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鐮刀聽了,想起當時在那塊玉佩的反面摸到的小字。
的確,有一個字的,雖然當時沒有看清楚究竟是什麽字,但是如果是敵人的話,應該不知道這麽隱秘的東西吧?
“跟我來吧,”張鐮刀說,“青兒姑娘現在正在休息呢。”
他的心裡面有些失落,青兒姑娘就要走了。
他並不想她離開。
元善嘉按捺住心中的微微激動,緊跟在張鐮刀身後。
她想象著冉青的傷勢,心臟的跳動加快了許多。
冉竹背著藥箱,十分地重,因此走得有些慢。
張鐮刀更想要和心上人多帶一會兒,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因此他開口說道:“這位姑娘,要不讓我幫你拿吧。”
冉竹抬頭,眼神就那麽直直地盯著他,差點讓張鐮刀顫抖。
不讓拿就不拿唄。怎麽這麽看著人,真有些嚇人。張鐮刀心道。
他訕訕地縮回手,“抱歉,這個很重要吧,我還是不拿了。”
冉竹卻在這時候把東西遞過去,臉色依舊淡淡的,仿佛什麽也沒有乾。
“這是給冉青療傷的,若是弄壞了,冉青的傷勢就會被耽擱了。”元善嘉說。
她看這個張鐮刀對自家小丫頭這麽上心,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他臉上有道疤倒不是什麽大事。回去後,讓師公幫忙去掉就是了,而且看他的臉型,去掉疤應該長得不錯,也勉強配得上她家小丫鬟。
看他那副緊張的樣子,就知道對冉青不會差到哪兒去。
其余的還需要再看看。
張鐮刀聽了元善嘉的話,手上不由地抖了一下,心驚肉跳的。
他馬上握緊了藥箱的背帶,他可得小心些,不能把它弄壞了,不然青兒姑娘的傷勢就會被延誤了。
他自己也知道的,以他那個處理傷勢的方法,雖然沒有讓傷勢惡化,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是肯定會留下疤痕的,而且還會留下一些疤痕。
女孩子家身上留了疤總歸是不好的,雖然他不在意。
想到這兒,他的臉頰有些熱。
他偷看四周,發現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那些村人遠遠地跟著,根本就不敢靠近了。
村長大叔倒是一步一趨的,但是也一直警惕著,根本沒有注意他。
他暗自送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祝甸子並沒有多大,從村口到村南去,隻用走上幾步就是了。
村子裡的人住的比較集中,房子與房子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多遠,中間最多隔了一個園子。
每家每戶都有一個自己的菜園子,但是並沒有多大,種了些大白菜之類的常見作物。
有些院子裡種了好看的紫色牽牛花,藤蔓爬在籬笆上,建起了一道綠色的牆。
張鐮刀的房子是老獵戶留下來的。
老獵戶死後,就作為他的遺產留給了張鐮刀。
院子靠著山,後面有一條小溪流經,也算是依山傍水,風景不錯了。
院子並不大,前面的院子也開辟成了一個小小的菜園子,後面被改造成處置獵物的地方。
菜園子被籬笆圍著,籬笆的莊子做的比較高,上面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植物,沒有開出紫色的花朵,應該不是牽牛花。
院子裡面豎了三四根杆子,掛著一些曬著的獵物,還有之前打回來的那頭野狼的皮毛。
在陽光下,皮毛似乎泛著銀灰色的光芒。
推開籬笆門,張鐮刀大聲說:“青兒姑娘,我回來了。”
叫完之後,他突然想到自己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呢。
他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看著像已經紅了的毛桃。
卻見屋裡走出來一個蒙著面的女子,“張大哥,你回來了。”
元善嘉怪異地看著兩人,覺得兩人的相處似乎有種夫婦的感覺。
她看到冉青自己走了出來,心裡就放心了許多,知道冉青的身體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青兒。”元善嘉說。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溫柔得像春天裡暖洋洋的陽光,看得人挪不開眼睛。
周圍悄悄在遠處圍觀的村人看到這笑容,驚為天人,“真好看……”
好多人都要流出口水來了。
冉青出來時輕輕掩著臉上的蒙面巾,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霎時間愣住了。
她看著眼前穿著男裝的人,一時間沒有辨認出來。
元善嘉又說了一句,“青兒,我來接你了。”
小姐,小姐怎麽來了?
她直直地看著元善嘉,仿佛怎麽看也看不夠一般,就像一個癡情的女子一般。眼裡有感恩,有驚喜。
她很高興,小姐看著沒有受傷,身體也不錯的樣子。
因此臉上更是帶了些欣喜的笑容。盡管遮著臉,但是她身上的欣喜之色還是看得出來的,眼裡的感動也掩飾不了。
“公子!”冉青叫到。
她提著裙子跑了過來,微微低著頭看著元善嘉。
元善嘉有些緊張地呵斥道:“你的傷還沒有好,你跑什麽跑!我又不會跑掉!”
冉青吐了吐舌頭,撒嬌道:“奴婢忘了嘛。小……公子。”
元善嘉摸摸她的腦袋,低聲道:“都怪我,若不是我……”
“不怪您的,是奴婢自己願意的。”冉青很認真地回答道。
“奴婢說過的,奴婢是公子您的人,即使為您付出性命也是應該的!”
元善嘉聽了這話,突然想到了以前問過她類似的問題,當時她也是說即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
她當時根本就沒有完全相信她,因此也只是笑了笑罷了。
誰知道這個傻丫頭竟然一直記著的。
張鐮刀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心上人出來,心裡十分地高興的,
可是聽了冉青與元善嘉的對話以後,他突然愣了愣,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不過是一廂情願的。
青兒姑娘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他從來沒有問過。
他看著冉青臉上的笑容,彎彎的靈動的雙眼讓他著迷又痛苦。
尤其是當冉青對著元善嘉撒嬌後,說出的最後那句的時候,他的臉上是一片慘白。
腦海中一直浮現著最後那句話:是公子您的人……
村長也聽見了這句話,連忙去看張鐮刀,發現他的面色蒼白,當下臉色也不好了,對於冉青越看越不順眼。
這青兒姑娘也真是的!既然已經是別人的人了,為什麽也不知道避一下嫌?一直和鐮刀共處一屋,也沒有提出意見來,真是太隨便了!
張鐮刀不知道村長是怎麽想的,他的腦海裡是嗡嗡的叫著,有些像當初受了重傷以後失血過多的感受。
元善嘉正心疼地摸著冉青的臉,臉上一條條的疤痕如同蛛絲一樣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