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棟梁當時就抓狂了:“我擦……紀律?剛才你不是說過跟我說嗎?”

　“我沒說過！”杜巧芸搖頭。

　“你說了。”

　“有證據嗎?”

　“……”楊棟梁一下子沒詞兒了，有毛證據啊，誰特麽閑著沒事兒出來還隨身帶著錄音機?多大仇啊?

　他又無奈又鬱悶又憤怒又鬧心地看著杜巧芸:“你真打算耍賴啊?我又沒問你什麽不該問的，我就是想問問凌遠他到底犯什麽事兒了，你們把他抓走了，哪怕他明天就被你們槍斃呢，最起碼的也應該有個罪名吧?你這要是什麽都不跟我說，我回去該怎麽跟他姐解釋?這不是讓我坐蠟嗎?不管……你耍賴我也耍賴，你要是不跟我說，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回家我就跟你回家，你還得管飯。”

　說完，楊棟梁看旁邊有個沙發不錯，挺乾淨的，直接過去往上面一躺。

　耍賴誰不會啊，你耍我也耍，大家一起耍著玩唄，看誰能耍過誰。

　他本以為，自己問的這個問題並不會太讓杜巧芸為難，她剛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見自己這麽耍賴，估計很快就會投子認負，把事兒跟自己說了——總不能一直讓自己在沙發上躺著吧?那像個什麽樣子?

　可是，似乎……杜巧芸好像不是在開玩笑啊！

　見楊棟梁在沙發上躺下耍賴，杜巧芸聳聳肩，也不跟他廢話，就像沒看到似的，竟是直接過去到一個辦公桌後面坐了，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很沉默。很淡定……十幾分鍾過去了，她居然都沒催楊棟梁起來，甚至再沒跟他說一句話。

　這下子楊棟梁也沒咒念了。說是耍賴賴上杜巧芸了，可人家不吃這一套。自己也不能真的跟在這兒躺一宿吧?

　這特麽的……楊棟梁心裡越來越氣，心想凌遠你這混蛋玩意兒到底犯什麽事兒了?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還是把誰家姑娘糟蹋了?怎這麽嚴重啊?連個罪名都問不出來……操，要不是看在你姐的份兒上，我特麽就該直接把你攆出去，剛一回來就給我找事兒，嫌我事兒還不夠多是不是?

　罵完了凌遠，楊棟梁又在心裡嘀咕杜巧芸:“你說你也是，都特麽老熟人了你還跟我玩這彎彎繞。要是這案子太敏感以至於不能跟我說的話。那你最開始的時候就跟我直說啊，幹嘛非得讓我跟你到這裡來?故意逗我是不是?我擦……我明白了，你想問我話，如果我不說不配合的話你沒辦法，所以就用這辦法來套我的話，套完了，我沒啥利用價值了就不搭理我了……喂喂喂，杜巧芸，就咱倆這關系最起碼的也能算是朋友了吧?你至於跟我這樣嗎?太特麽讓人寒心了……行，你就這麽辦事兒吧。你就這麽不講人情公事公辦吧，有你後悔的那一天，以後再想讓老子給你輸血。門兒都沒有……”

　正嘀咕呢，忽然外面有人敲門。

　一聽這聲音，楊棟梁立刻就從沙發上坐起來了，他跟杜巧芸之間怎麽耍無賴都可以，可是當著外人，楊棟梁還不至於這麽不要臉，就見杜巧芸斜瞥了他一眼，然後也放下手裡的書，說道:“進來。”

　門一開。一個年輕男警察從外面進來，手裡拿著一疊紙。

　“怎麽樣?”杜巧芸問道。

　“撂了。”男警察進來之後直接走到杜巧芸辦公桌前面。卻沒太怎麽往楊棟梁那邊看，作為警察。整天跟這樣那樣的人打交道，什麽神頭鬼臉的沒見過?杜巧芸辦公室裡是不是多了一個人對他而言完全不是問題。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杜隊，這是那小子的問詢記錄，您看看，然後簽個字，這次真是太謝謝你們幫忙了，我們嚴隊說了，等這個案子結了，請你們吃飯。”

　“行，吃飯的事兒以後再說，東西先放這兒吧，我先看看，一會兒我看完了簽字，給你送過去。”

　“那好，麻煩杜隊了。”這個年輕男警察挺客氣，問詢記錄放在杜巧芸辦公桌上，然後就轉身走了。

　等他走了，楊棟梁立刻問道:“凌遠的?”

　“嗯！”杜巧芸拿著問詢記錄在看，也不抬頭，就是簡單的答應一聲。

　“我看看行不?”

　“不行！”

　“那你跟我說說唄！”

　杜巧芸就跟沒聽見楊棟梁這個請求似的，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只是在那裡看，弄的楊棟梁心裡癢癢的，都有心直接過去一把搶過來自己看了，可這事兒又不能那麽乾……

　“行不行的你倒是說句話啊！”楊棟梁瞪了半天眼睛，杜巧芸也不吭聲，楊棟梁實在有點繃不住了。

　是殺是剮是放是埋的，最起碼的你給個痛快話啊，咱們倆都這麽熟了，至於跟我裝這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嗎?

　真的，如果這事兒不是跟凌楠有關，想要弄個準信兒回去，楊棟梁早就一甩袖子走了。他承認杜巧芸是個好人，是個好警察，可是，只要牽扯到公事問題，她的確挺沒人性的……

　所以，楊棟梁也是真的沒興趣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繼續糾纏了。

　可就在楊棟梁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在這裡跟杜巧芸磨嘰的時候，卻見杜巧芸站起身來，自言自語地念叨著:“夠笨的，怎麽連這事兒都忘了?”說著，她也不理楊棟梁，竟是打開門，走了出去，而且還貌似隨手的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而楊棟梁注意到……她只是自己出去了，可那份問詢記錄，她沒帶，還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呃……她是故意的嗎?”楊棟梁心中一暖。

　忽然有些理解杜巧芸的想法了。

　看來這個案子的確很大很嚴重，她作為辦案人員不方便對自己透露，可又因為自己跟她的關系，她不好完全對自己保密，不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這裡為難，於是她就想出這個辦法，假裝出去，然後給自己一個偷看的機會——這樣的話，自己看到了，了解了，而她也沒有違反紀律。

　“唉！”楊棟梁苦笑著搖搖頭。

　不能拂了杜巧芸的好意啊，既然她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那自己就珍惜珍惜吧……就這麽想著，楊棟梁就過去，拿起了那份問詢記錄，從頭開始看了起來。

　結果，看了不到三頁，楊棟梁就是一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