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集第七章剔(肉)換骨起死回生
對姍拉朵而言,當初能夠得到洛書,完全是意外之喜。 之前逃亡到慈航靜殿
,一方面是有苦茶方丈可庇護,一方面……本來就是衝著西門寶藏去的。
四處西門寶藏的位置,對世人而言是個謎團,但姍拉朵與西門朱玉關系匪淺
,太平軍國大戰時期,兩人互助又互鬥,關系就算說不上親近,也絕不疏遠,對
於西門朱玉可能的藏寶處,姍拉朵心中有數,很快就找到了萬佛城的地下密室。
羽寶簪曾經推測,以姍拉朵的技術力,要破解西門寶藏的防護,遠比其他人
要佔便宜,事實上,姍拉朵佔的便宜還不只如此,羽寶簪有所不知,西門朱玉在
建立寶藏時,使用了多項當時的新技術,其中就有得自姍拉朵的部分,雖不是姍
拉朵親自提供,但事後姍拉朵是知道的。
就因為知道,姍拉朵極有信心,只要給自己充足時間,便能破解西門朱玉設
下的防護。這個信心果然實現,她huā費數年時間,多次嘗試,終於破解了密室外
頭的防護,進入其內,取得了裡頭所藏的東西。
劍訣心法,姍拉朵得之無用,但洛書的價值,卻讓她大感過癮,只是遺憾她
對超級法寶所知有限,並不是她研究的方向,研究數月沒什麽結果,便將此事拋
諸腦後,連洛書都隨意棄置在屋裡一角,渾不在意。
在慈航靜殿見著孫武後,姍拉朵立刻就曉得,自己手上的洛書是他保命關鍵
,但一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具體用洛書為他治療,二來總覺得未必劃算,就索ing
裝做什麽都不曉得,悶聲大發財。
如意算盤打得響亮,最大的失算,卻是自己早就被人監視,所做所為都落在
人家眼底,雖然不見得是在剛取出洛書那時就被人盯上,但自己取得洛書的事,
終究沒能逃過別人的眼睛,特別是……有滿長的一段時間,洛書就扔在屋裡的角
落,和其他雜物堆放一起,就算被人發現也無可厚非。
不過,對方的耐心也很好,一直是到自己回歸域外,在闖生物研究所遭遇魔
狼時,這才現身索取。說來也奇怪,以那人的本事,若真有心要拿,無論明搶暗
盜,自己都無能抵抗,早就可以把洛書取走,想不通他為何要等上許久?而在當
時的情形下,根本容不得自己說個「不」字,隻得將洛書交出,卻想不到對方奪
取洛書,就是為了今時今日,用在孫武的身上。
羽寶簪道:「用洛書來當治療手段,這個我已經明白了,但我多少有些好奇
,妳們是怎麽用洛書來治療的?為什麽不能早點進行,要拖到現在呢?」
「因為缺了最關鍵的人啊,我和鳳姊兒又不是專門研究超級法寶的,很多地
方只是單純知道理論,實際該怎麽做,不huā幾年時間研究,哪可能找得出辦法?
