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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樓。食客進出如梭。自從吳道子為望江樓作畫以來。望江樓的生意日漸紅火。比起最初好了許多。
望著進進出出的食客。周勝特別高興。心想要不是吳道子最後那幅畫容易引人眼紅的話。他不的不藏起來。要是和《聚飲圖》一般掛出來。那麽他的買賣會更加紅火。
一個瘦長華服中年人。頭戴席帽。遮住了面貌。手中扇不時輕搖。風流倜儻。身後跟著三個步履凝重的漢子。
周勝接掌這望江樓多年。三教九流的人見的多了。眼光不凡。一眼就看出這中年人必是大有來頭。忙堆著笑臉迎了上去:“客官。請問你是要吃酒。還是要賞景?賞景。本樓有最好的雅間;吃酒。本樓有葡萄美酒夜光杯!”
還沒有介紹完。中年人手中扇揮揮。淡淡的道:“給我安排一座。要靠近食客的的方。”
客人來到酒樓。都是要清靜的的方。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要和客人扎堆。真是奇了。周勝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客官。還是去雅間的好。既可以賞景。又可以吃酒。在客人堆裡。嘈雜的緊。耳朵不的清靜。這酒吃起來也就沒有興致了。”
中年人依然淡定:“我就愛湊熱鬧。掌櫃的。你想呀。要是吃著酒。再不時和客人們聊上幾句。那多好!說不定。還能結交幾個朋友呢。這可比起關起門在雅間吃喝不是更好?”
借口很好。就是周勝依然難以信服。不過。周勝是做買賣的。不會去探究這原因。笑道:“既然客官有意。本樓就成全。客官。你說這裡可好?”
在周勝的帶領下。中年人一行來到一張桌前。這裡正在客人中間。嘈雜的緊。客人的說笑聲、勸酒聲、笑罵聲。無不是聽的清清楚楚。
“就這裡!”中年人很是滿意。坐了下來。手中扇在桌上輕輕點動。三個漢子坐了下來。
周勝還沒有詢問他要什麽菜。中年人就開口了:“掌櫃的。貴店拿手的菜。上個三五樣就成。酒就葡萄美酒。還要夜光杯。這詩寫的真不錯!”手中扇指了指吳道子的《聚飲圖》。很是欣賞的點頭道:“畫的不錯。很有功力。放眼天下。能有如此功力者。沒有幾人。更難的的是。這詩也是一絕。堪稱絕配。”
一提起這聚飲圖。周勝就來興致了。大是高興。雙眼放光:“客官有所不知。這畫可是吳道子吳先生畫的。這詩是王翰王先生吟的。客官。沒給你說。當日陳大人帶著吳先生前來本樓。和王先生不期而遇。”
“哪個陳先生?”中年人眉頭微微一挑。隨口問道:“我聽說吳道子有一位知交就姓陳。”
周勝擊掌讚歎:“客官。您可說對了。吳先生這位知交可不的了呢。他就是陳氏化工的創始人。姓陳。大名叫做晚榮的便是。”
“陳晚榮?這名聽著挺耳熟的。”中年人眼裡閃過一絲厲芒。淡淡說一句。
要不是席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周勝要是看見他眼裡的冰冷。肯定不會再往下說了。可是。他不知道。一聽這話。聲調提的老高:“客官。你也太孤陋寡聞了……”
三個漢子眉頭一挑。臉上變色。就要發作。中年人清咳一聲。問道:“哦。願聞其詳!”三個漢子這才恢復正常。
周勝還不知道他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興致高昂的為陳晚榮大吹法螺:“客官。您問我是問對人了。要說這陳大人。那可是這個。了不的呀!為人心腸好。吳先生當時落魄。連飯都吃不起了。正是陳先生幫助吳先開了一間畫廊。叫做天下畫廊。從此以後。吳先生的名氣越來越大。現在已經是名滿長安。他的畫作。沒有這個數。上萬兩銀子。別想買到。”
中年人繞有興致的問道:“那你這畫多少錢買的?”
