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浴室內的三名女性裡頭,要比較起成長過程的心境,納蘭元蝶與妃憐袖應該是比較相近的。
拓拔小月雖然是出身王室,承受著許多的期望與壓力,但基本上還是走在人生正道上,受到壓力的同時,也被眾多長輩的關愛所呵護著,人格健全成長。
妃憐袖與納蘭元蝶,一個是徹底被隔絕孤立,一個自小在連串競爭與比鬥中成長,和拓拔小月的狀況差得遠了,也因此,納蘭元蝶在聽完妃憐袖的敘述後,馬上就能感覺出事情的不尋常。
「使用法寶來戰鬥的人很多,但幾乎都只是使用法寶當輔助,要說弄到像妳這樣極端,把所有真元都放在發動法寶上,自己毫無防衛能力,形同常人,這種修練法我從沒看過。不管妳使用法寶戰鬥的武力有多高,只要被人近身一擊,尤其是在沒有法寶傍身的情形下,必死無疑。」
納蘭元蝶道:「河洛劍派窮十數載心血栽培出妳這個秘密武器,妳對河洛劍派的重要性不言可喻,又沒有別的人能替代妳,他們應該把妳保護得滴水不漏才是,怎麽會給妳留下這麽致命的缺點?又怎麽會如此輕易逐妳出門?花十幾年準備的秘密武器,是可以一下子不要,說丟就丟的嗎?」
之前聽妃憐袖說到河洛劍派內的狀況時,拓拔小月認為妃憐袖之所以被驅逐出門,有很大可能是因為派系內鬥,域外一系壓倒並控制了掌門長河真人的派系。這才導致身為長河真人弟子的妃憐袖被逐,但現在看來,恐怕另有理由,納蘭元蝶說得沒錯。從河洛派培養妃憐袖的第一天開始,就存在著一個明顯的事實。
河洛劍派對妃憐袖異常忌憚,所以一面培養她,一面卻又防她,甚至在她的培育方式中加入致命弱點,寧願承擔風險,也不想養虎為患。
「其實,妳說的東西裡頭。有個地方很詭異。河洛劍派要培養種子高手當秘密武器,這個種子高手要如何選擇?總不會莫名其妙選上一個流浪在街邊的乞丐小兒?這又不是那種三歲小孩看的奇遇故事。」
納蘭元蝶這麽一說,拓拔小月登時省悟。換作是龜茲要培養這種秘密高手,雖然不會大張旗鼓作廣告。但也肯定會一次挑選一大群,逐個淘汰,保留最後的菁英來訓練,絕不可能隨便從街邊挑個人,就把所有資源消耗在這人身上。
妃憐袖自母親亡故後。流離失所,過的生活與乞丐無異,河洛劍派是怎麽選中她?又怎麽認定她有非凡特質,堪以培育的?這點別人也許不知道。但妃憐袖本人一定曉得。
納蘭元蝶道:「妳說要坦誠相見,但妳說的話裡卻有保留。除非妳能在這上頭清楚交代,不然。我覺得就不用再談什麽信任的問題了。」
拓拔小月也點了點頭,她雖無意探人,可是這次會談畢竟是妃憐袖主動發起,如果妃憐袖自己不能拿出誠意來,那又怎麽能讓其它人也開誠布公呢?