超級法寶用在戰鬥上還容易,要拿來救人……除了龍葵之外,誰知道怎做才對啊
」
姍拉朵說出理由,羽寶簪終於明白,難怪之前梁山泊遲遲沒有動作,原來是
萬事具備,唯欠東風,沒有龍葵,就算取得洛書也沒用,所以一直等到龍葵在域
外現身,對孫武的治療計畫才正式開始。
羽寶簪道:「這樣看來,他們大概是不放心洛書在妳手裡,怕被妳弄壞或搞
丟,又或是拿去和人交換什麽,所以才強行回收,替妳保管。」
「少來,保管是保管,但別說是替我,這我可不認。」出言反駁,但姍拉朵
心裡也清楚,若不是洛書早被取走,以此次域外之行的驚滔駭浪,自己多半難以
將洛書穩妥保管至今。
「那……妳們把他治得怎樣了?傷好了嗎?」
「哼!那小子的命,是用成堆珍寶搶回來的,huā了這麽大的代價,要是還死
了……唔,別人不好說,至少龍葵是肯定沒法活著離開,搞不好我都要陪葬,嘖
,早知道那邊這麽不講道理,就不替那小子打ji素,讓他搞出這麽棘手的傷勢了
。」
「用成堆寶貝搶回來的?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吃了很多的補品嗎?」
「哼!天香纓絡和洛書都給他吞了下去,這麽過癮的大進補,就是死人都能
補活,他的命是保住了。」
「什麽?洛書?」
羽寶簪心中一驚,有些難以理解這話的意思,幸好姍拉朵開始解釋。超級法
寶的製造原理,目前仍是難解的謎題,現今世上的多數法寶,其真面目都是「科
學」所製造的機械,依照機械原理而運作,但超級法寶之所以被冠上「超級」的
名號,除了其威力、異能強到不可思議,最主要的一個理由,就是其運作原理不
明。
既非機械,內部也找不到齒輪、線路,當然更不是生物有機體,大地神戟、
青龍令甚至是完全實心的,為何會有這麽強大的威力?為何能發動那些異能?其
運作原理無法以現今所知的學理來解釋,一直都是法寶開發師的終極課題。
「四靈之民的科技文明、機械物理,都是從始祖之人那邊傳下來的,但七大
超級法寶,雖然是來自始祖之人,卻隻傳下了法寶,沒有任何的相關知識。」姍
拉朵道:「即使是始祖之人傳下的科學,也無法分析超級法寶的構成,一直以來
,四靈部族的先人不斷有人試圖研究,可是所得成績有限,龍葵之所以在這上頭
號稱超越前人,就是因為她提出理論,認為超級法寶之中有幾件,物質外表僅是
一種掩飾,真面目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純能量體。」
「純能量體?那是……」
「是什麽不重要啦,反正妳也聽不懂的,妳只要知道,既然是純能量體,那
就能夠分解,然後被生物給吸收,融合血(肉),歸並入體,這樣就足夠了。」
聽姍拉朵這一說,羽寶簪就明白了,孫武傷勢嚴重,如果僅是把洛書用外科
手術的方式移植入體,效果不大,運用上也會加重(肉)體的負擔,未méng其利,先受
其害,但如果是將洛書化為純能量,就能讓孫武充分吸收,與(肉)體完全結合為一
體,不生禍患。
「……果然是了不起的新技術,但知道具體作法的,應該只有龍葵女士吧?
沒有她,整個手術就缺了最關鍵的部份。」
這話是經過修飾的結果,羽寶簪真正想說的,是這樣看來有沒有姍拉朵根本
就沒有差別,因為把洛書化為純能量,灌入孫武體內,這些過程完全都是龍葵一
人所為,別人也不曉得怎麽乾,那……姍拉朵在那邊又是作什麽的?
