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夫人想了一下,的確是如此,這麽多年沒有傳出音訊,若是一下子就傳出去,很可能會給人家留下把柄。 但是她還是不放心,又問道:“可是如果公布真實的信息,不就會將把柄親手送到那些人的手上了嗎?”
“當然不會全部說了。”元大將軍眯著眼,帶著與他憨厚面容不符的奸詐笑容。
這說話是有藝術的,尤其是與那些政客,自然是要半真半假了。
幾天后。
外界都在傳播著十年前因被神秘大家看重,稱之骨骼驚奇,適合傳承其衣缽,而被帶走。十年後正式出師回歸。
元老夫人聽了這個傳言,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叫元大將軍過來狠狠地訓斥一頓。
她在屋裡擔憂地走來又走去:這名聲怎是一般人好擔當的。大家,大家,雲國一共才幾個大家。被那些大家收為弟子的,那個不是技藝超群。這般傳播留言,萬一別人讓么兒彈個琴,跳個舞怎麽辦?
“老婆子~你別轉了,我頭都暈了。”老太爺磕了磕煙鬥,勸阻道,“你擔心什麽呢?大兒那次做過魯莽的決定?再說,你忘了么兒是從哪兒來的?那可是享譽全國的紅樓,么兒怎麽滴都有些壓箱底的手藝,你怕什麽?”
“可是這樣又怎麽解釋她在紅樓待著呢?”老夫人皺眉。
老太爺搖搖頭,“你這是關心則亂,大家各個都有些怪脾氣,還不興人家讓自己的弟子在紅樓練一練?”
老夫人有些狐疑,“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往常你可是想不到這麽多的。大兒告訴你了?”
說著,她用懷疑的眼神直直地看著他。
老太爺被她的眼神刺得惱羞成怒,“你怎麽就不想著我自己想出來的?大兒都沒有告訴你怎麽會告訴我?”
他才不會說他一聽到傳言就跑去質問大兒了,雖然是悄悄得去。
老夫人還是有些狐疑,“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暫時相信你,希望不要除了差錯。”
她的眼睛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老太爺心中淚流,他被威脅了還是被威脅了。
入族譜的當天是個極好的天氣,天空中隻有幾朵雲淡淡地遊走。
李古琴站在老夫人的旁邊,臉上掛著賢淑的笑容,眼裡也是帶著笑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為自己的么女的回歸感到高興。
站在兩人後面的元善琪也是帶著燦爛的笑容。
不管是誰看了,都會覺得兩母女對於元善嘉回歸的欣喜歡悅。
可是,隻有元善嘉,她才感覺到了兩人眼底的不喜。
老太爺攜著元天作為元家的男丁走在最前面,兩人都是紅光滿面,笑意妍妍。
香案早已經由仆從們準備就緒,祭祀用的豬牛也已經供在案上。
“祖宗在上,第二十八代不肖子孫元希攜第二十九代子元天在此祭拜,於雲啟三十六年六月初八開祠堂,為第三十代孫女元善嘉入族譜,特此祭拜。”說完,老太爺與元天分別手執三炷香一次深鞠躬然後插在香爐上。
隨後又由元天雙手執著兩個酒杯由外向內在地上撒了三次酒。
做完這些,便是由女眷上香跪拜。
仆從們早已經離開祠堂所在的院子,所以元善琪帶著元善嘉將兩邊早已準備好的蒲團放置在案前。
在雲國,女眷除了過年祭祖的時候,其余時候是沒有資格為祖宗上香的。因此老夫人與李古琴一人跪在一邊,拜了三拜。
之後元善琪與元善嘉也同著老夫人一樣拜了三拜。
最後的程序便是上族譜了,祠堂這些地方女眷是不能進的。因此隻有老太爺和元天進入。
老太爺帶著元天進入祠堂,將香爐小心地奉進祠堂裡面,供在排位前。元天先是淨手,然後又虔誠地祈禱了一番,這才將在放在排位後的架子上的族譜拿出來。
因為元天這一支早已被分出來,而且一向是子嗣稀疏,在元天這一代之前便是一脈單傳。在元地出生時,也因是二子而頗受寵愛,老太爺也加倍對老夫人好了。
元天從案桌下方的暗格裡面取出寫族譜專用的筆墨。這種筆墨被大多數家族采用,只因這種墨水可以在紙上保存得更久。
他在硯台中哈了一口氣,便用墨錠輕輕地研磨了五圈圈,便見濃濃的墨汁溢生出來。
元天轉動筆尖將筆蘸墨,在族譜上長女元善琪後面添上了元天二女元善嘉的字樣,後又從腰間拿出一枚玉佩,印了紅泥,在名字後面蓋上章,整個流程就此結束。
元天與老太爺對視一眼,便將族譜放歸原位了。
祠堂外。
老夫人帶著李古琴幾人依舊站立著,也沒有說話,極為地靜穆。
元善嘉更是不得說什麽了,兀自垂著頭,看著地面,回憶著從前的事。
元善琪悄悄地睨著元善嘉,身上散發著善意的氣息,似乎對於這個從未謀面的妹妹很是好奇。
李古琴眼裡也是帶著一絲絲激動,不過這激動更像是裝出來的。
祠堂的門打開。
“老爺。”老夫人率先迎上前。
“辛苦夫人了。”老太爺說著場面話,拍拍老夫人的手。
元天也是對著李古琴點頭,“辛苦夫人了。”
“夫君這是說的什麽話,這自是妾身當做的。”李古琴拿出一個絲絹遞給元天,元天自然地接過,在外人眼中無疑是琴瑟和鳴的。
李古琴自然地收回手,又掏出一根絲巾自己擦了擦汗。
“嘉兒找回來了,夫君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被找到了,真是佛祖保佑呢。”她的聲音溫和中帶著激動,為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終於被找回來感到高興。
元天笑著道,“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其實嘉兒並不是丟了,而是被一個隱世的大家看重收作徒弟了,但是那位大家不想與朝堂牽扯,於是便悄悄地帶走了,隻是給我留了一個紙條。”
李古琴點頭,面上帶著一絲絲高興以及一絲絲幽怨,“夫君既然如此說,那就便是了。隻是夫君竟然也不告訴我一聲,讓我擔驚受怕,逢年過節少不得為她祈福焚香。”
“是,是為夫的錯,不應當欺瞞娘子。小生這廂賠罪了。”說著元天故作儒雅地給她作揖。
李古琴看著他作揖做得怪模怪樣,臉上不由地一紅,眼裡也帶著笑意,可是心底卻是一抽,覺得他有些侮辱這個動作了。
老太爺打了一掌元天,“在祠堂,你小子做這姿態?是要祖宗都看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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