「……厲害,真不愧是銀劫一手訓練出的得意人才,居然能從我的話裡找出這麽多問題。誠如妳所說,本派對我確實有顧忌,那個理由我自己雖然不明白,但……多多少少猜到一些,我並不是想隱瞞妳們,只不過還沒說到這個部份而已。」
妃憐袖說著,作了一個讓人嚇一跳的動作,把一直戴在臉上的眼罩給取下。
自從認識妃憐袖開始,拓拔小月就沒見過她不戴眼罩的樣子,又知道這個眼罩有特殊功能,並非尋常裝飾物,現在忽然見到她把眼罩摘下,心中一驚,還真是怕她眼睛一睜,射出什麽殺人光線來。
幸好,這樣的情形沒有發生,盡管拓拔小月是嚇了一跳,但卻與什麽殺人光線沒有關系,只是被妃憐袖的眼睛嚇著。
摘下眼罩後,妃憐袖順理成章地睜開了眼睛。閉著眼睛的時候,妃憐袖的樣子與常人無異,是個讓人不知道該怎樣稱讚的絕色美人,但當她睜開眼睛……慘白的眼眶中,竟然沒有眼瞳,詭異莫名的景象,令拓拔小月倒抽一口涼氣。
「喔,抱歉,是不是有點嚇人?並不是天生如此的,只是為了修練,最近才變成這樣。為了不嚇著人,所以特別戴上了眼罩……」
摘下眼罩,可以代表一定的誠意,但妃憐袖真正的決心,卻是從現在才開始。隨著眼罩摘下,完全露出本來面目的妃憐袖,突然又發生了改變。
改變的……是發色。
原本漆黑如烏雲的發絲,開始迅速變色,變成了翡翠一般的碧綠,顏色非常美麗,彷佛上好的翠玉,在池水映照下閃閃生輝,看起來很美,但不曉得為什麽,也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邪異感覺。
納蘭元蝶再次皺起了眉頭,她生平所見過的各色人種之中,從沒有看過哪種人有此碧綠發色的,這顯然是妃憐袖的真實發色,假如說……這代表妃憐袖流著與常人不同的血,出身特異,那麽,河洛劍派想必是看中這一點,才挑選她來培育的。
拓拔小月輕輕地「啊」了一聲,她見過的人種比納蘭元蝶更多,也同樣沒看過長著碧綠頭髮的人……直到前幾天,在生物研究所的地下,那個巨大的蘇生水槽中,有著一個不曉得該算是人或是屍塊的女體,那個容貌很美的女人,有著一頭與妃憐袖相同的綠發。
「我的發色與一般人不同,但除此之外,我的身體構造與常人無異,也沒有什麽天生的異能。」
妃憐袖緩聲道:「自小我就遍查典籍,始終找不到什麽相關數據,唯一找到的隻言詞組。就是綠發不祥,是會帶來災禍的不祥之人……或許,這是本派顧忌我的理由,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只能這麽猜測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妃憐袖的表情悵然,顯然說起這些很不好受,拓拔小月遲疑著,不曉得該不該把生物研究所中的所見說出,但既然是要開誠布公,這些情報自然不該保留,但在她要說之前。妃憐袖開口了。
「我的真面目,本派的高層人士應該都曉得,這是我的重要,但另外有一件事。那是我最大的一個秘密,就連師父也不曉得,本來我不該說,可是為了今日坦誠相見的誓約,我用它來當作我最大的誠意。」
妃憐袖淡淡敘述往事。時間是許多年前,她仍只是個無知女童,修練上遇到了瓶頸,很多地方都練不下去。碰到難關。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事,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被扔在孤島上,所有的修練都是看書自習。或是透過立體影像來指導,心裡的疑難雜問得不到解釋,僅能憑空揣測,這種修練法練到走火入魔是正常,會一路平順地修練功成,那才真是見了鬼。
假如情形照這樣下去,什麽秘密武器的培育只會是空談,長河真人的指導都是透過立體投影進行,幫到的忙十分有限,妃憐袖碰到的瓶頸窒礙難解,就算再過個十幾二十年,成就也是非常有限。
奇跡的發生,是在某一天的深夜,妃憐袖輾轉難眠,卻忽然聽見窗外有異聲,這是非常怪異的事,因為窗外是孤崖絕壁,連猿猴都難以攀爬,平時只有飛鳥能停在窗邊,如果說會有什麽聲音,那也是鳥類啄窗的聲響。
可是……此刻在窗邊響起的,卻很明顯是有人在用手敲窗的聲音。
「誰?」
妃憐袖很訝異,除了自己與婢女,蓬萊島上沒有別的人存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敲窗聲,又會是誰敲的?
