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集第五章地火燎原一劍擎天
虛江子不曉得該怎麽回答弟弟的問題,一方面,他不知道該怎樣說出答案;
一方面,自己也不肯定答案到底是什麽。
姊姊從頭到尾,真的隻把自己兩兄弟當成工具利用?其中難道沒有一點親情
和感情存在?這一點很難判斷,假如虛海月當真那麽冷血,將所有的親人都看成
復仇工具,那她大可不必把妃憐袖送人收養,只要把親生女兒留在身邊,那就有
更多的籌碼可以運用。
虛海月的行動,有著太多令人費解的地方,無法用單純的道理來解釋,或許
,連她自己都非常矛盾吧,人ing本來就是非常複雜的東西,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分
清楚的。
愣了幾秒,虛江子仍沒有想到該如何來回答問題,而當他注意到弟弟沒有了
聲息,將目光轉過去,則發現虛河子已經斷氣了,一瞬間,虛江子的雙眼瞪得老
大,連聲音都為之顫抖。
「弟……」
沒有撕心裂肺的叫喊,並不代表心情不ji動,虛江子感到一陣直刺心坎的疼
痛,喉間發緊,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腦中更亂成一團,無數過往的畫面此來彼
去,交錯閃過,最後就是一片漆黑,只聽見耳邊傳來女兒的一聲焦急叫喊。
「父親!」
拓拔小月看見虛江子身軀一晃,倒了下去,驚得魂飛天外,連忙衝上去想了
解狀況,但人還沒有趕到,眼前一huā,一道魁梧的身影已搶在前頭,扶起了虛江
子,更迅速一掌抵其後心,將真氣源源不絕輸入,虛江子面上立刻有了血sè。
「前……前輩……」拓拔小月不識得胡燕徒,但從他的動作來看,此人不但
武功高絕,而且應該不是敵人,「我父親他……」
「你父親沒有大礙,只要找個好醫生,靜心療養一段時間,就能夠痊愈。」
胡燕徒道:「相比之下,那小子的狀況就糟得多了,還不知道什麽醫生能治這種
傷咧?唉,居然遲來一步,從上頭趕下來,時間拿捏不準,險些誤了大事……」
「喂,老友。」李慕白結束了對孫武的急救,基本上,根本就是沒有得救,
所以結束得很快,「小武快不行了,這裡救不了他,要救人得要換地方了。」
「就是去找專業人士吧?往城頭那邊走吧,下來之前我確認過了,一人扛一
個,我們走吧。」胡燕徒把虛江子扛在肩上,以他的壯碩體格,就算扛起一個成
年男人也不費力,但扛起了虛江子,他便對著地上的另外兩人傷腦筋,「堂堂河
洛掌門,曝屍荒野,這也未免太過……老白,這兩位既然是你的同門,由你處理
吧。」
「為什麽要我來處理?我像是負責做這種事的嗎?你當我是什麽啊?」
「這兩位都是你的同門,剛才你不是口口聲聲嗆說要清理門戶?現在就是你
ting身而出的時候了。」
「等、等等,清理門戶又不是收屍!」
「倒也是,你以前每次清理門戶,事後從來不收屍的,衛生習慣很差耶。」
「……………」
龜茲城內的戰鬥,到此算是告一段落,虛河子的陣亡,讓整場戰役最核心的
部份為之崩解,少了他的指揮,魔狼群的威脅ing也大幅下降,不過是一盤散沙。
戰前虛江子和孫武都試圖先打倒虛河子,逼迫他指揮魔狼退走,這個戰術實
行不易,而且誰也沒有料想到,早在虛河子被打倒之前,城外的魔狼群就已經被
破去指揮系統,大亂特亂了。
造成這個結果的,固然是因為幕後黑手的策劃得當,許多不同的針對措施都
起了作用,及時削弱魔狼實力,再以強悍的機甲兵團正面痛擊,讓阿默茲狼嘗到
慘敗滋味,但在實行層面,最引人注目的一步,則是兩大絕頂高手現身戰場,一
起出手掃dàng魔狼的畫面。
當年魔狼群為禍域外,巨陽武神ting身而出,將魔狼群殺滅,消弭了第一次魔
狼之禍。這個傳說隨著時間流逝,曾令許多人感到懷疑,雖說當時魔狼的數量遠
非今日可比,但就憑著個人的武勇,單槍匹馬,真能抗衡這成群結隊出現的絕代
凶獸?
