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麗麗，媽媽昨天才把你房間收拾好，怎麽又變得這麽亂?今天罰你自己動手，趕快把房間收拾好，不然不許吃晚飯。”

　麗麗:“知道啦。巴啦啦能量——呼啦啦——變！”

　媽媽:“……”

　……

　“哦，玩捉迷藏嘍！”

　“小胖你趴在電線杆上數到一百，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莎莎，我知道一個好地方，我帶你藏到那兒，小胖肯定找不到。”

　“不用了，他看不見我的。巴啦啦能量——嚕吧啦——隱身！”

　小夥伴:“……”

　……

　“豆豆好壞，今天又揪我的頭髮。”

　“就是就是，我最討厭豆豆，剛才他還拿水槍呲我呢。”

　“呀，豆豆過來了，還拿著毛毛蟲，快跑。”

　“不用怕，看我的。古娜拉黑暗之神——他多娜——黑風陣！”

　毛毛蟲:“……”

　……

　“媽媽，你看我的魔仙棒好不好看?”

　“哇，真好看，誰給你買的?”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呢！”

　“是嗎，真是媽媽的乖女兒，做的真好看，和媽媽一樣心靈手巧。”

　“老婆，你先去看看你前兩天新買的裙子再誇她……”

　……

　2006年暑假，隨著《巴啦啦小魔仙》在徽安省少兒科教頻道首播，“巴啦啦能量”神馬神馬的和“古娜拉黑暗之神”神馬神馬的，成為徽安省小孩子們的口頭禪。

　尤其是小女孩，被《巴啦啦小魔仙》迷的不要不要的。充分發揮女孩子心靈手巧的天性，利用家裡有限的工具材料，製作出各種五花八門的魔仙棒，然後相互比較。

　中午，王昀石在台裡的食堂接待完上級來人，酒喝得有點多有點上頭，回到辦公室後閉目小憩。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間被桌上的電話鈴聲吵醒。

　他打個哈欠，揉揉額頭，接起這個擾亂清夢的電話。

　“喂?”

　“王台，我是小張。”

　小張不小，今年四十多歲，是少兒科教頻道的負責人。

　王昀石聽出聲音，毫無表情的問道:“什麽事?”

　“給您報喜啊。我們頻道播放的《小魔仙》，昨天的收視率突破10%，創下我們頻道開播以來的收視紀錄！感謝您當初引進《小魔仙》的決定，太具有前瞻性了！有您這樣眼光睿智決斷英明的領導，咱們台一定能夠越來越好……”

　在企事業單位混，特別是政府行政部門、國企事業單位，有事兒沒事兒多匯報是不二之策。

　匯報的同時，吹捧領導的藝術是必備技能之一。

　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有條件了，更要積極匯報，讚揚領導的英明神武。

　身為徽安省少兒科教頻道負責人，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電話裡，匯報還在繼續，吹捧藝術巧妙;電話外，王昀石的心思早就飛了。

　《巴啦啦小魔仙》?

　10%?

　10%！

　少兒科教頻道是地面頻道，沒有上星，主要覆蓋本省范圍，接壤的外省少部分縣市地區也可能收到電視訊號。

　但是收視基數只有省內范圍，遠比不上央視、省級衛視等上星衛視面向全國觀眾那麽大。因此這個10%的收視率，僅指徽安省內，跟全國網和CSM城市網的收視率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饒是如此，10%的收視率也堪稱逆天。

　少兒科教頻道作為地面頻道，不但要跟上星衛視競爭，還要跟省內其他地面頻道以及地方台競爭。

　一個以少兒、科教為主題的地面頻道，即便現在正值暑假，中小學放假，《小魔仙》又在少兒檔黃金時段播出，能取得如此高的收視率，殊為不易。

　在王昀石的記憶中，自少兒科教頻道前幾年成立起，還從沒有過這麽高的收視率。

　《小魔仙》……

　放下電話，王昀石讓秘書劉娜娜進來，用電腦搜索網上對《小魔仙》的評價。

　老實說，萌人這部所謂的少兒科幻劇，他真心不看好。片花只看了一半，就被裡面的人物造型辣的眼睛疼了。

　年初決定引進，純粹是看麥小余的面子，賣個人情。

　反正是公家的錢，又放在地面頻道播出，砸了也就砸了，無所謂，人情落扎實就行。

　可現在……

　很快，劉娜娜就把網上有關《小魔仙》的評論整理出來了。

　由於只是在徽安省省內播出，現在才播出一個禮拜，網上評論不多，但是大部分評論都是負面的。

　“天雷滾滾的兒童劇！”

　“我只能說，看這部電視劇的人都是重口味。”

　“國內的兒童劇質量越來越差了。”

　“徽安台為了收視率越來越沒節操，《小魔仙》這種垃圾劇也放。”

　“收視率?那種電視劇也有人看?”

