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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夢譚》25集 第8章 1元賭約.直破青天
心眼宗主是非常詭秘莫測的人物,自從第一次見到至今,拓拔小月始終對他忌憚甚深,無論是他冷血的策略,還是壓倒性的絕對力量,都讓拓拔小月生出一種不能戰勝的頹敗感,一直在擔心有一天再碰上時,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可是,一山還有一山高,似乎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這個同樣不能以常理來臆度的巨陽武神,事事料敵機先,自現身以來就沒讓心眼宗主佔到半點便宜,拓拔小月真是覺得眼界大開,只不過一點也安不了心,因為從語意聽來,巨陽武神並不是來這裡救苦救難,伸張正義,而是為了阻止心眼宗主的企圖,不讓心眼宗得到好處,這才出手救人的。

 無論如何,拓拔小月至少明白一點,就是眼下的命運並非掌握在自己手裡,自己唯一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安靜地看著事情的進行。

 巨陽武神大步邁進,心眼宗主沉靜以待,兩人還未接觸,彼此護身氣勁已相互碰撞,刮起強風,飛砂走石聲中,就聽見心眼宗主長歎感慨。

 「……實在有太多的人,擋在我要行進的路上。」

 「哦?那也許你該換條容易點的路走,又或者你根本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巨陽武神的回答仍舊霸道,但敵人之所以開口,真正目的卻是後頭這一句。

 「修羅劫雖是魔門鎮派絕學,但百變天魔,卻是魔門最神秘的武功。又名無相神功,傳說能夠模擬各家各派的真氣、心法,唯妙唯肖,但我卻覺得不只是那麽簡單。」

 「是嗎?那你就親身來體驗看看它的不簡單。」

 連拓拔小月都聽出了心眼宗主話中的陷阱。巨陽武神當然不可能沒有察覺,但他卻像巨獸踩過路面一樣,輕易踐踏過去,就在兩人即將近身接觸的前一刻,他忽然停步,從懷中取出一枚銅幣,後頭的拓拔小月看得一奇,不知這個聖誕老人又要變出什麽奇妙禮物。就聽他朗聲大笑。

 「這枚銅板落地之前,若不能敗你,老夫當場自盡。」

 這句狂言伴隨著無比自信說出,讓所有人都明白他絕非虛言。心眼宗主更受這狂言所挑釁,怒喝出聲。

 「好大的口氣!」

 怒吼聲中,心眼宗主率先搶攻,一掌直擊,而巨陽武神拇指一彈。銅幣如同強弓硬箭怒發,撕裂大氣,發出尖銳的鳴叫聲,直上青雲。不見蹤影。

 硬幣飛上如此高度,心眼宗主為之一愣。巨陽武神的反攻則在此時發動,手一揚。一直背在身後的大布袋扔向心眼宗主,同時反手一掌,卻是回頭擊向拓拔小月。

 拓拔小月作夢都想不到,自己會莫名其妙地被卷進戰局,這一掌轟來,連閃躲都不及,便被一掌轟飛出去,只是掌力雖重,卻意不在殺傷,拓拔小月隻覺得整個身體猶如飄在雲端,毫無重量,周圍景物飛快倒退,一下子往後飄飛幾十尺,所觸及的事物均如豆腐般脆弱,一一粉碎,轉眼間便遠遠脫離戰場。

 紅色大布袋沉重扔來,心眼宗主全然不當一回事,正要一掌將之震散,但看到巨陽武神攻擊拓拔小月的動作,心中一驚,竟是不敢硬接,往後全速掠去。

 「哈哈,不愧是老江湖,確實聰明,但已經太遲了。」

 巨陽武神大笑聲中,一掌劈出,熾烈無倫的灼熱火勁,一下子便將大紅布袋燃起,化成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加速往心眼宗主方向落去,緊跟著,巨大火球內部發生爆炸。