這個問題的答案,今日以最具體的現實,呈現在域外部族的眼前。盡管龜茲
方面沒什麽人有此眼福,能在城頭上觀戰,但呼倫法王所率的門徒,卻有幸成了
這個新傳說的見證人,他們親眼目睹,這兩大神秘高手是如何殺得魔狼倉皇逃竄
,狼狽有若過街老鼠,並為之驚歎不已。
「嘖,這兩個人腦裡不知道在想什麽?明明不用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卻
硬在那裡白huā力氣。」
姍拉朵往天上看了一眼,巨大的空中島嶼漂浮著,遮天蔽日,壯闊絕倫,是
人力所能製造的至高成就。
「這座空中島,是樓蘭最浩大的一個設計,本意可能是搞個什麽超級大戰艦
,或是什麽其他的鬼用途。不管是什麽,搞這麽大的一個東西,總不可能說上頭
沒有武裝吧?」
姍拉朵這麽一說,羽寶簪也就懂了,盡管在自己看來,那座空中島上好像都
是蒼翠樹木,房舍的樣式儉樸,沒有任何和武裝沾邊的東西,但只要想到那邊不
聲不響就搞出一支機甲特戰隊來參戰,說上頭沒有武裝,真是鬼才相信。
以梁山泊這樣的規模與科技力量,若有武裝,定然是威力驚人的巨炮,即使
不搞那麽誇張的東西,只要弄個炮塔群,凌空下擊,也能夠打得魔狼焦頭爛額,
如果再配合其他武器,那根本不用讓這兩人出來,搞得那麽驚天動地。
「他們……是有心展示力量吧?可是,展示給誰看呢?」
居上位者,偶爾需要展示自身實力,用以震懾手下與外敵,羽寶簪知道這一
點,卻不認為此地是一處好舞台,這裡是域外,展lu實力給異族看,沒有什麽意
義,如果真要震懾外敵,在中土開打的效果會好得多,雖說這樣會引來朝廷之忌
,但以當前局勢還有這兩位的為人而言,相信他們不會顧忌這點。
「理想的觀眾,如果不是域外異族,那夠份量的……」羽寶簪沉吟道:「也
就只有他們彼此了。」
無意中冒出這念頭,羽寶簪不經意地說出口,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臉sè
大變,旁邊任徜徉沒想那麽多,皺眉道:「彼此?什麽意思?就像兩個很會做菜
的老饕,見了面忍不住互lu兩手,做道菜給對方嚐嚐?類似這種心情?」
羽寶簪苦笑道:「假若他們真的只是兩個老饕,也真的隻想單純lu兩手,那
當然是上上大吉,但就怕他們想的不只是這樣……」
「不只是這樣?那會是哪樣?」
任徜徉不明白羽寶簪的顧忌,只是猜測這兩人該不會別有意圖,幫忙打垮心
眼宗與魔狼之後,翻臉如翻書,要來侵佔龜茲吧?除此之外,別的倒也沒什麽好
擔心的。
羽寶簪想的事卻複雜得多,她不認為這兩人會是為了吞並龜茲而來,以這兩
人的身分、力量而言,龜茲的格局太小,還不足以引起他們的興趣,只希望自己
的猜測不要成真,否則……已經夠hun亂的天下大勢,肯定會進一步失控……屆時
自己的立場……
突然之間,羽寶簪察覺城內的魔狼有些怪異,雖說這些魔狼本就是恣意破壞
,不受約束,可是從剛剛開始,城內的這些魔狼居然在找路離開,那種急切的模
樣,怎麽看都像是在敗逃。
城外的魔狼群,確實被打得很慘,逃亡是唯一生存出路,但城內……照理說
應該沒有足以對抗魔狼的力量,甚至看不到ji烈對戰的跡象,牠們會這樣逃亡,
比較可能的理由,就是虛河子失去對牠們的控制力,還大有可能已經完蛋,這些
魔狼憑著野獸本能感覺到不妙,這才狼狽奔逃。
「虛河子被打倒了?他們做到了!」
羽寶簪不無訝異,孫武、虛江子都是頂尖戰力,但孫武傷勢極重,虛河子又
不是普通敵人,雙方對拚起來,孫武這邊能力保不失,已屬難得,何來勝算?他
們是怎麽打贏這一仗的?
