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兒,是你們把靴子放進來的?”冉竹問道。
她的表情淡淡的,但是緩兒卻從中看到了隱含的嚴肅。
緩兒頓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靴子是什麽意思。
歡兒皺了皺眉,有些吃驚,“冉竹姐姐說的是小姐的那隻寵物兔子嗎?我們沒有放它進去呀,甚至沒有看到過它呢。”
她因為經常和靴子玩,所以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但是她們的確並沒有放靴子進去。
“你們確定?”冉竹看了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說的不是假話,“也沒有看到它嗎?”
歡兒點點頭,“我很確定,我和緩兒一直站在這兒就沒有離開過。靴子長得這麽大,若是進了裡面,我們肯定會看到的。”
“對啊,冉竹姐姐。我們沒有看到呢。我們不可能隨便把靴子放進去的。”緩兒終於反應過來,連忙附和道。
冉竹眼神沉了沉,“你們好好看著。”
“小姐……”
“應該不是從門口進來的。那就是從窗子那兒進來的?”元善嘉走進靠近屏風的窗戶。
只有那兒的窗戶容易被忽視,容易混進東西來。
不過那兒的窗戶從來都是關著的,究竟是誰打開的?
她摸了摸窗戶的邊緣,發下了兩三根白色的絨毛,她把絨毛與靴子對比了一下。
果然是靴子的!
也就是說靴子是從這兒進來的。
元善嘉挑眉,竟然有人打開了這兒的窗戶?還沒被發現?
若是李氏派人進來刺殺,想必是十分方便的。
冉竹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心中思索著將窗子封住的可能性。
元善嘉又想了想。
放兔子進來的應該是一個熟悉的人,而且沒有惡意。不然甲二又不是吃素的,怎麽可能任由她動作呢。
而冉竹冉青首先排除了,緩兒歡兒也應該不是,她們在門口守著,將靴子放進來對她們也沒什麽好處。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冉青。
因為這個時候,祖母和祖父可能才剛剛午睡醒過來,而且他們也沒必要悄悄地放進來。
為了確認這一點,元善嘉召出甲二,問:“將兔子放進來的是冉青?”
甲二點點頭,算是回答,
“可是冉青是怎麽放進來的?”冉竹頗為不解。
窗子是從裡面鎖住的,她究竟是怎麽從外面打開的?
若是連冉青都可以輕易地打開窗子,是不是意味著,那些刺客之類的人也很容易就打開?
元善嘉看了看窗戶外面的盆栽,“冉竹你也不用想多了,窗子是從裡面打開的。”
“可是冉青剛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打開窗子。”
“不是那個時候打開的。”元善嘉搖搖頭,“應該是早上的時候打開的。早上的時候,我們不是沒在嗎?冉青應該是打掃了房間,並且將窗戶打開透氣了。你將緩兒帶進來問問就知道了。”
元善嘉摸著窗戶邊緣,將上面的兔子毛撫落。
冉竹沒有遲疑,還是去問了緩兒和歡兒,她必須要確認才能放心。
果然如同元善嘉所言,早上的時候,冉青將屋子打掃了一下,還將窗子打開透氣來著。
元善嘉說:“看吧,我怎麽說來著?對了,你就不要去找冉青了,冉雅在那邊呢。”
她將靴子的耳朵提起來,拿出一個手絹,沾了一些水,將它前胸的灰色痕跡擦乾淨。
靴子沒了吃的草,卻依舊蠕動著它的三瓣嘴,十分可愛。如果忽視它嘴唇上的泥土的話。
似乎是察覺到元善嘉在給它做清潔,靴子大大方方地伸出爪子,遞到元善嘉的面前,很像一個大爺。
元善嘉有些哭笑不得,這還真是被伺候慣了,竟然知道伸出手讓她給擦手。
她擦完它的爪子,靴子又將她的臉湊上來,眼巴巴地看著元善嘉。
元善嘉更是無語了,真是成精了,這兔子。
她將靴子嘴邊上的泥土擦乾淨,才將她抱起來。
靴子完全不怕生,乖乖地窩在元善嘉的懷裡,圓團團的一個。
冉竹聽了元善嘉的話,便沒有出去找冉青,不過她卻還是想著應該跟冉青說一說。
盡管冉青救過小姐,但是這不代表著她可以破壞一些規矩。
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少的。主子就是主子!奴婢本來就該以主子為主,為主子活,為主子死。
夜,烏雲沉甸甸的,天空中壓抑著翻滾著的雲朵。
風從東南向狂妄地吹過來,將雲都的花花草草吹得東倒西歪的。
各家各戶都待在自己家中,沒有外出。
就連平時晚上最熱鬧的紅樓,都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坐在包廂裡聽琴看舞。
由於風大,院子裡面的燈籠都被吹滅了,走在外面的丫鬟們,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手中的燈籠,生怕滅了。
這晚上,沒有月光,天氣陰沉沉的,若是在沒了燈籠,那就是純粹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摸黑夜行。
“小姐,還是不要去吧。”冉雅勸阻到。
她看著天色,總覺得不安。
這天色並不適合外出,而且若是下雨了,那麽就危險了。
冉竹也是微微皺眉,看著天空流露出擔憂之色。
“不礙事的,今天這雨應該下不下來。”元善嘉擺擺手,不在意。
她也沒有想到這天氣說變就變,一下子就陰沉沉的,還刮起了大風,整個外面可以說是漆黑一片。
“小姐,您還是不要去了。這天太黑了!您又不能帶燈火,整個外面又沒有燈火,做事情都十分的不方便。”冉竹終究還是開口說。
她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勸阻到自家小姐,但是卻不能不出口。
她總希望小姐稍微顧忌一下。
可是如她所料,元善嘉並不準備放棄。
元善嘉不一下子就將夜行衣穿好了,渾身漆黑一片,若是進入了夜色之中,絕對是看不清人的。
“我走了。”元善嘉將蒙面巾帶上,又將夜行衣的袖口的腿腳處用繩子扎好,以讓於行動更加便利。
“你們不用擔心,甲二跟著我一起,我們很快就回來,應該用不了多久,最多一個時辰。明天還要啟程呢。我不會回來太晚的。”
盡管她這麽說,但是冉雅卻是沒法放下心。
就連冉竹,也是心中提心吊膽的,心裡十分地不平靜。
“小姐,您要小心些,若是遇到了什麽,一定要撤退,不要戀戰。”冉雅不放心的囑咐。
冉竹也說:“小姐吧奴婢配置的藥放好,外面都包了油紙,即使下雨也不會淋濕的。”
“你們太緊張了。我以前又不是沒出去過。”元善嘉無奈地看著兩人。
她從前怎麽說也是經歷的不少的,她們兩個擔心過頭了。
不過,她看到兩人在燭光中有些恍惚的臉,上面全部是擔憂。
她的語氣不由地放軟,“放心吧,若是遇到了什麽,我第一個就跑路!不會讓自己受傷的!若是我受傷了,就讓我吃一個月冉竹的特製藥膳!”
她為了活躍一下氣氛,故意說道。
冉竹嚴肅地點點頭,明顯地當真了,“這是小姐自己說的!若是小姐受傷了,就吃一個月的特製藥膳!”
元善嘉覺得自己怎麽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呢?
萬一真的受傷了,怎麽辦?真的要吃一個月的特製藥膳,可不是說著好玩的。
她已經吃了快一個月了,若是再吃一個月,她都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好好地吃飯了。
呸呸呸!怎麽能這麽詛咒自己呢?元善嘉對自己的想法唾棄道。
自己不會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