　“很不幸的告訴你，我有個親戚在少兒科教頻道，聽說收視率不錯。”

　“我也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女兒很喜歡看。每天下午下班回家，就會看到我女兒守在電視機前看得津津有味。真不明白這個電視劇有什麽好看的。”

　“握爪，作為有女兒的父母，傷不起啊。每天到了那個點兒，一聽到電視裡又是‘巴啦啦能量’又是‘古娜拉黑暗之神’的，我就頭疼。”

　“我家兒子也愛看，頭疼+1……”

　……

　看完這些負面評論，王昀石更費解了。

　如此口碑，收視率也能超過10%?

　太詭異了。

　很快，他就明白詭異的原因。

　下班後，他有個飯局要應酬，九點左右隨便找個借口離開。

　回到家已經快晚上九點半，家裡保姆過來接過他的包，老伴兒坐在沙發上埋怨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今早出門的時候不還跟你說過，佳慧和子明帶著丫丫回來吃飯嗎?”

　女婿葉子明勸說道:“媽，我爸也是忙工作，身不由己。”

　王佳慧也說道:“媽，子明有時候也這樣，他們在政府機關工作的，有些應酬推不掉。不過，爸，你心臟不好，盡量少喝點酒。”

　“放心吧，你爸心裡有數。”王昀石換上拖鞋，走到客廳。

　葉子明起身:“爸。”

　王昀石擺擺手:“坐，坐下說，在家裡不用這麽拘謹。”

　王佳慧笑著摟住葉子明的手臂:“他呀，給領導當秘書當慣了。”

　王昀石左右看看:“丫丫呢?我的寶貝外孫女在哪兒?”

　“丫丫，丫丫，快出來，姥爺回來了。”王佳慧一邊喊著一邊走到臥室前，推開門，“丫丫，不許再看電視了，小心眼睛看壞了。”

　“知道啦知道啦，馬上就完了，看完我就出去。”

　“你這孩子……”

　隔代親是種普遍現象，老一輩兒習慣寵溺慣著孫子孫女，王昀石也不例外。

　他笑著叫回女兒:“算了，丫丫想看就讓她看完再說。”

　“不是吧，那個電視她以前看過。”

　“以前看過現在就不能再看一遍嗎?”說話的是王昀石老伴兒，姥姥也疼外孫女。

　四人坐在客廳閑聊，說起領導秘書葉子明即將外放的事情，沒一會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從臥室內跑出來，撲到王昀石懷裡。

　“姥爺！”

　“來，讓姥爺親親。”王昀石抱著外孫女，隨口問道，“剛才看什麽電視呢?”

　“《巴啦啦小魔仙》。”

　嗯?

　“不是下午六點播出嗎，怎麽搞得這麽晚?”

　丫丫糾正道:“是下午五點四十五分。”

　王佳慧解釋道:“晚上是重播。”

　都開始重播了?

　王昀石抱著外孫女問道:“跟姥爺說說，《小魔仙》好看嗎?”

　“超級好看！”

　丫丫興奮的從王昀石腿上跳下來，雙腿交叉，左手叉腰，右手高舉，手裡還抓著一支魔仙棒。

　擺出後，她美噠噠的問道:“姥爺，丫丫好看嗎?”

　“當然好看，我們丫丫是最漂亮的。”

　王昀石疼孫女，誇了一句又想抱過來，丫丫推開他的手:“還沒完呢。”

　說著話，丫丫揮舞魔仙棒，同時轉了一圈，換成新:左手劍指度角衝天，右手魔仙棒平舉指向右側。

　“巴啦啦能量——呼尼拉——魔仙變身！”

　還沒完，她又轉了一圈，換了個:“巴啦啦能量—沙羅沙羅—小魔仙—全身變！”

　葉子明訓斥道:“丫丫，不許胡鬧！”

　“爸爸壞。巴啦啦能量——沙羅魯——定！”

　全家人:“……”

　丫丫玩的不亦樂乎，咯咯笑著撲到王昀石懷裡:“姥爺，丫丫漂不漂亮?”