想到這裡,羽寶簪發現自己的失策,剛才孫武衝入城內,自己為了要對姍拉
朵負責,所以沒有追去,留在城頭上面對魔狼攻擊,但局勢逆轉之後,自己卻因
為兩大強人現身,腦裡亂成一團,把城中的孫武給忘了,實在是不可原諒的大錯
,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立刻衝去幫手才對,畢竟那才是自己的正職。
察覺自己的失誤,羽寶簪懊悔不已,立即就想衝下城頭,到城中尋找孫武,
可是,一股突如其來的能量bo動,令羽寶簪心頭一震,腳下停步,目光再次投向
城外戰場。
戰場上,有一股地氣正在翻騰、sāo動。地氣通常所指的意思,是蘊含在大地
氣脈之中流動的能量,當武道高手運使上乘絕學,便有可能從大地氣脈中將地氣
吸納於自身,增強攻防威力,這是基本的運作之理,說起來很玄奧,大多數的高
手也搞不清楚,只是照著所練的功法發動,並不了解其中道理。
通常,地氣如此翻湧,就是有高手正在發動猛招,而當羽寶簪將目光投在戰
場上,則看到黑袍的那一位豪邁邁步,凡是被他踏過的地面,都像是被利刃切割
,而在那一道道相連接的裂痕中,不但釋放出猛烈的地氣,還綻放豪光。
地氣無形無相,不是(肉)眼所能見,但這些綻放出來的地光,羽寶簪卻不陌生
,在很多書籍裡都曾見過類似描述,每逢地綻紫光,就是即將有大地震發生。這
個念頭才剛剛生出,地面便開始晃動,塵沙飛揚。
龜茲本就處於沙漠地帶,王城周邊的地質相當松軟,今天被大地震bo反覆震
個幾回,地下的情形一塌糊塗,再被黑袍人牽引地氣這麽一攪,登時引發地震,
短短十幾秒過後,隨著地面的震動,裂痕中綻出的紫光,漸漸被另一種耀眼奪目
的火光所取代。
即使站在城頭,羽寶簪都能感到陣陣熱氣撲面而來,渾身血行加速,不久,
當一股股岩漿從地面裂縫中滲出,煮熔砂石,將走避不及的魔狼點燃成火團,羽
寶簪不(禁)駭然。
「怎、怎麽做到的?這裡並不是地下能量活動頻繁的區域,弄出地震也就算
了,岩漿……這……這個……」
腦中百思不得其解,羽寶簪望向任徜徉,發現他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種
超乎想像的絕頂境界,是他們這些新生代高手仰望的目標,但……暫時,他們就
連怎麽做到這種境界都想不通。
姍拉朵道:「老家夥很喜歡乾這種事,從以前就喜歡在年輕小輩面前lu兩手
,讓小輩們開開眼界,順便知道他的厲害。」說著,姍拉朵看了任徜徉一眼,任
徜徉不明白這一眼的意思,知曉前事的羽寶簪卻心中暗笑,因為當年天妖崛起,
同樣的情形也曾出現過,只不過那時展示的對象是虛江子、虛河子兩兄弟,說來
也算緣分,父子兩代都有幸當此人的觀眾。
然而,羽寶簪可不認為此舉有那麽簡單,當年向虛江子兩兄弟展示力量,是
為了ji勵這一對在新生代中蘊藏極大可能ing的兄弟,將他們引上強人之路,成為
對抗太平軍國的力量。至於今天……
戰場上,極度高溫的岩漿橫流,觸物即燃,不管是什麽東西,只要碰著便熊
熊燃燒,很快便將戰場化為一片火海煉獄,阿默茲狼的(肉)體抗擊力雖強,但沾著
高溫岩漿,照樣也沒有好結果,在哀嚎聲中燒成一個個大火塊,倒在岩漿流中,
很快就被吞沒。
碰著這樣的險境,本就在敗逃的魔狼群,更是潰不成軍,那些幸運跑得快,
