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海撈針

　“救……救我‘女’兒啊……阿環啊……”水朵臉上的顏‘色’在變。她和阿環不一樣，她臉上的膚‘色’是正常人的膚‘色’，但這會兒卻在慢慢轉為‘陰’青，就像阿環那種。

　“阿環在哪裡?”

　“我不知道，但我……能找到，在這裡我不認識其他人，只有你能幫我了……”水朵極其殷切地看著沈星空，希望他能出手幫自己。

　沈星空沒有拒絕的理由，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不能什麽事也不知道，就稀裡糊塗去給人當打手，那是流氓地痞，不是醫生。

　“阿環到底怎麽了?水朵姨，她是被人抓去了嗎?”

　“是，這些事我……我以後再告訴你吧，阿環現在很危險啊！”水朵站了起來，伸手去拉沈星空。

　沈星空閃了一下，沒讓水朵抓住自己，然後又端起茶杯，輕輕啜了口香茶。

　他之所以認識阿環母‘女’，是因為阿環下手害了兩個無辜的‘女’孩子。所以他對阿環很不放心。萬一這次又是因為什麽事，阿環把人家給害了，結果被人家抓住，那就是阿環罪有應得。

　“水朵姨，你必須告訴我原因，否則我不會幫你的。”沈星空把話說得很直接，也很明白。

　水朵沒辦法了，緊握枯瘦的拳頭，骨節已經發白，突然長吸了口氣，又坐到沈星空面前。

　“阿環是被……白苗的人抓走了。”水朵強製讓自己冷靜，可還是顯得不安。

　“什麽白苗的人，白苗的人抓她幹什麽?”沈星空打破砂鍋問到底。

　水朵萬般無奈，她‘女’兒已經命在旦夕，她自問憑自己的能力救不回‘女’兒，隻好耐下心，一五一十地向沈星空解釋。

　苗醫分為白苗和黑苗，雖然同宗同根，但千年以來，黑白苗之間都是世敵，經常有大大小小的戰爭發生。

　1949年建國後，法制社會的理念漸漸普及到中國每一個角落，但在十萬大山裡的八千苗寨中，法制這個東西並不起什麽作用。而且中國政fǔ對民族及宗教管理得比較寬松，讓他們自治，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民族習慣生活，導致黑白苗之間的戰爭仍然時有發生。

　最近的一次黑白苗戰‘亂’。是在上世紀北京亞運會之前，那時候全中國都在為亞運會做準備，沒有人關注苗寨裡的事。

　於是在十萬大山裡，黑白苗之間展開了一場火拚，結果白苗勝利，他們把大量的黑苗人驅逐出十萬大山，水朵和阿環就是那時候離開家鄉，輾轉來到了A市。

　她們本以為從此能過上安定的生活，她們與世無爭，水朵在家裡為某個小加工廠做些手藝活，主要是中國節和工藝品這一類的東西，勉強將阿環養大。

　後來遇到沈星空，純屬是偶然，她們都沒有放在心上。可就在一周之前，水朵突然在自己家小巷口的拐角牆上發現了一個粉筆畫的小圖案，要是普通人看到，也就以為是哪個淘氣的孩子畫的，可水朵卻認出那是白苗之間聯系的暗號。

　苗人並不是全住在十萬大山裡，也有一些苗人會走到全國甚至全世界各個地方，賺錢也好，重新生活也好。他們彼此間都保持著聯系。所以水朵看到那個圖案後，並不確定自己和‘女’兒被白苗盯上了，反正那些天都膽顫心驚的。

　昨天下午，水朵把一批工藝品送去加工廠，換回了幾百塊錢，回到家後發現家裡‘亂’七八糟，供的苗神蚩尤都倒在地上，‘女’兒阿環不知所蹤。當時水朵就意識到，‘女’兒被白苗的人抓去了，然後她又發現了一封留給她的信。

　說到這裡，水朵掏出一張寫著字的紙遞給沈星空，沈星空接過來一看，上面全是些蝌蚪似的鬼畫符，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這是什麽?”沈星空咬著手指頭，心裡很糾結。

　“這是苗文寫的，哦，你不認識苗文……”水朵才想起來沈星空只是個漢人，乾脆直接為他解釋信裡的內容，“寫信的人叫三哥，他說他是白苗祭祀，在這裡發現阿環這個……這個……邪惡的黑苗，就要消滅她，要拿她祭天啊！”水朵說著說著就哭了，她只有阿環這一個親人，如果阿環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哼！”沈星空聞言冷笑，一個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野蠻人，跑到文明城市裡裝神‘弄’鬼，還要殺人祭天。眼裡還有王法嗎?