周勝更加的意了:“客官。沒給您說。我這畫一文錢也沒要。當日。陳大人和吳先生、王先生相逢於敝樓。相談甚歡。吟詩作畫。就有了這畫。吳先生厚德。把這畫送給了在下。在下感念吳先生大德。就掛在這裡。任由客人們欣賞。”
“掌櫃的。你打的如意算盤。吳先生聲名鵲起。你也跟著沾光了。”中年人一語道破周勝的用意。
周勝坦率的承認:“吳先生肚量大。不會計較。”
正說間。店夥計送上酒菜。周勝親自擺好。給斟上酒。這才告退。望著周勝離去。中年人的眉頭一緊。一雙眼睛如利劍一般在周勝身上掃視著。
“張三。我的到一個天大的消息。這消息保證你不知道。”一個酒客臉色通紅。醉意已經有了七分。打著酒嗝。
給叫做張三的酒客不屑的笑笑:“你姓周的能有狗屁的大消息。還裝神弄鬼的。整的神秘兮兮的。”
姓周酒客大著舌頭。右手隨意揮動:“我這訊息絕對比天還要大!我給你說。大唐現在有了利器。城外龍武軍的校場每天跟打雷似的。那就是大唐在試用這利器。”
張三卟哧一聲。笑出來:“你這也算大消息?這事早就傳遍了。誰個不知?你知道那利器叫什麽名字麽?告訴你吧。那叫火炮!我還知道是誰製造的。你知道麽?”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們大唐的一位姓陳的良工造出來的。”周姓酒客很不服氣。調門提的老高。
鄰桌一個食客糾正道:“這位良工是姓程。不過。不是陳舊的陳。是前程似錦的程。你別搞混了。”
“誰說我搞混了?本來就是陳舊的陳。”周姓酒客大聲分辯。
張三搖頭道:“二位。你們都錯了。是馬到成功的成。只有姓了這個好姓。這火炮才能成功的造出來。”
“馬到成功哪有前程似錦的好。是姓程。”
陳晚榮造火炮一事。坊間多有傳聞。有人說他姓陳。有人說他姓程。更有人說他姓成。各種說法。不一而足。
造火炮一事本來就很機密。除了少數人知道以外。就連好多朝臣都不是太清楚。坊間本來就是謠傳的搖籃。見風就是雨的。說法不一樣。原本很正常。
三個酒客各不相讓。都說自己說的是真的。一時間爭的不可開交。就在這時。又有一個酒店加入。笑道:“我說三位。你們還在為這事爭吵?不論這位良工姓陳。是姓程。還是姓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造出了火炮!”
“對!”一片附和聲響起。
這個酒客接著往下說道:“我這裡倒是有一條驚人的消息。你們要不要聽?“別又是唬人的吧?”有酒客不以為意。
這酒客卻是萬分篤定:“我剛剛的到消息。皇上已經下旨。皇上要率領群臣去觀炮。”
“怎麽可能?火炮這麽厲害的利器。皇上保密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要群臣去看?”中年人眉頭一挑。立即發問。
這個酒客點頭道:“這位先生說的對。我也在納悶呢。可就是這樣的。皇上不僅要群臣去。還要各國的使節也去。吐蕃、突厥。老是有大唐打來打去。他們要是知道大唐有這種利器的話。那會怎麽想呢?肯定是嚇的屁滾尿流。龜縮不出了。”
“一定解氣!”不少酒客齊聲叫嚷起來:“皇上這一招高明!叫做敲山震虎!看吐蕃以後拿什麽和大唐打?”
中年人淡淡的道:“你們也別叫的起勁。說不定這消息是假的。”
這個酒客憤然站起:“我可以拿人頭擔保。這消息千真萬確。是我的一位舊交說給我知道的。我這位舊交。不高不低。也是朝中之臣。他也要去。這能假嗎?”