沒有被岩漿阻斷去路的魔狼,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走,轉眼之間,這邊戰場上的
大局已定,而遍地橫流的岩漿,更像是受到某種吸引力,以黑袍人為中心,迅速
聚合匯流。
岩漿所經之處,立刻變成一片火海,魔狼這樣的特殊(肉)體,碰著岩漿也是被
煮(肉)熔骨,普通人體更不用說,岩漿還沒有沾著黑袍人,那件黑sè鬥篷就已經被
高溫氣流給點燃,燒了起來,而岩漿在此時瘋狂湧至,將這人拉陷掩埋,只是,
在黑sè鬥篷化為灰燼,岩漿吞沒人體的同時,冰藍sè的冷芒,在岩漿的熾紅火光
下閃動,任火光怎樣耀眼,都無法將其掩下。
城頭上的三人看得清楚,那道冷芒形成了一個保護層,讓岩漿沒有直接沾黏
(肉)體,但岩漿燒熔地面,那人很快便沉入地下,被岩漿怒流所吞噬。緊跟著,地
面震動加劇,一道熊熊火柱衝天而起,帶動遍地岩漿,在一片轟隆巨響聲中,直
衝雲霄,烈火、煙塵,將天上雲霞蒸騰一空,又迅速覆蓋蒼穹,猶如血雲蔽天。
從地上仰望,那真是一幕壯觀的畫面,衝天火柱足足十米直徑,像一條火龍
般衝向天際,龍尾與地面相連,龍首咆哮於九天之上,一朵朵的火雲,燃遍半邊
天,整片蒼穹被染上一片瑰麗火紅,還不住往下滴落火雨,那些熾熱的岩漿,經
過高空耗損,溫度竟反常地未有消減,還更具威力,每一滴灑落地面,就是一米
方圓化為焦土,即便是落在岩石上,都能讓岩石熔化穿孔。
火雨籠罩范圍不小,部分已經逃至外圍的魔狼群,被火雨追上,點點滴滴,
焚(肉)熔骨,簡直就是一場天降災難。
如此壯觀的視覺饗宴,讓兩名後輩目瞪口呆,任徜徉道:「居然還有這一手
有這麽厲害的攻擊手段,一開始就用,根本不用和魔狼打半天了啊,連那些什
麽機甲都可以不必拿出來,這到底是在幹什麽啊?」
這個問題當然得不到答案,不過情勢卻生出變化,因為滿天火雨灑落的范圍
漸移,bo及左右兩側的戰場,如此一來,倒楣的不只是魔狼,就連正在與魔狼戰
鬥的梁山泊機甲隊都少少遭殃,戰局為之一亂,更糟糕的是……火雨點滴開始灑
上城頭了。
任徜徉驚道:「不好,這玩意兒原來是不能控制方向的!再這麽下去,城內
就糟了,要是岩漿雨落到城裡,百姓如何抵擋?」
羽寶簪搖頭道:「百姓自然無法抵擋,但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先想想我們的
處境?照方向來看,這些岩漿雨肯定先落在我們頭上,你是預備用什麽武功來擋
」
這個問題很要命,但羽寶簪有一點想法與任徜徉不同,就是她不相信這場熔
岩火雨是不能控制方向的,事實上,不管怎麽看,她都覺得這場火雨的方向,完
全在某人操控中,那道尚未斷絕的衝天火柱,就是最好的證據。
只是,就算知道這點,羽寶簪也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擋這場火雨,如果要以高
速身法逃跑,那當然沒有問題,可是任徜徉與姍拉朵卻沒有這樣的速度……
稍微一下遲疑,火雨已經濺上城頭,被孫武以大地力量強化過的黃土城壁,
被熔岩火雨沾著,不但燒熔穿孔,還燃起大火,除此之外,火雨的「雨勢」瞬間
加大,戰場上哀嚎四起,驟雨如豆傾盆而下,大量集中在城壁上,刹那間就讓城
壁千瘡百孔,塌了一截。