 假若大布袋內所裝的東西,僅僅是烈性炸藥,那心眼宗主倒還有多種方法應付,事實上,武功練至他這樣的境界,對付這種普通程度的「百斤炸藥爆炸」,有太多的方法可以減輕傷害,根本沒有實質威脅,但在火光由布袋內竄出的那一瞬間,驚鴻一瞥所見到的冰藍光芒,卻令心眼宗主不得不驚。

 布袋內所裝的東西,竟然是專供法寶發動所用的能量晶體,這些晶體不僅價格昂貴,內中還蘊藏巨大能量,一旦爆炸開來,威力遠比什麽火藥都厲害。這麽一大布袋,若都是能量晶體,其價值足可買下小半座王城,巨陽武神的出手果真豪闊之至,當然,這麽一大布袋的能量晶體爆炸開來,其威力也足以把小半座王城夷為平地。

 要在這種爆炸威力下生存,心眼宗主自忖可以做到,卻絕無可能全身而退,更別說還要趁隙戰敵,巨陽武神拋出布袋後,還搶著衝上來追擊,若不是腦子發癲,狂得沒了邊,就是另有所恃,身上裝配了能減低爆炸威力的法寶,換句話說,只能純憑本身力量防禦的自己,處於很不利的情勢。

 無計可施之下,心眼宗主只能全速後退,同時鼓動真氣,全力擊出修羅劫。

 修羅劫寒冰劫獄!

 溫度驟降,凍氣凝冰,方圓數尺之內的空間,瞬間被凍凝為一大塊堅逾鋼鐵的巨冰,就連噴卷過來的火舌,都被凍住,反過來形成一支支的冰刃回射。然而,這隻維持了不到兩秒的時間,當劇烈爆炸連鎖發生,堅冰的硬度再高,在巨大的熱能與爆破威力之前,仍是顯得渺小,心眼宗主急掠狂退途中,將所經之處都冰封起來,但連鎖爆炸所噴吐的火舌卻以更快速度粉碎堅冰,追上了他。

 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沒有特別驚慌的必要,寒冰劫獄將爆炸威力稍作壓製,減去了幾成殺傷力,剩下的爆破力就要由護體真氣來承受,下一刻,心眼宗主被熊熊火舌給吞沒,猶如身入熔爐,劇烈的衝擊像要拆散全身每一根骨頭,這感覺固然是難受。但心眼宗主卻感到詫異。

 爆炸的威力……沒有預期中那麽強,那個布袋中所裝的東西不全是能量晶體?或者……晶體的質量不純?

 這個念頭在腦中方閃過,襲身而來的火焰忽然被一股大力逼開,比爆炸衝擊更強更霸的一記重拳。破火撕風而至,重重轟擊在心眼宗主的小腹上。

 奇痛徹骨,心眼宗主幾乎壓不下要嗆噴出喉的那口鮮血,這一拳將天時地利把握得太好,更利用爆破力助威,所以僅僅一拳,便擊破自己的護身真氣,令己受創。但看到敵人扔出布袋後,自己便料到敵人會有此一擊,雖然抵禦不住,卻早已預備好了反擊。在小腹中拳的同時,反手一掌便轟上敵人面門。

 掌勢似不凌厲,卻是河洛派太極真勁的巔峰之作,觸物瞬間將太極勁透打入內,別說創傷。連五官都會被打得凹進腦子去,心眼宗主本預料敵人會閃躲,也準備了厲害後著,哪知道敵人不避不閃。只是稍微一低頭,讓這掌打在額頭上。

 吐勁瞬間。心眼宗主察覺敵人的護身力量出奇強橫,居然還把太極真勁反彈了小半回來。未能盡其全功,而敵人轟在小腹上的拳頭,更在此時做第二、第三重的內勁爆發,這才令他明白過來,敵人目的不在求勝,而在俱敗。

