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茶人笑呵呵的,小聲跟元善嘉說:“你們知道嗎?雲都發生了大事情呢!”
“什麽?”元善嘉疑惑地看著賣茶人。
賣茶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雙眼四周看了看,才繼續說:“元將軍你知道吧?就是那個我們雲國的護國大將軍。”
元善嘉點點頭。
當然知道了!這是她爹,她能不知道嗎?
賣茶人神色緊張地說:“元將軍可慘了,聽說他頭上被戴了綠帽子呢。他那個夫人聽說不是個賢淑的,沒有給元將軍生下幾個兒子就罷了,還從來都沒有給元將軍納過妾。這也就罷了,畢竟元將軍是個仁義的人,真心喜歡著她呢。可是!”
元善嘉嘴角勾起笑容,感興趣地繼續聽著。看來她給李氏的禮物效果還不錯呢。
賣茶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可是她那個夫人竟然還不滿足,竟然在外面找男人!”
他拍了拍桌子,似乎十分憤懣。
旁邊本來也有幾個人坐著喝茶,聽見賣茶人的八卦,也湊了過來。
一個麻衣漢子把他做的桌子拖了過來,插話道:“可不是,那李氏真是水性楊花,聽說蕩著呢!”
“你又沒試過怎麽知道?”另外一個肥臉男人淫邪地笑著。
那麻衣漢子也跟著笑,“我是沒試過,可是我看到過啊。你們是不知道,那李氏不知道勾引了哪家的主人,把人家主母給氣到了,直接把她的畫像和別人行那檔子事畫了下來,傳的雲都到處都是。那畫畫的那叫一個好啊!”
說著說著,麻衣漢子的口水都流下來了!手上做捏的動作。“白嫩的皮膚,肥碩的****,讓人看了就像捏一把……”
“哼!”冉竹聽到這話,冷哼一聲,蓮英更是把長劍拍到了桌子上。
那麻衣漢子才醒悟過來這兒還有個小姐呢。訕訕地一笑,他看著蓮英手掌下的長劍,觀察到她手上的繭子,心裡拔涼拔涼的。
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連忙把桌子又拖走了。
肥臉漢子正聽得入迷,一看如此,心裡有些惱火,狠狠地看向元善嘉。
只見蓮英冷冷地望他一眼,手指在劍柄上輕輕一拍,長劍出鞘,銀光怎泄。
肥臉漢子連忙躲開了,和麻衣漢子坐到了一起。兩人小聲地討論著之前的話題,還時不時地看元善嘉這邊一眼。
但是蓮英冷冷地看了他們幾眼之後,他們就不敢再看了。
元善嘉嘴角帶笑,看來她送的禮物喜歡的人不少呢。
在茶棚坐了半個時辰,太陽慢慢地升到了半空中,熾熱地注視著大地。
空氣中沒有一絲絲風,早上出來覓食的鳥兒已經躲到了樹叢的陰涼處,沒有在外面晃蕩。
元善嘉已經三碗涼茶下肚,賣茶人早就不說話了,安靜地坐在一旁拿著扇子一搖一搖的。
眼看太陽越來越熾熱,茶棚裡的人都有了個乾淨,可是去尋馬的紅盛還沒有回來。
蓮英英氣的眉毛緊緊皺著,嘴巴一動,便說道:“小姐,要不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我們如果不能在中午之前出發的話,路上肯定會很熱的。”
冉竹手邊放著她的藥箱,她的手摸了好一會兒了,心裡也有些著急,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元善嘉望了望天色,“再等等吧。萬一你們兩人錯過了,我們又要等了。”
她眼中閃過一道憂色。
她們出來的時候路上才用了一刻鍾不到的時間。就算紅盛走路要比馬車慢一些,小半個時辰也應該到了吧,再騎馬回來也用不了多久才對。難道莊子上出事了?
這麽一想,元善嘉心中的憂慮更加重了。楚睿還在莊子上呢。
賣茶人看幾人有些著急,寬慰道:“小姐莫急,這天氣熱,可能你家下人路上耽擱了,或者你們要找的馬不好找,你們這麽急著也不沒用不是。來來,再喝碗茶,靜一下心。”
元善嘉笑著謝過賣茶人,抿了一口涼茶,但是心裡依舊有些擔憂的情緒。
她說不清到底是對紅盛的擔憂,還是對楚睿的擔憂,亦或者是對紅英莊的擔憂。
“小姐!”蓮英猛地站起來,指著土路的方向說到。
“那是?”元善嘉眼睛微微一眯,心裡不淡定了。
賣茶人笑呵呵地說:“你看,這不就來了?你們呀,也是白白……”擔心一場。
他的喉嚨突然像被掐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眼睛瞪得大大的。
“紅盛?怎麽回事?”元善嘉連忙迎上去,心中震怒。
紅盛被一匹馬帶著飛奔過來,還沒有到茶棚,他就掉了下來,跌跌撞撞地往茶棚走,手上的劍拖在地上,劃出長長的一條紅線。
只見他渾身浴血,衣衫破碎不堪,頭上的頭髮被刀劍削掉了大半,血液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滿臉的鮮血,長劍上的血液還沒有乾涸。
紅盛扶著元善嘉的手,雙眼呆滯,聲音虛弱地說:“紅英莊……沒了……”
元善嘉的瞳孔一縮,耳邊嗡鳴聲響起。腦海中回蕩著紅英莊沒了這五個字。
紅英莊沒了,那小石頭呢?
她的腳步下意識地往那邊走,但卻被蓮英拉住了,“小姐!”
元善嘉看向蓮英,蓮英輕輕地搖頭。她咬了咬牙,終究沒有動作。
楚睿他身邊有墨二墨三護著,他自己的武功又那麽高,不會有事的。
冉竹扶著紅盛坐下,迅速給他把脈,她的眼神一暗。傷及肺腑!
她又看了看他的眼睛,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
元善嘉走過來,問:“紅盛怎麽樣了。”
她看著他沒了半邊頭皮的腦袋,心裡有一股怒火滋生,是誰!是誰!
紅盛的雙眼無力地看著元善嘉, 嘴裡念念有詞,“小姐,都怪我……太沒用了……楚公子沒……沒事……他……他早就走了……”
元善嘉聽到這話卻沒有多麽地高興,因為說完這話,紅盛就吐了一口血,紅色的手垂了下去,沒了聲息。
“我們走!”元善嘉冷冷地說,目光寒冷,臉上的笑容也是冷冷的。
蓮英默了默,將紅盛帶來的馬擦了擦,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就套上擱置在一旁的馬車。
冉竹默默地將藥箱收拾好,跟在元善嘉背後。
“蓮英,你親自去埋了紅盛。把位置記好。”元善嘉看著風輕雲淡,但是手指卻是緊緊地捏在一起,修剪得很好看的指甲在手掌心留下明顯的月牙。
“是!”蓮英輕道。
現在雲都根本不可能把這麽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帶進城裡去。只能就地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