「不好!」
羽寶簪展動翩然身形,拉著姍拉朵、任徜徉急退,避開火雨的第一bo灑落范
圍,但眼見天上火雲如潮水湧來,大面積的岩漿火雨急落,羽寶簪心下清楚,照
這速度來算,自己若再拉著兩人一起,很快就連自己都避不過火雨,而在那之前
,火雨已入城內,城中無分人獸,都會是一個全滅的結局。
姍拉朵眼見狀況不妙,變sè道:「帥妞,妳一點辦法也沒有嗎?總該有點主
意吧?」
辦法確實是有的,羽寶簪看得出,岩漿火雨能夠這樣下個不停,關鍵處就在
於那條衝天而起的火柱,源源不斷地供應大地之氣與岩漿,只要能斷去這條火柱
,或是影響藏於地下發招的那人,就能破解,可是知道歸知道,自己卻怎麽都沒
這份力量去完成。
情勢千鈞一發,戰場上有個人采取了動作,盡管他只有一個人,但他的決定
、他的行動卻足以改變一切,因為,這一切本就是針對他而來,傾盆火雨雖沒有
淋在他頭上,卻對他是一個嚴苛的質問。
救?不救?
袖手旁觀,冷眼相看,這是很容易的事,但如果還要繼續袖手不理,今天又
何必站出來?既然已經出來了,哪還有退縮回去的道理?有些事情,不是不可以
躲一輩子,只是不可以一再躲回去,作人……總是有個底限。
眨眼之間,光影閃動,沒有人看見他是怎樣移動的,卻一下子就由戰場瞬移
到城頭上,攔擋在羽寶簪三人之前,也沒有怎麽運氣鼓勁,滿空灑來的火雨就像
是被一股無形之力給逼住,沒有繼續往這邊落下。
如此威能,驚世罕有,但即使能逼住火雨不往這邊落,火雨所造成的高溫,
仍是不可忽視的威脅,他的白鬥篷被高溫氣流一逼,起火自燃,這看在旁人眼裡
固然是一驚,他卻恍若未覺,只是緩緩舉起了手。
劍指緩慢橫揮,切過大氣,隱隱約約,幻化為一柄半透明的無形之劍,盡管
劍刃稍閃即逝,瞬間釋放出的劍氣之凌厲,卻讓後頭的三人氣血一寒。任徜徉、
羽寶簪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可是從沒見識過這樣的劍氣,短短的一瞬間,兩
人不但寒意襲身,就連眉發上都沾著淡淡一層薄霜,相顧駭然。
任徜徉本來只是約略猜到此人身分,對於他擁有這樣的絕世神功,倒也不足
為奇,但隨著白sè鬥篷焚燒化灰,lu出的身形輪廓漸多,任徜徉感到很奇怪,因
為這個背影出奇眼熟,好像之前在哪裡看過,還不是只看一天兩天,這實在怪異
,自己以前到底在哪裡看過他?照理說,這沒有可能……
疑問如同漣漪般不斷擴大,當任徜徉終於看清楚,眼前這個看來不很高大,
卻有著無比巨大存在感的男人,僅有一條手臂時,他嘴巴張得老大,幾乎可以塞
(雞)蛋進去。
無形劍刃,一現即逝,緊接著而來的,就是五極劍氣的交錯變化,水、火、
地、風、雷電,五種不同屬ing的劍氣,凝化成形,繞著那個男人的周身旋動,散
發著五彩虹光,粲然奪目,逼得人無法正視,城頭上的這一角,完全籠罩在五sè
虹光之中,即使遙隔數十裡,仍是清晰可見。
除了五sè彩光,能量匯聚所形成的劍壓,更是造成強風,席卷四面,強風中
夾帶極凍寒氣,羽寶簪、任徜徉站得太近,都要運功抵禦,才沒有lu出窘態,而
灑落下來的岩漿火雨,被這股超低溫凍氣一逼,聲勢頓減。
羽寶簪頂著令己呼吸不暢的劍壓,凝神觀視,猜測可能發生的下一步。照先
前估算,只要能截斷岩漿火柱,就能破去天上火雨,自己沒有這份力量,但這個