 「你……你居然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

 「嘿,小朋友,比起有些人的不擇手段、卑鄙無恥,我這玉石俱焚的喜好又算什麽?」

 朗笑聲中,巨陽武神猛力一咳,口鼻俱皆溢血,已傷在心眼宗主的太極勁下,但拳頭上的第四重勁道也同時爆發,將心眼宗主震得離地飛起,直射上天。

 「銅板掉下來了沒有?要是你在上頭沒見著,就和我一起去找!」

 長笑聲中,巨陽武神自大火中躍離,拖畫出一道長長火線,往空中追擊敵人,一記重拳再次往心眼宗主轟去,心眼宗主又豈是弱者,未等他靠近,已搶先發掌反攻。

 從地上仰望天空,會看到這兩大強人在半空中閃電交戰,一眨眼間便已對轟數招。他們都沒有裝配飛行法寶,也不會萬紫樓的輕功,可是憑靠著兩勁交擊時的回震,巧妙借力,赫然能維持不墜,還越打越往高空移動。

 拓拔小月這輩子還沒見過這樣的戰鬥,在這一刻,她深切體認到自己與這兩個人的差距有多遠,那非但不是同一級數,自己甚至懷疑與他們不是同一種生物,不然怎會差得這麽遠?血肉之軀能做到這種程度,他們……真的是人類嗎?

 劇烈爆炸的威力驚人,拓拔小月因為被擊飛,沒有受到多少傷害,但她所擔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王宮內的其他人。

 光是看那熾烈暴風破壁穿屋,火光肆無忌憚地蔓延,拓拔小月就知道絕對不可能沒有傷害,王宮中的宮女、仆役,不曉得有多少人命要傷在這場巨爆之下。

 幸好,爆炸的威力沒有看起來那樣嚴重,巨陽武神似乎做了某種防護,減輕了爆炸的實質殺傷力,不然他打著救人的旗號而來,卻殺得比心眼宗主還厲害,隻救一個公主,拖上百條人命下地獄,這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最後點查,死了二十幾名宮女、仆役,全都是在爆炸中當場身亡,沒有傷者,至於也身在爆炸范圍的北宮羅漢、宇文龜鶴,則是因為被玄冰所困,因禍得福,又有心眼宗主在前擋了頭幾波的爆炸,高溫熱流襲來時,只是融冰脫出,受了點燒傷,沒有太大的問題。

 一場大禍就這樣消去,看著被摧毀的半座王宮,拓拔小月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暗呼僥幸。巨陽武神來得太奇,一個十幾年來都隻聞名不見影的人,怎麽會在這節骨眼上突然出現,還搶先心眼宗主一步?除非,他早就在窺視著一切,伺機而動,這才能把時機掌握得如此準確。

 一個好人……似乎不會搞伺機而動這種事,拓拔小月難以索解,巨陽武神現身救自己,是為了單純救援?或者只是不想讓心眼宗主得逞?他們兩人的戰鬥,現在到底誰勝誰負了?

 這些問題,現在當然不可能知道。但剛剛從一場大難中解脫的拓拔小月,看著殘破的王宮,忽然覺得非常擔心,不知道妃憐袖、納蘭元蝶那邊的狀況如何。如果己方的一切都落入心眼宗算計,她們前往西門寶藏取物,恐怕也不會那麽順利,就只能希望她們平安了。

 拓拔小月的憂心,命中了現實,一度陷於危境的妃憐袖、拓拔小月,因為得到任徜徉的援手,壓力驟減。情況好轉不少,但阿古布拉王卻遭逢危機,心眼宗三大司祭連手發動襲擊。

 地司祭、狼司祭,還有專門充作宗主替身的影司祭。三名司祭將阿古布拉王圍在中心,同時出手。以個人武學根基而論,狼司祭應當是三名司祭中最弱的一個,但阿古布拉王最忌憚的也是她,尤其是看到她扔出一塊東西來。還未砸到身前,便已心驚。

