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國風雲錄第三章錯誤

　，，

　李虎無計可施，隨即決定連夜退兵。

　十一月二十二夜，義豐城樓上的遼軍將士們在震耳欲聾的鼓聲中振臂歡呼，他們堅守了整整二十天，最終取得了勝利，叛軍撤離了。

　城外輝煌，一堆堆的篝火在夜色裡燃燒，成千上萬支火把匯成了一道綿延數裡的紅色銀河。這片巨大的銀河從城外的平原上呼嘯流過，然後越過冰封的灤河，一直流向向東方的黑暗。

　黎明，李虎帶著鐵衛營到達距離義豐十裡外的望都城。

　驛馬送來帥府急報。黃涉書告李虎，完顏宗望派來信使，粘罕已經率軍攻佔了龍化，和耶律余睹的軍隊在潢河相遇，考慮到遼軍正從中京方向不斷北上支援，給金軍攻打上京帶來極大困難。宗望消能和李虎聯手，率軍攻打興中府和川州一線，繼而威脅中京，迫使上京道和南京道方向的遼軍不得不增援中京，如此一來，即可有利於金軍攻打上京，也有利於義軍攻打幽燕。

　黃涉在信中，我已代表你接受了宗望的提議，並命令董仲孫率黑山軍配合宗望，攻打黔州和川州;命令駝帥贏秦率雲朔軍兵逼興中府，以牽製遼東路都統蕭乾。

　李虎看完這份書信後，當即派人請來董醜和羅青漢。攻打興中府?”董醜很吃驚，對金軍的實力感到驚駭。女真人能同時從個方向發動攻擊，其兵廉多，可想而知。

　“你不是，宗望和粘罕一起去打龍化了嗎?”羅青漢暗自叫苦。如果金軍搶佔了興中府≈攻佔了上京，而義軍卻未能佔據平州路，被困遼西走廊，那處境太艱難了。只能仰他人鼻息而生存了。

　“你仔細看看。”李虎把書信遞給羅青漢，“遼國的節度使、刺史紛紛投降，福州、烏州、鳳州的楊詢卿、羅子韋、劉宏都獻城降金了。這種情況下，宗望還有必要幫助粘罕打龍化嗎?”

　羅青漢苦笑無語…醜捋須沉思。

　“不能撤了，這一仗不得也得打。”李虎道，“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宗望已經開始進攻了，他之所以寫這份書信給我。不過是想告之一下，免得雙方產生誤會。”

　“宗望一打，蕭乾就要求援。中京此刻想必空虛，遼國皇帝為了確保中京安全，肯定要從南京道抽調援兵。”李虎停了一下，看看羅青漢和董醜。“耶律淳一旦得到我已撤退地消息，必定會吐，最後進入平州路的大概只有耶律高、耶律佛頂和耶律寧支大軍，而蕭遐買會急速返回中京，耶律淳考慮到平州路已經安全，估計也要撤回燕京，以便隨時支援中京道。”

　“你的意思是撤。然後再打?”董醜問道。

　李虎從羅青漢手上拿過書信，舉在在兩人眼前晃了幾下。“中京告急，耶律淳勢必左右為難，他很難搞清我們的攻擊目標，但從他地立場出發，他可能以為我們在配合金軍打中京。只要他判斷錯誤，我們就有機會擊敗他。”

　董醜和羅青漢都同意李虎的意見，這一仗若想打，必須誘使遼軍路援軍中的一路人馬先行進入灤州，而且還要拉大這路援軍彼此間地距離，但這靠義軍的努力沒有用，必須要靠遼軍自己出現判斷上的錯誤。

　“向榆關方向撤離，速度慢一點。”李虎道，“召集各軍主帥，具體部署一下。”

　耶律淳就著燭火，佝僂著身軀，俯身看著案幾上的一卷文書，不時發出幾聲無奈地歎息。他蒼老了很多，兩鬢全白了，削瘦的臉龐上也是皺紋橫生。

　自己努了一年，結果還是失敗了，最後時刻，自己不但再度拒絕了親信們地勸諫，沒有篡僭為帝，而且再一次把這些親信們的腦袋砍了下來，送給了皇帝，以此來平息宮帳的廝殺。然而，這次血腥廝殺，這次兵戈相見，把君臣之間最後一絲信任和情義給徹底撕裂了。值此析之際，皇帝擔心再度爆發兵變，自己皇位不保，帶著宮帳軍主力北上西京，把幽燕和東北的事情全部丟給了自己。