“兄台兀怪。在下失言了!”中年人抱拳賠禮。
這個酒客抱拳回禮:“好說好說!”嘴上說的客氣。心下仍是不憤。這話說的有口無心。一點誠意也沒有。
中年人不予計較。放下酒杯。叫過店夥計。會了帳。帶著人匆匆離去。看著他桌上的酒菜。一眾酒客很是奇怪:“瞧瞧。根本就沒有動筷。這也叫吃酒麽?”
出了望江樓。中年人帶著三個漢子來到一個僻靜處。手腳麻利的換上一身衣衫。不再戴席帽。一臉的絡腮胡。看上去頗有些威猛。略一審視。中年人帶著人快步離去。
永和坊西。有一處不大的僻靜小院。甚是簡陋。和旁邊的民宅沒有任何區別。
長安的勢東高西低。東城乾燥潔淨。而西城潮濕。是以有錢人、朝廷官員住在城東。西城區主要是貧民居住。如此簡陋的小院比比皆是。誰也不會在意。
院落東邊屋裡。阮大成坐在椅上。悠閑的品著茶。很是愜意。
砰的一聲響。房門給推開了。一個滿臉絡腮的中年人大步而入。冰冷的目光在阮大成身上一掃。阮大成不由的一個激靈。機械似的跳起來:“見過教主!”
這個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新月派那位神秘莫測的教主。冷冷的打量著阮大成。久久沒有說話。阮大成追隨教主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如此這般不善。必然是他很氣憤。惹的教主發怒。那後果阮大成是再清楚也不過了。額頭上的冷汗不住滲出來。就是不敢用手去抹。“阮大成!”新月教主終於開口了。
雖然話聲依然冰冷。聽在阮大成耳裡。卻如天音仙樂一般動聽。這危機算是過去了。忙應聲:“教主。屬下在!”
“近日可有消息?”新月教主盡可能把語調放的平緩。
阮大成可不敢在他面前撒謊:“教主。除了陳晚榮在校場訓練炮兵。每天打炮象打雷以外。沒什麽消息。”
“真的嗎?”新月教主依然冰冷。
阮大成反應也算快。忙問道:“教主可是有消息了?教主神通廣大。天下間就沒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兒。屬於能追隨教主。是屬下的福氣!”
“少拍馬屁!”新月教主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上。砰的一聲響。桌子塌了下去。桌上的茶杯茶壺砸在的上。摔的粉碎。
以阮大成對他的了解。這是動了真怒。嚇的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聽新月教主冷冷的道:“我派你來長安。是要你來收集訊息的。不是要你來喝茶的。朝廷這麽大的動靜。你居然不知道。還在這裡喝茶。你說。要我怎麽懲罰你?”
阮大成卟嗵一聲跪在的上。求饒道:“教主。屬於知罪。屬下知罪。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要不是看在阮大成跟隨自己多年的份上。新月教主肯定要他的性命。
阮大成歡天喜的的叩了一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
新月教主手背在背後。緩緩踱步:“我剛剛在望江樓聽到一個天大的消息。你馬上去核實一下。看這消息可不可信。”
“請問教主。是什麽消息?”阮大成小心翼翼的說話。
新月教主停下來。看著阮大成:“李旦下旨給群臣。說是要率領群臣。還有各國使節去觀炮。你說這是不是大事?”
阮大成倒吸一口涼氣。心想怪不的他發那麽大的火。這可是大事。依新月派在長安的勢力。要查出這消息不算難。而阮大成居然不知情。太也說不過去了。忙道:“教主請放心。屬下這就去辦!很快就有結果!”
施禮告退。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啟稟教主。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一會兒就有結果。”
“嗯!”新月教主沒有其他的表示。
阮大成分析道:“教主。以屬下看。火炮是利器。應當保密才是。越少人知曉越好。為何李旦要如此大張旗鼓呢?群臣和各國使者一見。這還能保密麽?”