 這塊笨重的石頭,外表看來只是一塊壓醬缸的頑石,說大也不大。迎面砸來,速度不算太快。普通人會被嚇一跳,對高手卻沒有什麽威脅性。但阿古布拉王絕不會輕易忘記,十余年前,許多太平軍國的高手、強將,就是抱持這種心態,莫名其妙死在她那些看來很不怎麽樣的法寶之下。

 一塊投擲型的法寶,潛藏的殺傷可能性,是含毒?爆炸?或是其他的異能?阿古布拉王不敢大意,舉手輕揚,狀似撥羽,渾不著力,卻已運上了河洛派最上乘的太極真勁,要在不實際接觸的情形下,先將這石頭以柔勁擋下,化去來力,從容卸開,只要沒有實際觸碰,就不會引動其破壞異能。

 基本戰術正確,但實際發生的變化,卻非阿古布拉王所能料。就與孫武一樣,阿古布拉王在接觸五色神石的瞬間,就驚覺自己運起的柔勁全然無用,那顆石頭視自己的真氣如無物,狂砸而來。

 「這是……」

 真氣無用,阿古布拉王僅能憑借自己臂力硬擋,倉促間運力不足,被石頭砸開手臂,轟向面門,雖然緊急偏頭一閃,還是被石頭砸中肩膀,身形露出破綻。肩膀並非要害,被砸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可是五色神石砸中肩膀的瞬間,阿古布拉王的護身真氣竟似不存在,一股雄渾力量自肩膀逼入,直壓腑髒經脈而來。

 以阿古布拉王的修為,縱然被這股力量透入經脈,若時間只是短短一下,他立刻可以宣泄排出,不受傷害,但他同時要面對的,還有另外兩大司祭的連手夾擊。

 「碰!」

 「啪!」

 兩聲不同的輕響,發聲於兩記不同的對掌,在千鈞一發之際,阿古布拉王雙掌同出,分左右攔截住兩大司祭的掌擊,三人藝出同門,這一下掌力對拚,用的全是正宗河洛派掌力,阿古布拉王的修為高出兩位同門,本應大佔優勢,卻吃了五色神石的大虧在先,又是以一敵二,瞬間便受內傷。

 地司祭、影司祭一招得手,正要猛催掌力,一舉將這強敵斃了,但掌力甫運,卻像是碰到一堵厚實的堅牆,非但難有寸進,似乎還蘊藏著極強的力量,隨時會反震回來,心下俱是一驚,駭然於對手的修為高絕。事已至此,再沒有需要保留的必要,兩人心意一樣,不約而同地用上了最後一著,剎時間,兩股歹毒、霸道的邪勁轟向阿古布拉王。

 修羅劫狂風劫獄。 修羅劫火海劫獄。

 兩人得心眼宗主傳授修羅劫後,秘密修練,便是為了此時此刻。論威力,這兩式劫獄與正在遠方以修羅劫對轟的心眼宗主、巨陽武神相比,真是天差地遠,不只本身威力遠遜,就連轟出時的威勢與霸道,都沒法相提並論,然而,當兩式修羅劫絕技同出,卻相輔相成,威力陡增,足可媲美天下任何強人的一擊。

 本來還勉強能敵住兩大司祭連手,預備反擊的阿古布拉王,受此一擊,再也禁受不住,一口鮮血噴嘔,雙手腕、臂骨應聲而折,整個人被擊得往後飛出,遠遠跌飛出數十尺外,墜落於黃沙之中。