　“水朵姨，你說你不知道阿環在哪裡，卻能找到她……是什麽意思?”沈星空又喝了口茶，他已經準備幫水朵這個忙了。

　“白苗祭天不是隨便祭的，要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才行，否則就是褻瀆神靈。”水朵急忙向沈星空解釋。

　“那要在什麽樣的時間，什麽樣的地點呢?”

　“時間必須是‘陰’歷十五的酉時，地點必須在方圓三百丈內最高的地方。”

　古時的一丈也就是十尺，相當於現在的三米三，一百丈就是三百三十米，三百丈也就是一公裡左右。方圓三百丈即以一公裡為半徑的圓，換句話說，就是面積為3.14平方公裡的范圍。

　A市是省城，哪怕不算郊區，光算市區裡面的面積，恐怕也要幾十個3.14平方公裡，想找到阿環，基本是海裡撈針。

　今天確實是‘陰’歷十五，酉時就是傍晚五點到七點之間，沈星空學中醫，這些知識都很熟悉。現在是上午快十一點了，也就是說。他必須在六個小時之內找到阿環的下落，否則那個滿嘴尖牙的小姑娘就要被祭天了。

　“跟我來，水朵姨！”沈星空不再猶豫，拉起水朵跑出工作室，看到白靈站在工作室‘門’口，隨便招呼她，“白靈，去開車，我們要在市裡兜兜風了。”

　白靈一陣風似的跑出診所，冒著雨打開車‘門’，先讓沈星空和水朵上車。她再跳進駕駛室，發動車子離開了診所‘門’前。

　現代社會裡的科學文明真不錯，汽車這東西太好用了，別看A市很大，但在三四個小時裡，開著車轉兩圈還是沒問題的。

　沈星空在車裡向左看，水朵在車裡向右看，仔細觀察大街兩邊特別高的建築，希望能看到阿環的身影。

　下午…多的時候，他們已經跑遍了A市，也沒找到阿環，更沒找到水朵說的什麽白苗的行蹤。

　水朵著急了，連白苗祭天只剩下一個多小時，再找不到的話，阿環就要凶多吉少。

　沈星空也眉頭緊皺，如果白苗的人帶著阿環離開市區，那就不好找了，天知道他們會去哪裡祭天。

　這時候，白靈開著車突然提醒沈星空和水朵，“有個地方也‘挺’高的，你們為什麽不上去看看?”

　“什麽地方?我們都看了，哪有時間還上去?”沈星空一時沒想通。

　“那地方太高了，不上去，在街上你看不見上面。”白靈聳聳肩膀。

　“對對對！”水朵也恍然大悟，不停地點頭，“白苗祭天講究越高的地方就越好，表示他們對苗神越忠誠。”

　“哦……”沈星空拉個長音，他想到白靈說的是什麽地方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那裡最後碰碰運氣。

　白靈不再猶豫，一腳刹車踩下去，卡宴在雨中的街道上來了個飄移，原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飛馳電掣般駛向遠方。

　在A市，有個標志‘性’建築，也是A市的驕傲，那就是長城電視塔。這個電視塔高386米。是全中國排名第四高的電視塔，如果在多雲的天氣裡看它，它真像是‘插’進了雲裡，別說上去，光是在下面向上看，也夠嚇人的了。

　沈星空、水朵和白靈在下午四點半的時候，來到了長城電視塔下面，抬頭向上看，確實看不清最頂端的情況。只能匆匆走進電視塔下面的大廳，然後搭電梯上去，長城電視塔向遊客開放，只要‘花’上八十塊錢， 誰都可以上去看看A市全景風光。

　長城電視塔最上面的浮空大廳由合金骨架與玻璃圍牆組成，因為外面在刮風下雨，所以這裡也略顯有些搖晃。下雨天沒有遊客，浮空大廳裡只有沈星空他們三個人再加上幾個工作人員和保安之類的人，大廳裡也很空曠，看不到閑雜人等。

　水朵眼圈又紅了，她看不到自己的‘女’兒，而且現在也沒有時間再找別的地方，心想自己才四十多歲，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沈星空沒有她那麽悲觀，更不會過早的放棄，他背著手在浮空大廳中央四處走了走，又向上看了看，突然向不遠處的管理人員，“上面還有什麽東西?”

　“上面還有個電視轉播的小屋，閑人止步，嗨，你也上不去。”管理人員態度不太好，可能覺得沈星空問的話無聊。

　他說得很對，浮空大廳中間有個旋轉的鐵梯能穿出廳頂，在大廳頂上，還有一道很窄很窄的人工扶梯到達最上面的電視轉播間。所謂的電視轉播間其實就是修理間，萬一這塔上什麽電視轉播設備出現故障的話，就在那個修理間裡進行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