隔著窗往外看去,只見到一個圓滾滾的黑影,不曉得那是什麽東西,正當妃憐袖感到遲疑,外頭再次傳來了聲音。
「這裡有沒有還沒睡著的乖孩子啊?」
蒼老的聲音,聽來非常慈祥,讓人沒有戒心,小小的妃憐袖禁不住好奇,主動伸手把窗戶打開,就看到紅影一閃,一個極為高大的紅色身影瞬間進入房中。
那是一個穿著大紅衣服,背著大紅布袋的白胡老人,眼中笑瞇瞇的甚是和氣,肚子圓圓胖胖,白色的胡須幾乎遮了整張臉,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個全然與危險絕緣的人,尤其是他一開口,呵呵笑聲讓人如沐春風,就連幼小的妃憐袖都大生好感。
「老爺爺,你……是誰啊?」
「喔,我嗎?我是神仙啊!」
「神仙?」
就算年紀小,妃憐袖也不是笨蛋,一個三更半夜出現在自己房間的陌生人,開口就自稱是神仙,這種人與其說是神仙,其實更像神經病。
然而,這個神經病卻瘋得不離譜,在宣稱完自己的身分後,他還立刻做出證明。
「妳看,這麽小的窗戶,我這麽高大的身材和大布袋,卻能鑽過來,普通人能夠作得到嗎?這就是神仙的證據啊。」
紅衣老人道:「我是神仙,名字是聖誕老人,專門在夜晚進入小孩子的家裡,如果是乖乖的好孩子,就會留下禮物當作嘉獎;但如果是碰到壞孩子……」 「………你就會吃掉他們嗎?」
「沒有啦,頂多在他們的房間寫寫字,警告一下,我已經很久沒……呃,不,我從來沒吃小孩子的,別想歪了……」
聖誕老人笑瞇瞇地說話,對於妃憐袖而言,這是一次難得的經驗,自己實在太久沒有看到外人了,所以不管這個聖誕老人出現得有多離奇,仍是按耐不住滿心的興奮,與他忘形長談,說了老半天的話。
為了證實身分,老人從背後的布袋裡,屢屢拿出一些體積龐大,照理說不可能裝在布袋內的東西,用來向妃憐袖證明自己的本事,然而,這個動作並沒有收到多少效果。
「妳看,這麽大的東西我都能從布袋裡拿出來,就證明我是神仙了。」
「……哪算?不是每個小孩子都沒見過法寶的。你這個袋子明明就是一種法寶,只不過我不曉得運作原理,看不出是哪一類的而已,光這樣子。還證明不了你是神仙。」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好騙了。」
老人悻悻然地收起了大布袋,一聲招呼也不打,忽然就從小女孩的眼前消失,妃憐袖趴在窗邊往外一看,只見一道騎影在空中風馳電掣,朝著天上的一輪明月直奔而去,從這個角度看來,正是一個背著大布袋的人。騎著一頭長角的大麋鹿越過天空。
一次突然的奇遇,妃憐袖本以為這個神秘的老人將一去不複返,沒想到隔天夜裡,聖誕老人又悄悄到來。
第二次的造訪。老人與小女孩一邊喝著從紅布袋中取出的香茗,一邊聊到天亮,每次老人都會在第一道曙光射進窗戶前離去,就這麽過了七天,在第七天的晚上。聖誕老人對小女孩說,妳的學習似乎碰到了問題,要不要把妳的問題告訴我?我應該能夠幫到妳的忙。
「聖誕老人是學問之神嗎?」
「不是,但只要是為了幫助乖孩子。聖誕老人就會變成全能之神。」
話說得動聽,但聖誕老人並沒法當場解決小女孩的學習疑問。他讓小女孩把困惑不解的疑難之處寫下,自己把這些問題帶走。並且在下一次造訪時,帶來這些問題的解答……那往往是厚達幾百頁的書冊,巨細靡遺地為小女孩釋疑。
從此,聖誕老人不定期造訪蓬萊島,短則七天一次,長則一月,每次都在深夜到來,把小女孩提出的疑問帶走,下次再帶來解答,而妃憐袖所遇到的學習瓶頸,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迅速突破,一日千裡。
把修練者平日修持的功力轉化入體,令修練者的體能一如常人,所積蓄的功力全數集中在運使法寶上,使得操作法寶時流失的效能減低,激增法寶發揮出的威力。這本是一個純屬空談的理論,就連當初想出這個策略的河洛派前輩,都沒有多少信心能夠實踐,卻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功成,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這就是我一路走來的過程,再沒有什麽別的了。」
妃憐袖把話說完,納蘭元蝶與拓拔小月對看一眼,道:「我隻想問妳,妳該不會到現在還認為那個紅衣老人是神仙?」
單刀直入的問題,妃憐袖啞然失笑,「怎麽可能?我已經不是相信世上會有神仙的年紀了,但……這些年來我想過無數次,還是想不出他是什麽人?來自何方?想要做什麽?」
當小女孩長大成人,在擁有實力的同時,也得到了質問真相的權力,但妃憐袖從沒有行使過這份權力。不管怎麽說,自己能有今日,是人家長年以來栽培之功,僻處島上的孤獨日子,也是因為有這個聖誕老人的存在,才有了些許的歡樂與生趣,在妃憐袖的心裡,對方就像是自己僅有的一個親人,每次話到嘴邊,卻總是問不出口。
除此之外,現實因素也是非常要命的,自己所學的一切,幾乎都是由對方傳授或轉授,如果真要是談出了什麽問題,翻臉動手,怎麽想都是穩死的。
「我曾經做過一個試驗……」
妃憐袖緩聲說話,她曾多次測試,把同樣的問題分別交給聖誕老人與長河真人,請這兩邊幫忙解答自己的困惑,結果每次都是聖誕老人那邊先得出答案,速度快上河洛劍派很多,答案詳實而清晰。這樣的結果,讓妃憐袖感到震驚,聖誕老人明顯在法寶技術這方面領先河洛派,而除了朝廷,河洛派便是當今世上法寶技術的權威,聖誕老人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他身後有天才的支持?還是一個巨大的勢力在運作?
