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從天空中落下來,有些冷,太陽早已經拋棄這個世界,卻暖和的地方了。
即使是下雨,長治郡來往的行人依舊是十分多,仔細看,那些人的表情有些麻木,迅速地來來往往,也不關心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被別人的蓑衣打濕了,他們隻想要快點離開。
元善嘉坐在二樓,往下看,掌櫃的坐在一樓唉聲歎氣,不時地撥打著算盤,椅子全部在桌子上,沒有擺放下來。
楚睿坐在元善嘉的旁邊擦拭著他的劍,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靜下來。
“小石頭,已經過去三天了,血殺閣還沒有送來消息,可是有些人可坐不住了呢。”元善嘉看著對面的屋簷下。
那兒有三個士兵,他們靠著牆壁,把對面店鋪的火爐拖出來,一邊烤火一邊聊天,嘴裡嗑著瓜子。
若是忽視那一身衣服,以及他們腰間的刀,再忽視他們肆意的動作,再忽視他們不時看向元善嘉這邊的目光,那麽他們看著就像是一群圍坐著吹牛打屁的小混混。
那些人每日都在對面守著,晚上的時候也在,是秦文勇派來的人監視他們的人。
秦文勇估計還沒有拿夠好處,還想要將元善嘉等人剝下一層皮才甘心。甚至是想要把幾人的骨頭都啃成渣渣。
三天時間,對面那些人可是有些急了,看向元善嘉這邊的目光越來越久。
楚睿淡淡地瞥了一眼,“一群烏合之眾。”
這是他對於他們的評價,十分不屑的評價。
元善嘉無奈地道:“一群烏合之眾也不能小瞧了,烏合之眾還可以把我們都圍困呢。拖也能把我們拖死。”
楚睿哼了一下,“我們什麽時候出城?”
“等消息來。”
“若是消息不來呢?”
“那就先走。我覺得那個煙魅兒有拖延時間的動機。定的時間沒個準,我們就變得十分地被動。”元善嘉看了眼對面,耳邊的頭髮隨風輕輕展開。
“來了。”她忽然站起來,直直地看著對面。
對面來了一人,是秦文勇!
秦文勇身上還穿著輕甲,腰間的刀對著他的走動有規律地擺動,黑色的長靴上還沾著暗紅色的泥土。他身上披著一個稻草編織成的蓑衣,雨水順著草杆淌下來。
他走進對面的店裡,將鬥笠取下甩了甩,放在門邊上束著。又將蓑衣取下來,露出裡面的黑色披風。
幾個負責監視的士兵,看到秦文勇,立馬來了精神,連忙將手上的瓜子都扔了,抖了抖衣服,“秦隊長,您怎麽親自來了?”
他們一人上去接過秦文勇的蓑衣,一人去幫忙接披風,另一人趕緊將火爐拖進屋裡,放在秦文勇的身邊上。
進了屋,門便被關上了,隻留下一人在外面守著,元善嘉便看不清那些人,也看不到他們的口型了。
楚睿將劍推進劍鞘,依舊十分淡定。
元善嘉說:“蓮輝,你去讓雲叔他們準備著,讓黎公子過來。待會兒若是有什麽事情,你主要就是保護黎公子,我有甲二保護。”
蓮輝點點頭。
不一會兒,秦文勇從對面走了出來,眼神望向元善嘉的方向,似乎是看到了她,對她齜牙笑笑,披風一抖,披在身上大步走過來了。
他的步子很大,走得很急,氣勢凌冽地往元善嘉這邊走過來。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
掌櫃的抖了抖,胖乎乎的身體似乎在跳舞,肥肉一直顫抖著。
他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前,去開門的時候,嘴角都哆嗦了。
他最怕這種敲得十分急切的,只有軍隊那幫人才會敲門這麽急,這麽用力。
“裡面的人!快開門!”
掌櫃的聽了聲音,暗自歎息:哎喲,看來今天又要舍財了。
想起自己荷包裡面的錢不再屬於自己,他的內心是痛苦的,是無奈的,就像是自己的妻子被敵人侮辱卻沒法反抗一樣。
“哎!哎!哎!正在開呢,正在開呢,莫急,莫急。”掌櫃的扒拉了好幾次,才把門栓拉起來。
砰!門被踢開了,掌櫃的躲閃不及,被踢了個正著,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怎麽開門那麽慢?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不想給我們開門?”進來的是之前監視元善嘉等人的士兵,後面跟著披著鬥篷的秦文勇。
掌櫃的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敢怒不敢言,“哎喲,哎喲,官爺您可錯怪小人了,今日天氣不好,生意也不好,小人便躲懶在屋裡休息呢。聽了聲音就來開了。你就是給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小人也不敢怠慢啊。”
他在心裡怒道:我就是不想給你開門,你許嗎?哼!疼死老子了,是不是肋骨都斷了?
踢門的是個瘦個子,但是長得挺結實,臉上沒有多少肉,但是都是緊緊,充滿爆發力。
瘦個子四周大量一圈,看到桌子上的椅子都沒有扯下來,心中相信了掌櫃的言辭。不過臉上卻依舊是不爽的神情。
“料想你也不敢騙我們。”他冷哼,又道:“你店裡面之前住進來的人是住哪兒的?”
門被瘦高個踢壞了,嘎吱嘎吱地搖晃,風和著雨水吹進來,冷颼颼的。
掌櫃的不止是身體冷颼颼的,心裡也是冷颼颼的,暗道:那些客人有錢的事情被泄露了?他們想來刮一些油水?這些客人看著氣勢非凡,應該也是有權有勢的,敢在這個時候來這兒辦事,應該有底氣才對,怎麽還會被這些兵痞子纏上?
雖然想了很多,實則隻過去了幾個呼吸。
掌櫃的並不敢得罪請秦文勇這幫人,正準備回答,上面便傳來聲音。
“讓這些官爺上來吧。”
秦文勇抬頭看去,便見到元善嘉倚著欄杆慢悠悠地喝茶,似乎看了好一會兒了。
掌櫃的見元善嘉讓這些人上去,心裡稍稍松了口氣,但是依舊害怕極了。
他雙眼眼巴巴地看著上面,手按摩著自己肥腫的腰杆,心中迫切地期盼著:希望這群兵痞子只是要錢,不要人命,不然我的客棧可就沒法住人了。
沒人喜歡在死過人的客棧住人,何況還是這些兵痞子殺的。那些住客棧的人肯定會擔心兵痞子再來殺人。
不過掌櫃的擔心這些並沒有太大的必要,戰爭來了,能住客棧的都不會到這邊來,就算沒死人,也沒有多少人住客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