 地司祭驚道:「如此絕境,他還能純憑真氣走脈,硬是卸去三成勁道?」

 照兩人原先的預想,這突襲一擊便應該足以將阿古布拉王當場震死。哪想到他在肢體不動的情形下,猶能以真氣走脈卸勁,雖被震飛重傷,卻藉此卸去三成勁力。保命不死。

 影司祭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活過今日,追上去把人解決了。」

 狼司祭道:「不錯,夜長夢多,那個年輕小鬼往這邊衝來了,你們趕快衝去那邊,把老的給解決了,我要先閃了。幫你們打這一仗真不劃算,我自己身上都還帶傷咧。」

 由於是在佔上風的時候說要走,狼司祭的行為似乎算不上臨陣脫逃,另外兩人聽到這風涼話自是不悅。但這女人在心眼宗地位特殊,算是一名倍受禮遇的高級客卿,素來不參與實戰,她能出來配合這次戰鬥,已經是很給面子的事。如果要指望她從頭到尾態度良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見到阿古布拉王被重創轟飛,墜入沙中,死活不知。正在與屍偶群戰鬥的任徜徉大驚失色,拚著受傷。朝這邊狂奔趕來,勢若瘋虎。手中的兩把神器劍光縱橫,令地司祭、影司祭都為之忌憚。

 「失算了,整個殺局照計劃進行,就是漏算了紫青雙劍這個變量,否則區區一個任小鬼不難解決的。」

 「無妨,我們也還有後備方案,再發一次大地震波就是。」

 影司祭說著,從地司祭的手中接過大地神戟。兩名司祭的力量相差無幾,地司祭連用三次大地神戟後,元氣大傷,一時之間無法再啟動神戟異能,但填充血珠後,卻仍可交由影司祭發動。

 環顧此時戰局,阿古布拉王已被重創,任徜徉、妃憐袖、納蘭元蝶身上都有傷,傷勢也不輕,若再放一次大地震波,肯定能重傷這三人,屆時憑著己方兩人,再加上未損壞的屍偶,足可控制場面。

 地司祭道:「當心點,死了別人無所謂,別把姓妃的也弄死了,後頭計劃說不定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嘿,那不過是備用的計劃,只要把這四人在此一次收拾了,那些備用計劃就全都可以省了。」

 影司祭說完,手持神戟,主動朝任徜徉跑去,地司祭也奔向阿古布拉王墜地消失之處,一方面是為了斬草除根,一方面則是為了離開影司祭發動震波的影響范圍,不然大地震波無分敵我,連地司祭自己也會被放倒。

 只是,憤怒出擊的任徜徉,在即將要與影司祭對上時,忽然縱身躍起,紫青雙劍同出,用全身之力擊向地下,轟然一聲巨響,擊出了一個巨大的沙坑,整個人也隨之沉入沙中,消失不見。

 影司祭一怔,但想到大地震波發動後,就算藏在地底也會受創,正要發動神戟異能,腳下卻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周圍地面生出一朵朵燦爛盛開的紅花,冒出的速度如雨後春筍,短短幾秒之間,就開得數百尺內到處都是,成了一片花海。

 沙漠之中開出紅花,這本是一件很怪的事,更別說短時間內一下開出這許多,影司祭隻想到這定與任徜徉全力轟地的那一擊有關,可能是藉此觸發了偷藏在地下的什麽東西。

 「哼!三流把戲,跑得了嗎?」

 話聲甫落,這些紅花的中央竟噴出濃濃黃煙,氣味腥臭難當,還熏人生淚,難以睜眼,頃刻間彌漫開來,風吹不散,形成一片大霧,就連去追殺阿古布拉王的地司祭都被卷入其中。

 影司祭生怕黃煙中帶有劇毒,全力運功護體,又想到這多半是敵人的脫身之策,正要發動大地震波,忽然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冷冷話語。

 「省省,跑光了。」

 隨著這聲說話,上方傳來一股強大吸力,彌漫數百尺的這片黃色大霧,迅速被往上吸收,十數秒間便被吸得乾乾淨淨。當黃霧散去,任徜徉依舊不見蹤影,就連妃憐袖、納蘭元蝶都不知去向,而失去攻擊目標的屍偶群呆立不動,站在原地。

 離地十尺的空中,狼司祭腳踏飛行器,橫舉手腕,將黃煙源源不絕地吸入左手護腕。

 「他們人呢?這幾個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面對同伴的質問,狼司祭並未回答,而是以銳利的眼神望向遠方,好半晌過後,這才慢慢開口。

