉麗能不起疑嗎?

　“小麥，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麥小余思考半分鍾，笑了:“劉姨你想多了。去年底，我和燕京衛視的馬台長坐了坐。”

　“馬國強?”

　“嗯。”

　劉曉麗瞪大眼睛:“什麽時候的事兒?聽說他上層關系很深，當年直接空降到燕京衛視，你們怎麽認識的?你上面的關系……”

　她又想起去年九月份，央視新聞聯播不點名提及萌人影視一事，愈發懷疑麥小余上面有人。

　麥小余頗是無奈的解釋道:“就是和荔枝衛視合作那次，當時我跟海豚衛視的王台吃飯，碰巧遇到了他們。”

　“你把《粉紅女郎》的事情告訴馬國強了?”

　“點了一句，沒把話挑明。”

　這下劉曉麗明白周喆的姿態為什麽那麽低了。

　她想了想，問道:“那你說，咱們要不要答應他?”

　“答應唄，沒必要因為一個周喆，放棄燕京衛視這麽好的一條渠道啊。”

　“也是。不過，光是請吃飯道個歉可不夠，正好咱們公司的《小魔仙》還沒賣出去呢。”

　或許是物極必反吧。

　去年下半年，萌人影視先是電視劇發力，《流星花園》和《亮劍》收視火爆，連續霸屏捧紅不少演員。前者風靡東亞、東南亞，後者得到有關部門高度肯定。

　接著電影上線，《鬥牛》衝獎，拿下金馬獎影帝和最佳攝影;《賽車》票房過億，成為萌人首部國內票房過億的電影。

　萌人名利雙豐收，好運勢頭一直延續到年後《賽車》下線。

　然而自從晹小星開始一路向西的心靈“苦修”之路後，萌人的好運氣仿佛用完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公司特意製作的少兒科幻劇《小魔仙》。

　萌人本來想把這部電視劇賣給央視少兒頻道，結果精心剪輯出來的十幾分鍾片花送過去，一直等不來回復。

　後來托人一打聽才知道，人家不要！

　為什麽?

　人家要的是這樣的少兒科幻劇，而不是《小魔仙》那樣的。

　不懂“這樣的”是什麽意思?

　同樣是少兒科幻劇，看看《快樂星球》，再看看你們公司的《小魔仙》……

　明白了嗎?

　央視少兒頻道不要，那就只有重新尋找買家，劉曉麗把周喆當成了冤大頭。

　冤大頭?

　開什麽玩笑！

　央視少兒頻道不要，外界不看好，不代表《小魔仙》是燙手山芋，會砸在萌人手中。

　麥小余很清楚記得，這部少兒科幻劇在夢中世界的是如何的兩極分化。

　不喜歡《小魔仙》的人，認為這部劇辣眼睛，簡直無法直視，恨不得踩下十八層地獄;喜歡《小魔仙》的人，把這部劇吹捧上天，火的一塌糊塗。

　幾年時間裡，兩部TV真人劇，三部TV動畫，三部真人大電影，足以證明《小魔仙》系列的火爆和受追捧程度。這只是《小魔仙》系列影視劇自身的影響力，還沒考慮周邊產品呢！

　當然，夢中的麥小余自然是站在斥責的一方，不然不足以彰顯他國際噴的逼·格和職業存在。

　《小魔仙》越火，夢中的他噴的越凶狠，也因此清楚了解到這部劇受歡迎的原因。同時夢中影視作品的價值已經得到驗證，他對《小魔仙》有信心，怎麽可能便宜周喆?

　可是周喆不這麽想。

　次日傍晚，劉曉麗接受了周喆的飯局邀請，帶著自己的秘書前往赴約。

　至於麥小余……他現在對口的是燕京衛視台長馬國強，周喆的層次太低！

　晚上下班，他和柳妍找了個飯店一起吃晚飯。

　柳妍請客，感謝他這段時間來對自己的照顧。早在過年前，柳妍就說過請他吃飯表達謝意了。

　晚飯過後，麥小余邀請柳妍去酒吧喝酒，算是回請吧。

　柳妍這兩天剛回京，暫時休息，喝喝酒聊聊天，能夠放松放松。而且和麥小余一起去酒吧，她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也不用擔心自己喝醉後麥小余會對自己圖謀不軌。

　講述著自己前段時間的辛苦趕場，以及陪主辦方領導喝酒陪笑遭人揩油的經歷，柳妍心中頗多感慨。

　喝了一口酒，她悵然歎道:“唉，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

　“整個容，可能就紅了。”麥小余拋出萬年不變的答案。

　“你怎麽總希望我整容呢?我真的那麽醜?”

　“不是醜的問題，而是容貌稍遜，白糟蹋了你的身材。”

　柳妍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自己一直以來的糾結，湊到麥小余耳邊，小聲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我喝醉那晚，你到底摸了沒有?”

　麥小余掃眼柳妍的那對“凶器”，一臉壞笑道:“你再讓我摸摸，我就告訴你。”

　柳妍並不惱怒。

　她早已習慣各種葷話，也知道麥小余的性子，坐直身體說道:“流·氓，虧你還是漫畫家呢。”

　“有問題嗎?你明明擁有如此傲人的資本，不也選擇清純路線，而不是性·感路線嗎?”

