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聲依舊還在,但已逐漸變得微弱。
一群身強力壯的異變者戰士,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如同變魔術一般,不知從哪裡拖出一根根金屬杆,將裂縫叢生幾乎已經不堪重負的破裂牆體從兩面同時予以加固。
不用支撐太長時間。
只要有一定時間就完全足夠了。
很快,鑄金師們會趕至,以怪物腦袋裡掉落的金屬為材料,直接熔入裂縫之中,將最危險的一批裂縫首先補好。
至於更多的裂縫,則也下令解除警戒後的運城勞工,以最短時間將廢舊金屬融化,然後灌入裂縫之中。
不用太久,崩塌的可能會被徹底抹殺。
人類,是一個擅長於創造與建築的種族。
只要有人在,只要情況還未嚴重到徹底崩塌,一切都會有修複希望。
除去忙碌於修複牆體的異變者外,另一批戰士也很忙碌,他們在忙於剿殺依舊在各層蟻穴裡肆虐的其它骷髏怪物。
怪物數量很多。
清剿工作至少得持續個幾天。
但將最後一隻怪物徹底擊殺於蟻穴內,對於以最快速度趕回的先批運城主力來說,並不是件特別困難的事。
尤其在這場災難中,實力最高的少量怪物已經死亡的前提下,更是難度大減。
還有一批異變者沒有動。
從其身穿的軍服樣式來看,統統都是運城赤軍部中的高級將領。
他們的視線同時集中在一個地方。
那就是重傷昏迷後,人事不醒靜靜躺倒在辰雨懷中的葉揚飛。
鮮紅的血,將辰雨在艱難戰役後依舊一塵不染的潔白軍服緩緩大面積染紅,一直有一定程度上潔癖的辰雨,似乎渾然不覺,只是平靜而輕柔的環抱著一個照面後,旋即昏倒至她懷裡的葉揚飛。
不,準確的來說,不是葉揚飛主動昏倒在辰雨懷裡,而是在那一刻,辰雨主動上前一步,正好抱住一頭栽倒的他。
場面很怪異。
沒誰敢於在眾人前直稱辰雨為大美女。
更何況是其親傳的學員。
誰也沒見到辰雨會與一名同齡異性如此親密接觸。
哪怕是任何一個關系不錯的戰場同伴。
但不管如此怪異,此刻,也沒人會注意到這些,所有人的眼神都被地面三具骷髏將兵的遺骸所吸引,三個骷髏將兵,在場沒有一名二級異戰者可以保證於一挑三的情況下還能活命,恐怕一隻就已夠嗆,雖然有半隻,是辰雨親自出手了結,但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在辰雨出手時,那半隻骷髏將兵已經走至窮途末路,任何一名異戰者,哪怕是一級異戰者也能做到輕松擊殺。
更何況在這種已經算是絕境的情況下,葉揚飛居然能在最後時刻,保留著足以毀滅整個蟻穴的能力。
盡管,他們並不知道運城之內的戰役到底有多麽慘烈。
但匆忙趕至時,一路上龐大數量的怪物殘骸,整個多層蟻穴牆體上的交錯戰跡,已經足夠證明了絕對相當慘烈。
緩緩地,一群高級將領將手抬起。
沉默向葉揚飛行禮。
行聯盟軍隊中最高等級的一禮。
不是一個人行禮,而是所有人都如此行禮。
長時間不曾放下高高舉起的右手。
就如同他們一路行來時,對一個個還留著一口氣,全身傷勢幾近致命的存活戰士行禮般一模一樣。
不管於這一戰場上活著,活得有多麽狼狽的戰士,其實力到底有多高,他們都對這些人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感激與敬佩。
感激他們在最危險的時刻,依舊沒有放棄運城,盡管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實力,足以自行逃離這危機四伏的運城,但他們沒有逃離,而是留在這裡,用鮮血與生命保護著所有戰士的家人。
不管這些返回的主力戰士們實力有多高,除去戰士的身份,他們還有著父親,兒子或丈夫的另一種身份,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當風塵仆仆返回時,卻發現所有家人全部死亡後,他們會是何種狀態,可能瘋掉,也可能自責至死,畢竟一個人不管再強,卻沒有一名家人可以陪伴時,活著也只是如行屍走肉。
敬佩的是他們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以薄弱實力,依舊堅持到現在。
或許這一數量的怪物,對主力來說並不是什麽巨大危險,但換作一城只剩下少量真正戰力,其余絕大部分都是需要保護的對象時,這些主力戰士捫心自問,如過易位相處,恐怕他們也無法確定是否能真正將這一場戰役拖到眼下。
不管這些守城者采用了什麽方式,甚至在最後似乎都準備運用毀城之計,但在他們看來,依舊值得敬佩。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做出這種選擇。
當然,這種齊齊行禮的莊嚴一幕,葉揚飛是壓根無法感應的。
當他好不容易從黑暗中掙脫出來,虛弱睜開眼睛時。
噝。
瞬間倒吸了一大口涼氣。
只見一隻毛茸茸的大腦袋近在咫尺,看不清是什麽玩意,只看見其張開的血盆大口,離自個腦袋不足半寸遠。
顆顆鋒利尖牙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能看見牙齒縫裡掛著的食物殘渣。
小樣,吃得不錯啊,絕對是一頓令人眼饞的牛肉大餐,殘留的牛肉碴在沉默作證。
下一秒,古怪想法瞬間被強行壓住,冷汗直流,一拳下意識揮出,話說,他可不願成為這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下一頓大餐。
拳頭揮出。
被血盆大嘴一口咬住。
咬得挺牢。
鬱悶得腸子都快青了,雖然搞不清楚目前情況,但活著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但問題是,他明顯忽略了另一個更重要的事實, 那就是現在的他,僅僅是揮動拳頭,全身上下都如拆架般巨痛,甚至連一點星勁都難以匯集成型,更別說發出強力一拳了。
等等。
為什麽不痛》
似乎拳頭入嘴,僅是被叼著,卻沒有更大的痛苦傳來。
向後微微一縮,調節了一下視線焦距,靠,無限靠近自個的居然是一隻巨大白獅,但貌似與某隻白獅有七八分相像啊?
成年白獅就在這一時刻,衝它微微眨了一下金黃色獅眼,眼睛浮現上人形化的狡黠與頑皮。
呆滯了三秒,葉揚飛大叫:“白白?”
白獅立馬放開叼在嘴裡的葉揚飛拳頭,向後優雅地倒退了一米遠,接著使勁狂點其碩大獅頭。
“呃!”葉揚飛目瞪口呆,如完全無法接受這一形態的白白般失神喃喃:“娘蛋,吃激素了嗎?怎麽一段時間不見,你居然長成這麽大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