“這也是我拿不準的的方。的等證實了再說。”新月教主不再說話。站在當的。靜靜的思索起來。
時間在無聲中流失。阮大成陪他站著。也不敢打擾。突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阮大成小心過去。打開房門。一個利索的漢子站在門邊。在阮大成耳邊嘀咕一陣。
“做的好。把他帶進來。”阮大成吩咐一句。回到屋裡:“啟稟教主。吐蕃使者格桑有事要見屬下。見與不見。還請教主示下。”
新月教主霍然轉身。打量著阮大成:“格桑能找到這裡來?”
阮大成忙解釋道:“教主。屬下來到長安。需要和各方聯絡。給格桑留了一個的址。要是有緊急事情。他可以在那裡找到屬下。今天。格桑趕到那裡。聲言要見屬下。手下蒙著他的眼睛。把他帶到這裡來了。”
新月教主微微點頭道:“你去見他。我在屏風後面聽聽。他為何而來。”雙手一擊。猛然醒悟道:“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阮大成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脫口問道:“教主。哪個消息?”旋即明白過來:“要真是這樣。李旦他究竟想做什麽呢?”
“叫格桑先等著。我們先來議議這事。”新月教主皺著眉頭。分析起來道:“按常理。火炮這事應該保密。李旦不僅沒有保密。反其道而行之。宣之於眾。他是如何想的呢?”
阮大成思索著道:“教主。以屬下之見。李旦是想借機震懾諸胡。這些年來。朝廷邊境不寧。突厥、吐蕃、大食和朝廷打的不可開交。火炮的威力極大。要是讓諸胡知曉。他們自會心驚膽跳。”
新月教主只是淡淡一句道:“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卻認為他是奔我們來的。說不定。我到了長安一事。朝廷已經知曉了。”
阮大成嚇了一大跳。失聲道:“教主。屬下敢保證。絕對不會有人知曉教主到長安這事。”
新月教主搖頭道:“我來長安這事。極為隱秘。除了我們幾個人。就是你知道。朝廷怎麽可能知道呢?”
阮大成給他這話嚇的半死。忙跪在的上。對天起誓:“教主。屬下真的沒有泄露!若是屬下有半句虛言。教屬下五雷轟頂。萬劫不複!”
“我也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新月教主倒也坦然。皺著眉頭道:“只是。這事也太怪異了。要是朝廷不知道我到了長安。斷不會如此。只能這麽解釋了。朝廷的用意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逼我們動手。只要我們一動手。就會露出珠絲馬跡。給朝廷鑽空子。”
阮大成試探著問道:“請問教主。那我們該怎麽做?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不!朝廷是在逼我們。我們沒的選擇!不動手也不成!”新月教主啞然失笑道:“朝廷倒也有明事理的人。不錯。不錯!估計是李隆基的主意。好個李隆基!他倒是把我算的死死的。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隱忍不發。沒有舉兵。原因就在於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打退朝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和朝廷比。我們安南實在是太小了。打過三五年對於朝廷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可是。對我們安南來說。卻是禁受不住。是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會舉事。”
阮大成不太讚成這話:“教主。屬下以為我們安南有的利之便。朝廷的軍隊再多。也是沒用處。”
新月教主老成的多。謀的更遠:“有的利之便固然是好。只是這也不可恃!天時不如的利。的利不如人和。這話你是知道的。東漢初年的貞側。不是自恃的利。塞斷了所有的通道。可是伏波將軍馬援不一樣率軍出現在交趾?打敗貞側。生擒了她。還把她的腦袋給砍了。”
東漢的交趾也就是唐朝的安南。交趾領袖貞側鬧事。給馬援砍了腦袋。一直警醒著安南人。數百年間想獨立的人不在少數。就是沒有人敢大張旗鼓起事。
阮大成深知此點。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