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西城尋人

　郭秀林三年前進入A市中醫院，如同後來在星空診所一樣，他在中醫院‘藥’房裡做‘藥’劑師。平常的工作比較簡單，有患者拿著醫生開的‘藥’方來，他也不管收錢，隻管對著‘藥’方抓‘藥’，如果患者有要求，他還要煎成成‘藥’。

　不過，郭秀林這個家夥自從去中醫院後，就沒有人喜歡他。他似乎很孤僻，不和同事們有任何來往，每天就守在‘藥’房裡面，捧著厚厚的一本‘藥’典看起來沒完，有時候患者來配‘藥’，要喊好幾次才能喊動他。

　一開始，院方沒覺得他有什麽不好，孤僻也不算‘毛’病，畢竟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可慢慢的，郭秀林做出了一些比較離譜的事，比如無故曠班，遲到早退，還因為這些小錯誤，被院裡又是警告又是罰款。

　其實像中醫院那種單位，一個職員犯些小‘毛’病，也不至於被開除;可半年前的一天，郭秀林做了一件非常荒唐而且危險的事情，使院方忍無可忍，把他找到院長辦公室，先嚴厲地批評他一頓，然後讓他選擇被醫院開院還是主動辭職。

　“郭秀林他幹什麽了?”沈星空聽到這裡，感覺十分好奇。

　“唉，他居然擅自改動醫生寫好的‘藥’方，給患者配的‘藥’完全不是醫生開的‘藥’。當時幸虧沒有造成什麽嚴重後果，不然連我這個院長也要跟著倒霉啊”

　“呵呵，真是有個‘性’的‘藥’劑師啊”沈星空忍不住笑了，頭一回聽說‘藥’劑師敢不按‘藥’方抓‘藥’。

　“啊?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院長大人，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過幾天我有時間，一定給你打電話，先這樣了，拜拜。”

　沈星空掛了電話，心裡還啼笑皆非，看見岑菲菲和郝醫生仍然站在他面前，他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等岑菲菲和郝醫生走了之後，沈星空又拿起郭秀林的簡歷，查看他的個人信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個郭秀林居然畢業於北京中醫‘藥’大學，那可是中國中醫最高學府，裡面高手如雲，連沈星空也想著有一天去開開眼。

　簡歷裡還有郭秀林的聯系電話，沈星空試著打了一下，可是沒有人接聽。

　“郭秀林啊郭秀林，你以為我找不到你嗎?”沈星空笑笑自語，只要郭秀林還在A市，就算躲進耗子‘洞’，他也有辦法把這小子揪出來。

　此時已經是下午…左右，半個小時後，整個A市裡各條街道各個地方大大小小的魂子痞子流氓，同時接到一個消息，要他們尋找一個叫郭秀林的醫生。誰能找到郭秀林，有三千塊錢的賞金。

　想找人，這些魂子痞子流氓比警察還好用，他們是地頭蛇，沒有不熟悉的地方，也沒有不熟悉的人。

　在天黑之前，一條有用的線索就傳回到了沈星空的耳朵裡，在A市西城那邊有個倒騰二手汽車的家夥認識郭秀林，因為他就是郭秀林的鄰居。他今天感冒了，在家躺了一天，下午餓得不行，身邊又沒人，出來想買包方便麵，結果看到郭秀林慌慌張張回家了。

　有線索就好辦了，沈星空立刻從星空診所裡出來，想坐出租車去郭秀林的家。沒想到剛出大‘門’，街邊一輛奔馳車就降下車窗，白靈坐在車裡面，擠眉‘弄’眼向沈星空勾手指。

　“你什麽時候來的?”沈星空打開車‘門’坐進去，隨口問道。

　“剛來沒多久，啊，你這個沒義氣的，去C市辦事也不叫我……哼”白靈嗔然掐了沈星空一下。

　“我看你睡覺，沒想打擾你。行了，走吧，正好陪我去找個人。”沈星空抓住她的手。

　“去哪?”

　“西城。”

　在A市，西城屬於經濟不太發達的地方，這裡是老城區了，各種建築、街道、設施都跟上不發展，有錢人都不在這邊活動。

　來到西城你會發現，啊，原來省城裡也有破破爛爛的地方。沈星空和白靈來到西城的明慧路，這裡更破，還保留著很多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建築，路邊很多垃圾筒都爛了，一些垃圾被風吹到街上，反正髒‘亂’差什麽都有。

　明慧路的路邊，有幾棟老式住宅樓，紅磚砌的那種，樓上還有煙囪，窗子全是木頭框子結構的。

　根據沈星空的線索，郭秀林就住在其中一棟的二單元裡面，兩個人下了車，繞到樓後面，走去那棟樓的二單元。這樓的單元‘門’已經消失了，就是一個黑窟窿，裡面就是樓梯，沈星空剛走上樓梯就能確定，郭秀林一定住在這裡。

　因為單元樓道裡彌漫著一股極濃的中‘藥’味道，天知道郭秀林在這裡搞了什麽，不會是回了家還練習煎‘藥’吧?