　……

　兩人朋友般喝酒聊天，話題葷素不禁，倒是輕松愉快。

　晚上十點左右，麥小余的手機響了，劉曉麗來電！

　今晚周喆的賠罪宴已經結束。

　劉曉麗知道對方主動示好的原因，因此一直拿捏姿態，輕易不吐口。

　但是周喆誠意十足。

　他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央視少兒頻道回絕了萌人的《小魔仙》，他主動將話題扯到52集兒童科幻劇《巴啦啦小魔仙》上面。

　“劉姨，這部劇不賣給他們。”

　“為什麽?小麥，你是想賣給海豚衛視，對不對?”

　“嗯。”

　“可你想過沒有，海豚衛視的少兒科教頻道沒有上星。”

　“燕京衛視這邊上了?”

　“沒錯，燕京卡酷動畫衛視，去年年底上星了……”

　這些年，各家衛視陸續上星後，隨著收視率的競爭，不停對頻道節目進行改版、調整。

　各省衛視就將少兒節目，調整到地面少兒科教頻道。不光是他們，就連央視都將少兒節目拿出來，集中在一起另組少兒頻道。

　麥小余第一選擇，將《小魔仙》賣給央視少兒頻道，是因為央視少兒頻道上星，而上星意味著能夠覆蓋全國范圍！

　海豚衛視的少兒科教頻道肯定沒上星，但是麥小余和王昀石交情好，萌人和海豚衛視合作密切。

　即便遭遇央視回絕、外界不看好，王昀石還是願意高價購買《小魔仙》，暑假期間放在少兒科教頻道播出。

　麥小余領了王昀石的人情，又看好《小魔仙》的播出效果，自然不願意賣給燕京衛視。

　他還等著將來《小魔仙》在徽安省當地火了之後，待價而沽，以高價賣給其他省份的科教少兒頻道，或者央視少兒頻道呢！

　但是，原燕京電視台10台的動畫頻道卡酷動畫，去年年底上星了，更名卡酷衛視。

　麥小余雖是燕京人，但是早就不看動畫頻道，而且卡酷衛視上星時間短，他還不知道呢！

　上不上星，那可是兩個概念。

　先在地面頻道播出，然後再在上星衛視播出，也是許多電視劇的播出套路之一。

　《小魔仙》的製作成本不算高，王昀石給出的友情價，足以讓萌人收回製作成本;再賣給卡酷衛視，那可就是純賺了。

　而且卡酷衛視是上星衛視，開出的價格更高不說，其覆蓋全國的收視范圍，播出效果也會更好，便於將來《小魔仙》的周邊產品開發！

　麥小余又不是傻子，有這種好事，怎麽可能拒絕?

　再說了，周喆願意動用自己的人情關系，為萌人牽線搭橋，幫著把《小魔仙》高價賣給卡酷衛視播出……如此好意，萌人要是斷然拒絕，那也太不近人情了是不是?

　你說無恥?

　麥小余早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電話裡，麥小余和劉曉麗很快針對《小魔仙》的播出權出售達成一致。

　掛斷電話，回到座位上，他打開一瓶啤酒，一口氣喝完。

　柳妍問道:“看你心情不錯，有什麽好事?”

　“有人想買《花男》的改編權。”

　“國外的?”

　“嗯。”

　“好事兒啊，恭喜你。”柳妍舉起酒瓶。

　麥小余又開了一瓶，和柳妍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放下酒，柳妍稱讚道:“《流星花園》很好看，《花男》漫畫也很好看，我就是看過電視劇之後，特意買來單行本從頭開始看的。”

　“看樣子我又收獲了一個漂亮的女粉絲。”

　“我漂亮嗎?那你還動不動就讓我整容?”

　“我是說你身材漂亮。”

　柳妍翻了個白眼:“唉，其實我覺得杉菜跟我很像。一樣普通人家出身，一樣性格堅韌，不同的是她到最後肯定能成功，而我還不知道呢……”

　“所以我才建議你整容，然後改走性·感路線啊。”

　“像我這種層次的藝人，走哪種路線由不得我，得聽公司安排。也是，你不了解娛樂圈，不說這個了。”

　我不了解?

　麥小余笑了笑，湊到柳妍耳邊:“要不今晚回去， 我吃點虧，幫你拍一段性感視頻，回頭你拿給你的經紀人看看。你有情·趣內衣吧?”

　柳妍沒好氣道:“你少調·戲我兩句不行嗎?”

　“不行，我怕以後沒太多機會了。”

　“什麽意思?”

　“我要搬走了，所以得抓緊一切機會，能多調·戲幾句是幾句。”

　麥小余笑嘻嘻的說著，可是柳妍卻沒了說笑的心思。

　“你要搬走?搬去哪兒?”

　陽光星城1701散味兒工作結束，李強安排了專業人員，帶著專業儀器過去檢測過了，空氣質量達標，可以安全入住。

　所以麥小余準備這兩天離開和平裡，搬回去住。

　聽完他的話，柳妍遲疑片刻，說道:“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