「笑話!妳以為用這種技術救人有那麽容易?負責把洛書與人體結合的,是
那個書蟲沒錯,但懂得正確運用天香纓絡的,這世上可是只有我一個啊!要是沒
有我的參與,那小子的身體虛弱成這樣,剛剛和洛書結合,整個人就爆掉了,還
談什麽複健?」
姍拉朵發怒反駁,解釋天香纓絡的妙用,這東西具有無上的醫療神效,號稱
能起死人、(肉)白骨,尤其是經絕頂高手灌注內力催化後,能在極短時間內發揮藥
效,是傳說等級的醫療聖品,當初孫武等人意外入手後,知道此物關系重大的小
殤,就將之收藏起來,甚至還多次拒絕姍拉朵的借請,搞到姍拉朵差點就要下手
去偷。
「那個小丫頭,一副不在乎自己ing命的樣子,要天香纓絡幹什麽?當時我就
知道,肯定是用來治她心中的要緊人物。」姍拉朵歎道:「人其實很脆弱,再厲
害的高手,(肉)體廢了就是廢了,怎麽複原也不可能完好如初,這就是自然之理,
而能夠逆轉這個自然定理,讓傷害痊愈後更勝之前的東西就那幾種,王道路子的
是天香纓絡,霸道路子的……嘿嘿,剛剛有人用了。」
距離戰爭結束已經一天,羽寶簪已經知曉虛河子身亡的經過,得知他在最後
關頭,曾仰仗阿鼻血來逆轉勝負,只是運氣不佳、戰術失誤,以致最終斃命在阿
鼻血的反噬之下,照理說,像阿鼻血這樣的危險東西,絕不可以在戰鬥中使用,
風險太高了,就算是命懸一線,當成逼不得已的最後手段,那也不可以拿來打持
久戰。
如果虛河子不執著於勝負、仇怨,吞下阿鼻血,回復戰力後,立刻逃跑,找
地方慢慢運功,調適融合阿鼻血之後的新(肉)體,憑著他的絕頂修為,幾個月後成
功消弭所有不良反應的機率,高達九成五,屆時他重新復出,要清算舊仇易如反
掌,普天下能夠與他正面抗衡的,也不過是一兩個人,這才是最聰明的作法。
羽寶簪捫心自問,假如換作是自己,就一定會采取這種作法,無奈,虛河子
的行動存在著太多不理智,一再承擔高風險的結果,終於把自己的一條命給賭輸
掉,不過,他的這一戰,也讓阿鼻血的神效再度展現於人前,自己聽完虛江子對
戰爭的敘述時,腦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就是阿鼻血或許能治孫武的傷。
「少天真啦,你們可能會把那種瞬間治愈所有傷害的東西當寶物,我卻不這
麽想,開玩笑,那種東西藥力超猛的,這麽猛的藥,根本就是比毒還毒的危險東
西,不是危險時候不能用的。」
姍拉朵搖頭道:「阿鼻血就不用說了,連虛河子這樣的功力都罩不住,當年
天妖得到阿鼻血,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吃下去的,肯定還有什麽調和策略,那家
夥據說以前身體很虛,修為也不怎麽樣,要是學虛河子那種搞法,早就成血(肉)渣
了。」
這也就是姍拉朵在孫武急救手術中的工作,天香纓絡雖然不是什麽邪門東西
,但能在短時間內治療(肉)體傷害,藥ing也相當猛烈,所謂的「王道」藥物,那僅
是相對阿鼻血而言,要是沒有姍拉朵以種種外科手段、特殊ji素來調和,就算(肉)
體創傷能愈合,也是後患無窮。
龍葵、姍拉朵,不愧昔日盛名,各有驚人本領,她們兩人攜手合作,不但治
療孫武的傷,更為他解除了心腹大患,只是……羽寶簪有點好奇,她們兩人各司
其職,那剩下來的第三人,又在這場各展其能的手術中扮演什麽角sè?