 「……好一個姍拉朵。」

 狼司祭很清楚這些紅花是誰的傑作,也察覺到姍拉朵並不在這裡,紅花只是預灑種子於沙中,突然灌輸能量引發。

 這次進行殺局前,己方早料到敵人會有姍拉朵的技術支持,也特別進行了事前搜索,但因為怕打草驚蛇,沒法搜查得太徹底,再加上妃憐袖、納蘭元蝶被瞬間移動傳送,意外發現了己方的人馬,令得戰鬥提前開打,又偏離了默認的戰場位置,很多布置都沒用上,否則應該可以打得更順利些。

 戰場出乎眾人的意料,姍拉朵也不可能預先埋好植物種子,唯一的解釋,就是任徜徉從戰場這頭跑到那頭時,趁機灑下這些種子,而己方未曾察覺,這才被他一舉成功。

 這邊的圍殺行動雖有成效,卻是功敗垂成,但與此同時進行的,由那個人奇襲龜茲王宮,捉拿拓拔小月的行動,怎麽想都沒有失敗的理由,若是拓拔小月已被擒下,那開啟此地秘窟的條件就幾乎齊備,只要花上幾個時辰,便可破解三道封印,把秘窟開啟了。

 那麽……

 「奇怪,姍拉朵不在這裡,又是去了哪裡?她一向不是會動腦子、玩智謀的那種人,不在這邊輔助戰鬥,跑到別的地方又是去做什麽呢?」

 狼司祭對這個問題著實感到困惑,深為不解,但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有另一支小隊伍正朝著這邊趕來。

 「波動……波動……波……動……」

 一面行走,孫武一面思索著虛谷子的能量理論,想象如何將自己的力量化為波動,抵擋大地震波的襲擊。

 自己過去練功都是直來直往地修練,比較少做這種抽象的想象,練習起來頗為吃力,如果是擅長玩音樂的妃憐袖在此,應該很快就能把握到要點了,可惜自己也不知道妃憐袖身在何處,那場戰鬥過後,路飛揚、妃憐袖、香菱都沒機會再碰上,實在很令人不安。

 想到這裡,孫武不由得呆了一下,這模樣自然引起了旁邊同伴的側目,小殤開口問話。

 「幹什麽想到發呆了?一口一個波動波動的,你是剛剛領悟了波動拳奧義?還是你也有波正在上下跳動,殺得很大?」

 「妳、妳不要講那種我聽不懂的話啦,什麽很大很小,什麽意思啊?」

 孫武才剛抱怨,忽然發現地平線的那一頭,黃沙飛揚,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高速往這邊趕來。

 「什麽東西?呃,這個沙倒真是很大。」

 看沙塵揚起的樣子,似乎是駱駝在快跑,但記憶所及,好像沒有什麽駱駝可以在沙漠裡跑出這等高速,轉眼之間便近了好多,想來應該是經過改造的生物。這不重要,真正的問題應該是……騎著駱駝的人是誰?

 「哎呀!不妙!」

 虛谷子站在最前頭,遠望那道騎影,似乎發現了什麽。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追到這裡來了。」

 虛谷子驚叫一聲,正要轉身逃跑,卻被羽寶簪給攔了下來。

 「前輩, 有什麽事情請說清楚再走。」

 「說清楚了就走不了了。」

 只是這一下耽擱,那一騎便已衝到眾人跟前,騎士勒停駱駝,才喘了一口大氣,便摘下臉上的面罩扔掉,劈頭就對眾人說話。

 「色鬼老頭、紅牌婊子、沙包好人,還有變態小蘿莉,我有事情要你們幫忙,馬上跟我走。」

 一番話說出,馬上引來底下的強烈抗議。

 「姍拉朵女士,要幫忙我不推辭,但一來就叫我是沙包,這未免太過份了?」

 這個純出於自然反應的抗議,反倒讓同伴沉默下來,紅牌與蘿莉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

 「………比起沙包,你應該抗議的,是好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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