　兩個人順著樓梯爬到頂樓，居然是七樓，這裡有兩戶人家，‘門’口放著垃圾簍和鹹菜壇子。

　“你敲這個，我敲那個。”沈星空指指左邊那戶人家，一邊跟白靈說，一邊自己站到右邊那戶人家‘門’前。

　白靈聳聳肩膀，敲響了左邊人家的房‘門’。沒有人來給她開‘門’，可是這戶人家裡卻有動靜，還是很‘亂’的動靜。

　白靈頓時冷笑，估計裡面的人想逃跑，飛起一腳踹中了房‘門’。

　“咕咚”這‘門’本來就不結實，幾乎整扇都被白靈踢掉了。

　“啊……”這戶人家的臥室裡響起‘女’人的驚叫。

　白靈絲毫不猶豫，因為她不知道沈星空要找什麽人，縱身衝進了臥室裡面，準備將這裡的人全部製服。

　臥室裡有一張雙人‘床’，‘床’上十分凌‘亂’，一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女’人，身上沒穿半片衣服，縮在‘床’裡面驚恐地望著白靈。在臥室的窗口，有個同樣光溜溜的男人，雙手抓著窗框，一隻腳已經踩上了窗台，頭也要伸出窗外了。

　白靈僵住了，看看那‘女’人，又看看那男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窗口處的男人也愣住了，在他的想像中，這個突然衝進來的人，不應該是‘女’人才對。

　“她是……你老公?”男人指著白靈，詫異地問‘床’上的‘女’人。

　“不，不是啊……喂，你是誰啊，為什麽衝進我家裡?”‘女’人回過神了，豎起眉‘毛’，無比氣憤地尖聲質問白靈。

　“我……我是過路的，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你們繼續，當我沒來過。”白靈默然低下頭，轉身要走，突然又停住，然後很誠懇地勸窗口那個男人，“對了，這裡是七樓，你跳下去會就變成‘肉’餅了。”

　“出去……”‘女’人將一個枕頭扔向了白靈。

　白靈逃也似地從人家裡跑出來，看到對面那戶人家的‘門’也是開著的，她直接跑進去找沈星空。

　結果剛進去，白靈掉頭又出來了，她是被熏出來的。

　“咳咳……咳咳咳……”白靈忍不住一陣猛咳，那戶人家裡的‘藥’味太濃了，根本無法忍受，她能忍住不吐出來已經算厲害了。

　沈星空站在那戶人家的客廳裡，因為天‘色’昏暗，他還打開了燈。郭秀林不在這裡，他和白靈差不多，也是踹開‘門’進來的。

　剛進來沈星空就看到了奇景，在人家的客廳以及臥室裡，堆滿了各種‘藥’材，還有各種煎炮搓搗中‘藥’的鍋具器械。沈星空簡單看了一眼，這裡的‘藥’材比中‘藥’店裡的隻多不少，牆上還貼滿了大大小小很多有字跡的紙片，全是‘藥’方。

　“郭秀林……你這是要瘋啊……”沈星空哭笑不得，覺得郭秀林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了。

　“老板，你出來，出來，我進不去……”白靈捏著鼻子，在外面喊他。

　“你在外面等我。”沈星空頭也沒回，目光在客廳裡來回掃視。

　突然間，沈星空發現客廳地板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的腳印，腳印比較凌‘亂’，轉了幾個圈後通向洗手間。

　沈星空臉‘色’微變，慢慢走到洗手間‘門’前，伸手拉開了那扇粘滿透明膠帶的碎玻璃‘門’。這時，他終於看到郭秀林了，那個小瘦猴似的家夥躺在自己家浴缸裡，一動也不動，很明顯不是在睡覺。

　“給我出來……”沈星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從浴缸裡硬拖出來，一直拖到客廳裡面，又把客廳的窗子打開，讓外面的夜風吹進去，吹散房子裡濃重的中‘藥’味。

　白靈在外面看到了， 不得不進來，好在客廳裡的‘藥’味已經被夜風帶走了一些。

　“老板，這就是你要找的人?”白靈看看地板上的郭秀林。

　“是”沈星空試探郭秀林的心跳與呼吸。

　“這男的長得太猥瑣了……”白靈一點不留情地評價郭秀林。

　沈星空沒搭理她，因為郭秀林呼吸非常微弱，連心跳也快停止了。沈星空捏開他的嘴，從他舌底摳出一點黑‘色’的‘藥’渣，在鼻子前面聞了聞，味道很特殊。

　“這是什麽?”白靈很好奇。

　“是天南星，他自殺……”沈星空快速脫掉外套扔給白靈，準備搶救郭秀林。

　“天南星是什麽?”白靈拿著沈星空的外套，還是不懂。

　“就是狼毒，一種和人參差不多的東西，對毒瘡惡疾有奇效，但本身也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