「鳳婕女士……是負責策劃的嗎?如果只是策劃,那不用到場也可以啊。」
「不是,策劃的那個家夥還負責到處奔走堵人,聽說疲勞過度,就沒有來參
加手術了,鳳婕本來是預備要操刀的,但好像不久前高空擲物,扔太大力,手有
些扭傷,就改由我來了,但說實在的,她平常都是拿扳手和螺絲起子的,突然改
拿手術刀這麽精細的東西,我也覺得有點……」
姍拉朵抓抓頭,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要是她不在,妳以為我和那個書
蟲有可能合作嗎?」
羽寶簪點了點頭,就如同虛江子、虛河子兩兄弟有難解恩怨一樣,那個時代
的很多傑出人物彼此間都有舊怨,姍拉朵與龍葵看來明顯不睦,要不是有第三者
居中協調,多半也是見面就要翻臉,別說什麽合作了。
「不過,無論如何,手術順利結束,人也平平安安,這實在是太好了。」
「這個啊……也還說不上好啦,後頭麻煩的問題還很多咧。」姍拉朵搖頭道
:「虛河子為了在域外搞風搞雨,到處散播病毒,弄出了變種瘟疫,現在他死了
,這些瘟疫還在蔓延,怎麽解決可是大問題……」
「像這種問題,不正是妳的強項?和疫苗、解藥相關的技術,難得倒別人,
也難不倒妳啊!」
「話是這樣說,不過我還在中土的時候,就已經在針對這種病毒作研究了,
要是能找出解藥,早就開發出來了。那種病毒很特別,似乎是從魔狼身上提煉出
來的,可能是研究魔狼的副產品,單憑手上的現有東西,我無法制作解藥,除非
能……」
「怎樣?」
「讓我回到白虎秘窟,在那裡研究幾個月。」
「……妳做夢吧!」
羽寶簪本能地這樣回答,和姍拉朵一起去過白虎秘窟,並且看她中了西門朱
玉埋伏,羽寶簪很清楚白虎秘窟對姍拉朵的吸引力,也知道讓她自由在秘窟中研
究的嚴重後果,那實在不會比扔支火把到油庫裡好多少。
歷史不斷累積,人類不斷犯錯,有些人旁觀別人的犯錯,搶先找到正確的路
;有些人在犯錯之後,會反思改過,走上正確的路,但也有人是不管怎麽看人犯
錯,自己怎樣錯過,仍然不會學到教訓。所有人公認,姍拉朵就是最後的那種人
,盡管執著正是很多科學家之所以成功的理由,但萬一放她進入白虎秘窟,她利
用機會去研究魔狼,最後搞出更厲害的魔狼三代,甚至四代,那就要命了。
誰也不敢擔保姍拉朵不會這麽乾,只怕連虛江子都不敢,而基於姍拉朵的特
殊ing,也不可能先把她殺了,從此解決危機,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封閉白虎秘窟,
絕不讓她有機會再進去,這才是域外和平長久之道。
問題是,反駁的話出口,羽寶簪便看見姍拉朵lu出苦笑,兩手一攤,一副無
計可施的模樣,不由一愣,考慮到姍拉朵說的話若真,不讓她進入白虎秘窟研究
,域外的瘟疫豈非無解?那麽多的災民,後頭又該怎樣收拾?
越想越是頭痛,羽寶簪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重點,虛河子是河洛掌門
,雖然也會煉丹製藥,但總不會是強項,像研究病毒這種工作,不可能由他親自
執行,多半還是把一切工作扔給被任命為狼司祭的龍葵,交由她處理,既然如此
,只要能讓龍葵幫忙解決,怎麽都比放姍拉朵進入白虎秘窟要好。
「嘖,讓你們省點事還不好,偏要挑麻煩的那條路走,別以為那個書蟲好打
交道,到時候就有你們好受的了。」
姍拉朵搖搖頭,將目光投向天空,喃喃道:「比起其他的問題,這個才真是
最麻煩的一個……」
晴朗的天空中,那座巨大的島嶼依然飄浮著,猶如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向
下方的人們誇耀本身存在。在這場戰役中,這座巨大空中島嶼的適時出場,破雲
現身的那一刻,已經成了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們,談論不休的傳說。傳說的內容
,無非是偉大的空中島如何出現,穿雲破日,並且有鐵甲戰士隨天火而至,消滅
了在地上肆虐的魔狼,拯救了百姓。
殘害百姓生命的魔狼,是邪惡的,所以與邪惡對立的一方,當然就是正義的
,這些代表正義的戰士,猶如天上神明的懲罰之鞭,及時消滅邪惡,救人命於水