答案一時間不會出現,而在不久之前,妃憐袖再一次碰到修行上的瓶頸時,聖誕老人的眼神忽然變得深刻而嚴肅,告訴妃憐袖,她這次所碰上的困難,不是單純技術上或修練上的問題,而是她的人生中缺少了一些重要事物,令她無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我缺了什麽?」
「……朋友。男的朋友,女的朋友。老的朋友,少的朋友,妳應該多去看看這個世界,多交幾個朋友。唯有當妳的人生發生變化,妳現在所遇到的瓶頸才有可能突破。」
「所以……為了能夠取得突破,我就得去外頭交朋友了?」
少女有幾分遲疑,但白胡子的老人用力地點了點頭,於是,蓬萊島中的仙子在沒有得到任何許可的情形下,離開了河中的孤島,履足塵世。支持她這麽做的理由。是心中一份強烈的信念。
「我知道,或許在不久之後,聖誕老人會以不同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那時候我將面臨抉擇……這個抉擇。很不好下,但答案卻是肯定的。」
妃憐袖睜著沒有瞳孔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是河洛劍派的人,也相信河洛劍派不會偏離正道而行,只要我還在。我就會守護河洛劍派的理想與精神,不管是面對什麽,我會守護河洛……所以,這一次我希望能與妳們合作。擊潰心眼宗的野心,讓河洛劍派撥雲見日。重新回歸正道之上。」
拓拔小月聽到這裡,覺得難以想象。妃憐袖從小生長於孤島,與河洛劍派的聯系少得可憐,甚至可以說,她所認識的河洛劍派,除了一個長河真人外,就只是一個空泛的概念,沒有一個實際的人與物,她對這門派是哪來這麽強烈的愛與信念?
再仔細一想,似乎也不是太奇怪,早在結識聖誕老人之前,妃憐袖就接受河洛劍派的教育,繼承了河洛劍派的信念與道統。姑且不論河洛劍派的人是怎麽想,妃憐袖確實是把河洛劍派當成自己的家,當這個家出問題的時候,她會豁出一切去守護它。
這種情感,就像是拓拔小月對龜茲一樣,納蘭元蝶不理解這種感覺,但拓拔小月自己是很明白的。
那麽,盡管妃憐袖的過去有著很多疑問,但她對於心眼宗的敵意,這點卻是不用懷疑的,為了守衛河洛劍派的道統,她有絕對的理由與心眼宗敵對。
「還有一個問題。」拓拔小月道:「那個人口口聲聲說,河洛劍派的重寶在妳身上,要妳交出,如果我沒有猜錯,在妳手上的那件東西……是河圖?」
這與其說是問題,倒不如是個太過容易的猜測。以心眼宗目前的聲勢,妃憐袖若非持有河洛派最重要的法寶,他們絕不會如此無聊,在這節骨眼上跑來搞事,節外生枝,而說到河洛劍派的秘寶,天下人都知道無非是河圖、洛書兩大超級法寶。
洛書失落多年,到現在也沒聽說被尋獲,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冒出來,那答案肯定就是由掌門人持有的河圖了。雖說長河真人被軟禁,受製於人,但他既然能遣人來尋找妃憐袖作事,想來也為妃憐袖準備了點資本,而找上妃憐袖的門人若非拿出了河圖這等重寶,恐怕妃憐袖也不會相信。
對於拓拔小月的這個猜測,妃憐袖點了點頭,表示這是師父長河真人托付給自己的重寶,讓自己以此清理門戶,重整河洛劍派。
「河洛劍派兩大超級法寶的威名,如雷貫耳。」拓拔小月道:「我無意探人,可是眼下大家既然在同一條船上,妳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件異寶的確實功能,讓我有點準備?」
「其實這兩件法寶的原理一致,只是以相反的形式表現而已。基本上,兩大秘寶的理念,是把世上一切的能量視為波動,波動就是音律,而這兩件秘寶則是調音的工具。」
