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元天卻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讓元善嘉坐著聽,並沒有多問什麽?
元天說的事情其實也不多,就是說了說皇帝找他進宮的主要目的。
皇帝找他進宮的主要目標就是治療疫病、抑製疫情的藥,另外就是讓他派人前往西邊三大主城,幫忙。
尤其是臨秦城,疫情最嚴重,整個城池都淪陷了,很令人擔憂。
元天跟董長樂以及石犀說了這件事情,主要是征求他們的意見,看他們是否願意前往西邊。
西邊距離雲都其實並不算是特別遠,因此疫情已經開始往雲都傳染了。
元天說完話,董長樂和石犀靜默了一陣。
誰攤上這事情都得好好想一想,這可是一個不妥就要丟了性命的差事。
石犀十分為難,皺了皺眉頭,照理說他是應該出頭領命的,為了將軍為了百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但是他的妻子已經懷胎八月,即將要臨盆,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答應妻子會在她身邊守著的。
他本來就只有晚上能夠陪在妻子身邊,在妻子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沒在身邊,這次他的孩子就要降生了,妻子最大的願望便是他親手迎接孩子的到來。
如果他接了這個任務,必定一去至少半年。
妻子肯定不會責怪他,但是孩子還沒有出生,他便失信,那以後又當如何呢?
董長樂雖然是統領,但是卻比石犀這個副統領要年輕一些,不像石犀已經娶妻,馬上就要有孩子了。
他考慮的更多是沒有了他,將軍府的守衛要如何安排。
他在軍中任職,但是在將軍府卻是也有職責的,那就是安排將軍府的防護工作。
這工作並沒有擺在明面上,但是大多數人都知道。
除了這個原因,他也不想石犀不能見到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
他想好了之後就上前道:“將軍,讓屬下去吧。”並未多話解釋,只是這麽說了。
他雖不說,石犀也能感覺到他的一番心意,當下感激地對著他點點頭。
想著下來後定要和他好好喝一杯。
元天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因此也不遲疑,揮揮手讓石犀出去。
石犀恭敬地退去了,他知道將軍有話要交代董統領。
他走到帳篷外面,臉上有些擔憂,又有些有些懊惱,埋怨自己有了私心。
一時間他的臉色變來變去,有些好看,兩個守門的親衛對視一眼,忍俊不禁地抿嘴,控制著自己的笑容。
但是轉眼他們又有些擔憂,石副統領的表情有些怪異,看來又發生什麽大事情了。
待得石犀出去後,元天當下便拿出了一塊令牌遞給董長樂。
令牌的花紋複雜,是紫薇花加上一種神秘藤蘿的合體,顏色古樸,但卻不惹人注目。
乍一看,只會覺得這是一個沒什麽大用的銅牌子。
可是別因為這樣就小看這個令牌。
這塊令牌的作用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
可以調動一一支一百人的軍中隊伍,這可是皇帝已經下了大血本的。
在雲國,軍隊隻認令牌不認人。而每一方軍隊的令牌都不同,除了皇帝手中的主令可以全部控制外,其余的只有對應的令牌可以控制軍隊。
而為了便宜行事,皇帝手中還有一種令牌,便是這種,可以調動任何地方的隊伍,但是,只能調動一百人。
“董統領,這塊令牌一定要小心使用。”元天認真地囑咐。
雖然只能夠調動一百人,但是一百人有時候卻可以做許多事情了。甚至可以讓整個軍隊淪陷。
“屬下定當謹慎使用!”董長樂持令單膝跪下,臉上神情堅毅。
元天點點頭,很欣慰,道:“董統領你一向做事嚴謹,去了西邊也當如此。尤其是臨秦城那邊,疫情已經很嚴重了。你自己千萬不可進城。另外皇上為了便宜行事,讓七個禦醫和你一塊前往西邊各個城池,隻比你晚一步,你壓著糧草和藥材先行一步……”
他就像是有許多說不完的話,不斷地囑咐著,時不時地聽一下,想想有什麽漏掉的沒有。
董長樂嚴肅地側耳傾聽,時不時地點頭,一雙遊龍眉中間微微凸起,不時地蠕動,仿佛活了一般。
待元天交代完畢,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董長樂完全沒有一絲厭煩。
他一向把元天當做自家的長輩,長輩說話,晚輩好好聽著是最基本的禮儀。
元善嘉也是認真聽著,一點兒打瞌睡的模樣也沒有。
元天一直注意著自家小閨女,見她精神奕奕的樣子,很好奇。
他聽說別家的孩子最聽不得大人嘮叨,就算那人面上認真聽著,心神卻是都走完了。
好幾次,都有官員抱怨自家的孩子不懂他們的拳拳愛意。
元天觀元善嘉的眼神並無神遊之意,反而因為他的注意面帶困惑。
他收回目光,輕咳一聲,“多的話我也不說了,長樂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以進入臨秦城。”
他說著說著又叫成了長樂。
不過也沒有關系,帳篷裡沒有外人,他們也互相懂得究竟是叫誰。
董長樂聽了這麽多的叮囑,沒有一點點的不耐煩,盡管後面很多話是將軍說過許多遍的,但是他知道將軍的心意,不願意辜負。
後面元天雖然忍不住又叮囑了一些,但到底顧著時間差不多了,還要讓長樂回去收拾布置一番,終究沒有說多了。
元善嘉正襟危坐,她聽了元天不斷地嘮叨,又想到了自己前世之時,也出過一次遠門,他也是這麽嘮叨的,不止是他,祖父祖母也是輪流上陣說了好久。
她其實只是去遠一點的莊子上避一段時間罷了。
這一世,能夠聽到親人的嘮叨也是一種幸福。
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盡管室內有些悶熱,但是去掩蓋不了她的好心情。
董長樂出去後,元天將目光轉向自家的閨女。
發現她嘴角的笑意,有些懊惱。
竟然讓閨女看了自己的笑話,閨女肯定是覺得自己太嘮叨了!
元天心裡暗自忖度,臉上卻是很嚴肅的。
“閨女你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爹爹也不問你,只希望你不要辜負了你祖母祖父的期望。”
他說的很嚴肅,可是心裡卻是十分相信自家閨女的。
元善嘉知道他的性子,笑嘻嘻地抱著他的胳膊,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