人卻作得到,所以他應該是……
「呃!」
羽寶簪一怔,只見凌厲劍氣撞天飆起,撕裂五彩豪光而出,同樣形成一道光
柱,筆直射向天上,攻擊火雲的正中央,這讓羽寶簪大為吃驚,想不到他居然沒
有尋隙擊之,卻是如此強橫地硬碰硬,這片燎天火雲並非單純由人力構成,是大
量吸納地氣、九天之能,聚合而成為一股不可動搖的巨大力量,在發招雙方修為
相差仿佛的情形下,若要硬撼,本身也需要凝聚外界自然能量發招,如此才有破
解可能。
然而,當這一記劍氣直衝九霄,破開滿空燎天火雲的磅礴能量,刺入火雲的
正中央,羽寶簪很肯定整個過程中,周圍所有自然能量都未被引動,這記劍氣是
純憑一己之力發動,換句話說,他正憑著自己的修為,硬撼敵人的天地能量合流
之招。
這樣的情形,不是不可能發生,如果是兩個修為相若的對手,其中一方拚盡
己身元氣發招,甚至用上賭命的危險功法,確實可能對抗敵手吸納天地元氣的猛
招,但勢必難以持久,很快就會崩潰下來。眼前所發生的,怎麽看都不是這種情
形,因為五sè劍芒當中的那抹身影,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勉強支撐的樣子,運勁使
力之間,神完氣足,信手揮灑,寫意一如閑亭信步,怎麽都不像在與敵人硬碰硬
比拚。
劍氣衝霄而起,破雲直入,澎湃真氣源源不絕地透輸進去,足以封凍一切的
極度低溫,隨劍氣高速擴散,將天上的岩漿流、火山灰全數凍住、粉碎,本來燒
遍半邊天的邪異火紅,一下子全被冰霜之sè所取代,轟隆隆的岩漿火雨聲消失,
天上重歸一片清靜。
目睹這一幕奇景的所有生物,無分人、獸,全都愣在地上,看著那急凍過後
的詭異天空,只聽見連聲脆響,猶如一大片琉璃壁面整個破裂,無數蒼藍冰晶,
自九天上繽紛墜落,仿似點點星屑,天地間刹時一片晶亮,美得令人屏息。
在這幕瑰麗無方的至美景象中,唯一的噪音源頭,就是由地面直衝天上的那
道岩漿火柱,只不過,就連這道擎天火柱,此刻都被自蒼穹蔓延下來的冰凍劍氣
所凝結,大火被凍住,外層冒著白煙,連續發至的後幾道劍氣,將那正逐漸形成
的大冰柱給從中破開,震天崩響聲中,劍氣如天河怒瀉,直直轟入地下。
巨響之音,伴隨著無儔劍氣的轟擊,狂撼著附近所有生物的聽覺,聽在耳裡
,不僅是震耳yu聾,連腦裡都空白了一陣,等到回過神來,只見天sè已經回復正
常,地面上出現一個黑黝黝、深不見底的大洞。
看到這樣恐怖的破壞痕跡, 沒有什麽人相信,地底下有什麽生物挨了這一擊
仍能存活,不過,羽寶簪和任徜徉也不信,不相信藏在地底下發招的那個人,會
這麽簡單就命喪於這一劍之下,事實上,他們甚至不信這一劍能夠傷到那人。
地(穴)深邃,不見本來藏在地下的那人;五sè劍虹消失,操控劍氣的人也早已
離去。相較於不久之前的天驚地動,此刻的寧靜就如同一場幻夢,任誰都有強烈
的不真實感。
連串的天災地變過後,魔狼群的戰意早失,由城內倉皇飛逃出來的少數魔狼
,與城外的狼群合流,飛的飛,跑的跑,全速逃離戰場,人類這邊並沒有能力進
行追殺,這漫長一仗……終於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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