妃憐袖向拓拔小月解釋,洛書的調音功能,是把經過洛書的音律中和、弱化,而河圖則是強化釋放出的音律。這樣的原理使用在實戰上,洛書是用來卸勁散力,縱有萬鈞大力襲來,亦可化為片羽之輕;河圖就用來增強擊出的力量,只要控制得當、承受得住,發出的力量將以倍數增加。
這兩件超級法寶本已強悍,而當年河洛劍派的創始祖師,更為此創出一套太極心法,搭配使用,只要練得精深,便能以洛書接下敵人的重擊,化消卸散至本身能夠承受的程度後,憑借河圖加倍增力擊出,一來一往,借力打力,玄妙通神,打遍天下無敵手。
「若是洛書也在,就能與河圖搭配使用,但目前我能用的僅有河圖,它被我藏於體內,以五蘊龍珠作為發動能源。」
因此,水獸擊傷妃憐袖肩頭瞬間,妃憐袖所爆發出的那股力量,就是直接把肩頭所承受的那一爪之力,以河圖強化後反彈,一擊驚天,將水豹給打爆。
「對付魔狼那邊,則是靠河圖、洛書能控制音律的特性。心眼宗的人開發魔狼時,為了怕魔狼反噬,特別在這些魔狼體內留下致命基因,只要以特殊音律將能量灌入,就會觸動基因,讓魔狼自滅。他們是以特殊儀器來做到這一點,但只要有河圖,我就能做到同樣的事。」
妃憐袖的話,讓拓拔小月暗叫不妙,本以為妃憐袖是有什麽神奇妙法,但這樣看來,取巧的成分居大,要是心眼宗撤除了魔狼的控制基因,再無弱點,那妃憐袖的琴音豈非毫無用處?
「除非生產新一批的魔狼,要不然目前庫存的魔狼,是不可能把這個基因撤除的。關於這一點,當初我派弟子把此事告知時,我也曾問過,得到的答案便是如此。」
妃憐袖道:「如果我的力量能夠更進一步,或許就能駕馭河圖,一次把限定范圍內的所有魔狼發音擊殺,但目前,我只能一次一次單個對付。」
拓拔小月點了點頭,知道妃憐袖說得不錯,而且也把所有該說、能說的東西都坦白告知了。
如此看來,妃憐袖沒有問題,她手上握有的籌碼,是決戰心眼宗時不可或缺的東西,與她的合作已成定局,反倒是另外一個人,現在還不曉得她的立場如何抉擇。
拓拔小月一面想著,一面將目光改望向納蘭元蝶。
「到我了是嗎?我的人生可沒有這位大小姐驚滔駭浪,至少……什麽神仙、什麽聖誕老人的,從沒敲過我家的窗子……一次也沒有。」
納蘭元蝶的臉色不善,被迫要提到自己的人生,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自己從小開始,生命就在競爭與鬥爭中度過,一路走來的艱苦,是外人絕對無法理解的,然而,雖說人生算不上平順,但與自己相同處境的貴族子弟也是所在多有,自己不算特別,更不像妃憐袖一樣簡直到了曲折離奇的地步。
「如妳們所知道的,我是當今天子庶出的龍種……」
以這句話為開頭,納蘭元蝶冷淡地作了自我介紹,後頭所說出的東西, 是妃憐袖、拓拔小月早就讀過的數據,她們很清楚納蘭元蝶沒有隱瞞什麽,因為她天子私生女的身分雖然特殊,但也不過就是武滄瀾幾十個私生子女之一,這一路走得艱辛坎坷,又沒什麽奇遇,就算開誠布公說出來,也僅是如此……到了最後,還是她的結語比較重要。
「……我對域外人沒什麽好感,但對中土也沒什麽鄉土愛。要打倒心眼宗,不是為了什麽正義與仁愛,只是因為我被交付了這樣的任務。」
納蘭元蝶道:「我的目標,是不斷地往上爬,掌握軍部的大權,所以我不能失敗,必須要完成我被賦予的每個任務。這次我被派到域外來,就是要消滅心眼宗,無論付出的代價是什麽,我也要把它完成。」
「我明白了。這樣倒也好,我們三個人裡頭,有人為了責任,有人為了道統,有人為了利益,剛好各取所需,互不衝突,我相信我們是可以合作的。」
拓拔小月道:「但有一件事我想知道,為什麽銀劫會把青龍令托付給妳?」
啟蒙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