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兒也忍不住顫抖,小小姐究竟變成了什麽樣的了。七露竟然變成這樣了。
她不敢直視七露,那副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七露的古怪笑容,手上心不在焉地扶著白嬤嬤,面容上帶著莫名的驚恐。
李古琴面色溫和地說:“七露,你先下去治療傷勢,我想你那兒應該還有藥吧!快點給臉上的傷口擦上藥,不然留了疤就不好了。”
她說的像是不知道七露的傷究竟是誰做的一樣,像是看不出七露傷勢的嚴重一樣。
她溫和地站在那裡,站在陽光裡,發絲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熒光,卻讓芝兒和白嬤嬤都感到一陣的心涼。
白嬤嬤在想,自己也許在侄兒要來帶自己回鄉養老的時候就離開,那樣也許自己還可以做一個富家老太太,頤養晚年。
可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退路了。既然選擇了留下來,就只能走下去了。
七露無所知覺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夫人,我會去吃藥的”
說完,她就像一個遊魂一樣從門口飄走了。
“吃藥?不是應該擦藥嗎?難道外傷藥還配了吃的?”芝兒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她想著也許是芝兒說錯了吧,便將注意力轉向了自家夫人,哦不,是小姐。
李古琴看著七露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芝兒沒看到,白嬤嬤卻是看了個完全,她的全身發冷。
即使是在大太陽底下,她也像是墜入冰窟一般冷。
她枯瘦的身體不由地顫抖,她知道李古琴這個眼神的意思。
這意味著七露那丫頭已經沒有活路了。
白嬤嬤想到了曾經做事認真,踏實肯乾的七露。那個笑容雖然不是十分燦爛的女孩卻有些不輸於任何人的忠心耿耿。
現在,小姐卻要殺了她嗎?
白嬤嬤感覺眼睛有些木木的,像是蒙上了一層陰翳,看東西變得模模糊糊的了。
她想:這就是報應吧。
李古琴並不知道她的想法,輕輕地推了推門,很容易就推開了。
門內陰暗一片,周圍被黑色的窗簾蒙著,整個屋子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李古琴看到此景,細細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芝兒,你去把窗簾打開,裡面這麽陰暗,對身體不好,琪兒在這種場景裡呆久了容易生病的。”她說。
她的語氣是真實地關切。
這是她和摯愛的人的結晶,即使顧不著她自己,她都會想辦法讓琪兒過的好好的。
她心中又湧起一股憤怒的心情,如同大海中的浪潮,源源不絕。
她一想到王琴玉讓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子,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暴虐的感覺。
還有元善嘉,元善嘉剛剛對她的表現,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有一種想要將她們毀掉的想法。
芝兒借著門口的光,摸著黑走進屋裡,往窗子邊上走,準備先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將屋內的空氣流通一下。
也許李古琴她們沒有聞到,但是芝兒卻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已經掩蓋住了整個屋子的味道。
芝兒想到七露臉上已經開始化膿的傷口,再聞著這個血腥味,幾欲嘔吐。
她掏出一根手帕,緊緊地捂著鼻子,努力地睜大眼睛,辨別著窗戶的方向。
突然,她看到一團黑糊糊的影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啊!”她尖叫出聲。
卻不是因為被這黑糊糊的影子嚇到了,而是因為那影子直接拿著一把刀對著她劈了下來。
疼痛讓她失聲尖叫,她感覺自己的右手失去了知覺,她不由地用左手去摸,卻什麽也沒有摸到。
“芝兒,芝兒,你怎麽了?”李古琴被這尖叫聲嚇了一跳。
她細長的眉毛輕輕地皺著,似乎有些不滿的,“你怎麽不說話?你怎麽叫這麽大聲?把小姐吵醒了怎麽辦?”
芝兒發出嗚嗚的聲音,不是她不說話,而是她的脖子被一雙手狠狠地掐著,她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啊啊”她拚命地掙扎,動彈的雙腳將旁邊的桌子椅子踢到了,散了一地。
聽到桌子椅子倒地的聲音,李古琴有些擔憂,心裡有了些猜測。
芝兒逐漸適應了黑暗,能夠隱隱約約地看清楚眼前的人影了。
那掐著她的人竟然是!大小姐?
她眼睛不由地開始翻白眼,呼吸不暢讓她僅存的左手不住地抓著逮著她脖子的雙手,“啊啊”
大小姐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死了嗎?
慢慢的,芝兒雙腳失去了力氣,掙扎的幅度變小了,她一翻白眼,便不再掙扎了。
李古琴聽到那種掙扎的聲音逐漸變逐漸沒了,不由地心裡下沉。
是琪兒!她確定了。
“琪兒,是你嗎?”李古琴說。
她的聲音溫和,就像往常一樣,那樣地美好。
可是裡面沒有一絲絲的動靜。
黑暗中,元善琪將芝兒往地上一扔,便隨意地動了幾步,靠在牆上閉上雙眼,根本不管外面是誰。
“琪兒,我是娘啊?你在裡面嗎?在裡面就會打一聲好不好?娘真的好想你,這麽多天沒有見你你怎麽樣了?”李古琴說。
元善琪靠在牆上,黑暗中她的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晃動,她睜開眼睛看著門口的光明,覺得是那麽地刺眼。
看著站在陽光下被歲月鍾愛的女人,她的手指猛地收攏,又輕輕地散開,在自己嘴前一吹,她唇部蠕動,吐出兩個字:“沒了。”多好
李古琴隱隱約約聽到裡面發出了聲音,但是卻沒聽清楚是什麽。
她頓了頓, 又說道:“琪兒,別怕,娘來接你了,這次我們絕對不會再分開了。任何人都分不開我們兩個!”
她十分堅定!目光中是勢在必得的堅定。
元善琪的嘴角勾起笑容,右邊猙獰的裂痕讓她的笑容變得猙獰可憎,可黑暗中也沒有人看得見。
“琪兒,你快出來吧,不要嚇娘了。”她站在門口深情地說著,她的眼睛裡那從前要掉不掉的淚水嘩啦啦地流。
陽光從背後打在她的身上,給她添上了聖潔的色彩,十分地美麗神聖。
這種聖潔,卻讓元善琪十分地厭惡,感到惡心!
她的眼裡閃過惡狠狠的色彩,這就是她的母親呢!
都怪她!都怪她!若不是她!我也不會毀容,我也不會受傷!她心中有一頭野獸在叫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