　這是借刀殺人啊，皇帝不敢殺自己，也不敢剝奪自己的兵權，隻好借助女真人和反賊的刀來殺自己，至於大遼國祚，至於祖宗基業，和他地皇位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耶律淳不明白，這位皇帝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大遼已經搖搖欲墜了，究其原因，在於皇帝和一幫奸佞大臣們窮奢極侈，在於對百姓橫征暴斂≠姓沒有活路了，於是阻卜人、漢人‘真人、渤海人開始叛亂。叛亂帶來戰爭，戰爭導致生靈塗炭，導致國庫空虛，繼而對百姓更加殘暴，如此循環，國將不國，所以，宮帳才有國策之爭，才有權力爭鬥，才有政變的發生。

　到了這種時候，皇帝退位，主動禪讓，非常體面地把權力交出來，然後新皇帝繼任，任用賢才，實施新政，給絕望的臣民們以信心，朝野上下齊心協力，繼而扭轉形勢，重振國祚，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也是付出代價最的保國祚的辦法，為什麽這位皇帝就是想不明白呢?你如今死保著皇位不放，你親信地奸佞環繞四周，你也不能顛覆自己實施地國策，更重要的是，大遼臣民對你失去了信心，對你絕望了，這種情況下，你怎麽可能力挽狂瀾?怎麽可能創造奇跡?

　又是一年時間，又是一年心血，又是一場失敗，而大遼在這一年裡飽受摧殘，形勢愈發險惡≈在不要普通大臣，就連自己都沒有重振國祚地信心了。

　上京道東北州縣在金軍的攻擊下，紛紛投降，門戶大開，龍化和長春眼看保不了，這兩座大城如果丟失，上京距離陷落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數了。

　而中京道正如先前所預料的那樣，金軍和反賊聯手，向興中府和川州一線展開了攻擊。興中府如果丟了，中京道門戶大開，中京也就保不了。中京若失，金軍從古北口、松亭關進攻，而反賊從榆關進攻，則燕京必失。燕京和東北失去，大遼隻事西北、西南兩道，雖然這兩道地域遼闊，但都是大草原和大沙漠，契丹人若想東山再起，重山河，恐怕比登天還難。

　無論如何要保中京，只要保了中京，幽燕就有了堅實的屏障，而上京也有了強有力的後援，如此可保京不失。

　也就是，自己先前的判斷是對的，反賊攻打平州路的目的只是為了牽製遼軍主力，從而掩護金軍主力和叛軍主聯手攻打中京。

　但是，由於榆關丟失，導致遼軍顧此失彼，陷入極度被動∶什麽辦法才能收復榆關，從而確保燕京的安全，繼而把遼軍主力調到中京一線全力防守?集都元帥府、南京留守府、王府，府官職於一身，權力極大。

　“叛軍撤離了?”耶律淳又驚又喜，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快，急告燕京，督請北府宰相蕭德恭、漢人行宮都部屬蕭特未即刻北上支援。傳令第二、第、第左右廂並宣力軍、天聖軍，隨同蕭德恭北上，受其節製。”

　“再告蕭遐買，馬上回頭，急赴興中府，務必幫助蕭乾守中京門戶。”

　李爽即刻草擬書信。

　陳秘猶豫良久，心翼翼地勸道:“李虎狡詐，這有可能是聲東擊西之計。”

　耶律淳凝神沉思。

　陳秘繼續道:“李虎連續攻打了二十天，死傷慘重，無功而返，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這的確是聲東擊西。”耶律淳道，“李虎攻打平州路的目的是吸引我軍主力增援，他真正的目標是中京。如果中京丟失，你可以想象一下， 我們的處境有多麽糟糕。”

　“南京道屯有重兵，這一點李虎很清楚。”李爽插了一句，“李虎要南下，必定有他的目的，但絕不會是攻打燕京，他沒有那個實力，所以想來想去，他的目標只有可能是中京。”

　陳秘欲言又止。耶律淳望著他，示意他不要所有顧忌，大膽。

　“李虎要生存，他不可能長期和女真人聯手。女真人強大了，李虎又如何生存?”陳秘道，“遼西是塊死地，但李虎若攻佔了平州路，他就活了，進可攻退可守，可以和我們討價還價了，所以，我認為他們攻打興中府的目的是為了牽製我們，以便幫助李虎攻克灤州，完整佔據平州路。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李虎在平州路站腳，時刻威脅燕京，我們又拿什麽去增援中京和上京?這才是一擊致命的地方啊。”

　耶律淳若有所思，過了片刻，他對李爽道:“傳令耶律高，耶律寧，急速前進，奪回平州。再告耶律佛頂，馬上趕到灤州會合張覺，然後一起收復營州。”

　大宋帝國風雲錄第三章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