火之中……這是如今龜茲王城內,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一件事,人們把解除危難
的功勞,全都歸功於那座空中島,但在羽寶簪的眼中,這座空中島既不神聖,也
和光明沒什麽關系,就只是像一片超大的烏雲,籠罩在王城的正上方,滿是不祥
的意味……
發生在龜茲王城的一場血戰,讓許多幸存者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特別是城
中的百姓,沒有特殊力量的他們,在這場戰爭中全無還手之力,明明是戰爭中最
底層的受害者,卻無法成為有力的參與者,除了哀號和引頸就戮,他們什麽也做
不到。
當這一切結束之後,僥幸撿回ing命的人們,其實沒有多少欣喜的心情,因為
保住ing命,不等於沒失去東西,家家戶戶幾乎都有親人遭難,死去的、殘疾的,
令整個龜茲籠罩在一片沉重氣氛中,要不是撿回ing命的喜悅,讓人們心情好過一
些,街頭巷尾早就哭成一片了。
對孫武而言,他的感覺非常複雜,甚至連記憶都顯得hun亂。隻記得,自己用
盡全力,和虛河子對拚,一擊之後,力盡而倒,完全暈過去,在半暈半醒的虛弱
狀態中,曾因為刻骨劇痛而短暫醒來,映入眼中的畫面,是全然沒法想像的瑰麗
光景。
依稀是在一間小土屋內,璀璨的金sè光芒,遍照整間屋裡,亮得使人睜不開
眼。這一點一點閃亮的金sè光芒,迅速化為七彩雲霞,在屋內飄揚轉動,散發馥
鬱濃香,無比夢幻般的奇異景象,使人懷疑來到了仙境。
(果然……好人死了是會上天堂的,我這麽為人打生打死,要是死了還給踢
下地獄,這世界就真是一點公理都沒有了。)
一瞬間,孫武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可是當滿空的七彩雲霞,像受到什麽力量
催促,一下子全都湧進他體內,他就覺得這個美夢實在是太過夢幻了,居然連雲
彩都爭先恐後進入自己身體。
這種虛幻的感覺,只有短短一瞬,當七sè雲霞化入體內,第一個出現的變化
,就是全身血液如萬馬奔騰,開始在體內各處血管、竅(穴)暴衝,鮮血ji噴出來。
看著那止不住的噴出鮮血,孫武愕然驚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怪,好像……好像
給人開了膛的感覺。
與虛河子一戰,實在支撐得太辛苦,姍拉朵的特殊ji素效果一過,舍利邪能
立即反噬,炸裂血(肉),體無完膚,就算裂開幾道大縫也不足為奇,但受到這麽重
的傷,完全沒什麽痛楚,這就很古怪了,是自己被強烈麻醉?還是,自己真的已
經死了,所以也不會痛了?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令少年一陣慌亂,幸好,他眼前出現了熟悉的人影,
姊姊久違的笑臉,映入他的眼中,就如同以前在梁山泊時一樣,伸手蓋在他的額
頭,遮住了視線。
「睡吧,好好睡上一覺,醒來以後,什麽都會好轉的。」
姊姊溫柔的聲音一入耳,就像是有著催眠的魔力,讓孫武陷入沉睡,再次失
去了意識,當他清醒過來,身上所有的痛楚全消,連疲勞都不翼而飛,他起來的
第一個動作,甚至是非常舒服地伸了伸懶腰。
「睡得真飽,我……」
蘇醒後的短暫mi糊時間一過,之前那些奇幻畫面,全都在腦中迅速閃過,令
他頓感愕然。
「……那些……不是作夢?」
孫武吃了一驚,「夢」中的自己,傷勢奇重,全身上下都是骨(肉)撕裂,差點
就四分五裂了。如此的重傷,一覺醒來居然什麽痕跡也沒留下,這與其說是太夢
幻,還不如說太過歡樂了。
身體傷勢盡愈,皮膚看來白白淨淨,沒有一點傷痕,連疲勞感都沒有,已經
習慣顛沛流離的孫武,沒法相信天下竟有這等好事,愣了一下,忽然發現下半身
麻麻的,沒什麽知覺,頓時嚇了一跳。
「不會吧?重傷痊愈的代價是從此半身不遂?我寧願武功盡廢,也不要下半
生大小便不能自理啊。」
換作其他同年紀的人,肯定不會有如此悲觀的想法,但已經充分體驗「人生
不如意事,十之」的孫武,碰到這類事情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天底下哪有
這樣的便宜好事?