　“啊?啊，漂亮，漂亮。姥爺不是說了嗎，我們丫丫是最漂亮的。”

　丫丫卻嘟起小嘴:“姥爺騙人，丫丫沒有電視裡的小姐姐漂亮，媽媽不肯給丫丫買小魔仙衣服，丫丫當不了小魔仙……”

　小魔仙服?

　這是個什麽東西?

　王昀石不解的看向女兒，王佳慧苦笑著解釋:“就是《小魔仙》裡演員穿的服裝，跟她手裡的魔仙棒一樣。質量太差，所以我沒給她買。”

　影視周邊產品?

　這才播出幾天就出來了！

　王昀石大奇:“在哪兒買的?”

　“路邊的一個小攤，要不我不給她買衣服，質量差不說，看著也不乾淨，我擔心穿出毛病。”

　“那是不敢買。”王昀石的老伴兒認同女兒的做法。

　王昀石要過丫丫手中的魔仙棒，仔細檢查一番，發覺做工粗糙不說，還有一股異味。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省內一些小作坊，看到《小魔仙》裡面的商機後，加班加點臨時趕工出來的山寨貨。

　這種山寨貨別說質量，衛生都不一定過關。

　誰知道製作魔仙棒、小魔仙服的原材料，是從哪兒收集回來的?

　買個魔仙棒拿手裡玩兒還行，小魔仙服是往身上穿的，當家長的怎麽可能隨隨便便買給孩子?

　可是孩子想不了這麽多，丫丫一直纏著王昀石，“姥爺”“姥爺”的叫著，纏著他給自己買小魔仙服。

　王昀石想了想，把外孫女抱到腿上:“那些衣服不乾淨，不能隨便穿。等回頭姥爺幫你買真正的小魔仙服，還讓電視裡的小姐姐給你簽名照好不好?”

　晚上十點，總算是把寶貝外孫女哄睡著了，王昀石不著急談女婿外放的事情，獨自來到書房，撥通麥小余的手機。

　“老弟啊，你們公司厲害。《小魔仙》才播出一個禮拜，我們省就有人在路邊賣魔仙棒和小魔仙服什麽的了……”

　王昀石沒把話挑明，不過麥小余聽得很明白——盜版產品已經出了，你們得盡快推出正版周邊產品。

　這個……需要時間。

　《小魔仙》播出前不被看好，現在也只是在徽安省內地面頻道播出，影響力有限不說，網上還罵聲一片。目前暫時沒有玩具廠商或者童裝廠家聯系萌人，想要購買授權，生產周邊產品。

　而盜版現象，也永遠不可能根除。

　是，與夢裡的山寨盜版橫行的中國不同，現實中的華夏是版權大國，注重版權保護，對山寨仿冒、盜版侵權的打擊力度非常大。

　但是盜版這玩意兒利潤高，查處起來較為繁瑣，總會有人為了利潤鋌而走險。其他版權大國也一樣，比如同為版權大國的美國，不論是夢裡還是現實，也都有美國人偷偷生產、售賣山寨產品。

　另外，由於華夏政府打擊力度大，國內各種盜版生產廠家往往都是地下小工廠或者家庭黑作坊。他們生產量小、分散廣、隱蔽性高，而執法部門查處難度較大，正規商家維權成本也高。

　因此麥小余和劉曉麗都沒想過徹底杜絕周邊產品的盜版現象，他們考慮的是，如何加快《小魔仙》周邊產品的開發速度，盡快推出正版產品，維護公司利益最大化。

　傍晚。

　四季青橋麥家別墅。

　劉曉麗看著麥小余， 說道:“咱們公司以前沒有跟玩具、童裝企業合作過，有點麻煩。要不先聯系以前有過合作的廠家，授權他們生產手機鏈、鑰匙扣等小物件，然後集中力度投放在徽安省內衝擊盜版市場，怎麽樣?”

　麥小余無奈的笑笑:“那也來不及。過幾天《小魔仙》就要在卡酷衛視上星播出了。”

　是啊，徽安省播出七天山就冒出盜版，萬一《小魔仙》上星播出後，在其他省市也像徽安省那樣受歡迎，盜版能少的了?

　“唉——”劉曉麗輕歎一聲，“說起來責任在我，是我準備不足。”

　“不關你的事劉姨。盜版生存空間有限，不用太在意，而且單靠咱們公司，也沒能力在全國范圍內維權。”

　“這個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事先我對《小魔仙》的認識不夠，沒想到會這麽火。看來阿正老師真的是個奇才，對兒童劇的賣點也有深刻了解……茜茜你怎麽了?”

　PS:建了個V群:607682821，佛掃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