「你的人生真是灰sè耶!有點朝氣行不行啊?這麽灰暗的想法,旁邊的人看
了都受不了。」
不曉得從哪裡來的聲音發出質疑,孫武轉頭察看左右,一無所獲,屋內除了
自己就沒有別人,不曉得是什麽人發聲,聽這聲音似乎近在咫尺,為何自己全然
察覺不到?
正覺得奇怪,覆蓋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來,lu出了本來被蓋住的下半身,還
有一個正趴在他胯間的人。這無比怪異的一幕,倒是沒讓孫武吃驚,因為類似的
畫面,過去已經反覆上演許多次了,以前還在梁山泊的時候,小殤就喜歡這樣,
晚上偷偷鑽進自己被子裡,趴在那裡睡到天亮。
這都是小殤剛來到梁山泊不久的事,當時的她很小,一開始,自己還會察覺
,把人抱回她自己的屋子,讓她在自己的地方睡,不過,有時候也會同情她孤零
零的一個人,猜想她可能是一個人寂寞,讓她就在自己旁邊睡到早上。
不過,人確實是會變的,漸漸地,自己發現小殤雖然作著同樣的動作,目的
卻產生變化,開始會拿自己開玩笑,說什麽「有幼女每晚陪睡,你真是賺到了」
、「現在就開始睡讀幼稚園的,將來一定會是變態yin魔」之類的話,而且隔天早
上,這些事就會成為全梁山泊的笑柄,讓自己糗到不行。
沒有人會喜歡被當笑話看,自己理所當然地進行反抗,再怎麽說,自己比較
年長,又有習武,沒理由要任人欺負,所以某天晚上被夜襲時,就動了真怒,強
行把小殤攆出門外,還動用了武力。
回想起來,這真是自己少有的男子漢壯舉,也是不幸的開始,讓自己充分明
了,不充分的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因為隔天夜裡小殤就找上門來,還帶著
足以將自己打倒在地的新法寶,從那以後的人生……基本上就是一場軍備競賽,
自己全力練武以求自保,小殤就開發更具威力的法寶,雙方還不是勢均力敵,最
後小殤的成就將自己遠遠拋在後頭,成為一方完敗的結局,回想起來,還真是一
樁不願重提的往事。
「喂,妳幹嘛又趴在這裡?妳又沒受傷,要睡覺也不用到這裡來搶傷者的位
置吧?」
「被天真又可愛的小女孩趴在這裡,你有沒有很爽的感覺?」
「………我下半身完全麻木,什麽感覺都沒有啦。」
「要是有人現在推門進來,看到我們的樣子,不曉得對你會有什麽看法?」
「………只要他們了解妳是個什麽樣的人,相信他們不會對我有任何誤解的
。」
「有這麽的小女孩,從小跟你睡到大,不曉得多少老sè狼羨慕到流口水
,你真是賺到了。」
「天啊!這有什麽好羨慕的?我又不是老sè狼,哪需要對幼女流口水?妳是
小女孩沒錯,但我也只是小男生一個啊!我真不理解,妳怎麽有辦法從小就滿口
的(成)(人)笑話?這些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還有,別說什麽幼稚園不幼稚園的,梁山
泊上根本就沒有幼稚園,妳也沒讀過幼稚園,拿這來當賣點根本是詐欺啊!」
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出來,仿佛連積壓多年的怨氣也得到了宣泄,孫武松了口
氣,卻又隨即全身緊繃,想說照小殤的個ing,自己這麽爆發一輪,她豈肯乾休?
馬上就會暴力相向,不然又是有什麽缺德的主意來回整,自己的處境大大不妙。
哪知道,小殤的反應出奇平淡,也不生氣,就只是翻個身,側躺下去,歎了
口氣。
「唉,長大真是一件無聊的事,你比以前無趣太多了。」
「我覺得……普天之下的小孩子,除了妳之外,誰都有資格作這種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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