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喜宴正在繼續,尤其是當梁師成、蔡京和高俅三人趕來的時候,喜宴更是達到了巔峰,雖然三人號稱奸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三人在朝中勢力很大,幾乎就是掌管著眾人的官帽子,所以這三人坐了上首,在上首之中,還有朱孝孫和李璟兩人。其他人或是不屑,或是不敢,加上此刻朱孝孫正在敬酒,李璟還在後面和朱璉說話,整個桌面上也只有三人落座。
“滄州的事情準備妥當了?”梁師成掃了周圍一眼,低聲對蔡京說道。
“雖然不能要了他的性命,也要提醒他一下,還真的以為朝廷對他沒有辦法,那丹書鐵券也只是對他自己有用,對身邊人卻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蔡京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他用渾濁的眼神望著周圍,眼前的美酒美食對他卻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高唐州知府高廉乃是下官的堂弟,或許可以為之。”高俅低聲解釋道:“這次只是對付柴皇城,順帶教訓一下柴進,問題不大。”
“嗯,也是要小心一些,朝廷念及當年柴家先祖禪讓之徳,這些年對柴家多有恩寵,那丹書鐵券也不是說著玩的,真要讓柴進帶著鐵券丹書闖入太廟,官家必定震怒,我們面子上也不好過。”梁師成叮囑道。
這就是宋朝,不像明朝,鐵券丹書算什麽,皇帝陛下想殺誰就殺誰。宋朝尤其是北宋皇帝還是比較仁慈的,尤其是承平百余年之後更是如此。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文人士子權力過大。當年的趙家先祖就曾經說“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趙家宗室這才對柴家多有恩寵之舉,讓柴家在滄州活的好好的,若是一般的皇帝,早就將柴家這樣的前朝血脈一網打盡,哪裡還有柴進這樣的人存在。
“來了,來了,新郎官來了。”梁師成忽然笑呵呵的指著不遠處說道:“好一個俊俏的新郎官,太師,看著李璟,才知道你我都已經老了。”
“嗯,是啊!”蔡京點了點頭,說道:“大宋更是需要這樣的年輕人啊!”
梁師成看的分明,心中一陣暗笑,蔡京這句話說給別人聽了或許還有人相信的,但是說給他梁師成聽,卻是笑話了,蔡京這麽大歲數了,還沒有告老還鄉,一方面是趙佶離不開對方,另一個方面也是因為蔡京自己害怕失去權力,才會霸佔著太師之位。
“三位大人,李璟來遲,還請恕罪。”李璟笑呵呵的來到三人桌前拱手說道:“今日李璟大婚,能蒙三位大人親臨,蓬蓽生輝。”
“能出來就好。等過了今日,想見你也很難了。”梁師成喝了一杯酒,站起身來,拍著李璟的肩膀說道:“回到李家莊之後,有什麽事情,可以來信京師。你的一萬趟子手要支撐到嬬相歸來,恐怕還需要你自己努力啊!”在梁師成眼中,李璟能掌握數千軍隊,再掌握萬余軍隊,而且能將各個訓練成近衛營那樣厲害就很困難了。
“李璟,一萬趟子手的兵器到時候會有人送到李家莊去的,雖然振威鏢局掛在東宮之下,不為東宮所掌控,但是卻是為侍衛司所掌控,有些事情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若是有任何逾越之處,就是我也保不了你。”高俅平靜的望了李璟一眼。
梁師成在高俅和李璟之間相互望了一眼,嘴角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來,只有蔡京低著頭坐在一邊,好像沒有發現周圍的情況一下。
“太尉放心,下官明白了。”李璟好像不明白似的點了點頭,以前的高俅可不是如此模樣,不過,也能猜的到,現在的李璟與當初的不一樣,手中有一萬大軍,又是坐鎮一方,不是當初的一個小蝦米了。
“明白就好。”高俅面色古井無波。
“太師,前些日子,開封士曹趙鼎說會到末將麾下做一個都虞候,不知道太師可知道這個消息?”李璟想到了什麽,低聲對蔡京說道。
“都虞候?”不光是蔡京,就是梁師成、高俅兩人面色也變了,都虞候那是朝廷軍隊的編制,李璟雖然掌握一萬大軍,可那只是趟子手,並不是軍隊。若是有人去做都虞候,那就說明,這已經不是振威鏢局了,而是振威軍了。這裡面的意義就變了許多。
“你確定是都虞候?”蔡京渾濁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精光,或許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蔡京,屹立官場而不倒的老狐狸。
“正是。”李璟點了點頭。
“振威鏢局,振威軍,恭喜你了,李將軍。”蔡京老臉露出笑容,說道:“官家對將軍還是很重視的,趙鼎這個人雖然毛病不少,可是辦起事情來,還是讓人放心的。有些時候,你也要忍著一點。”
李璟點點頭,心中一陣笑意,蔡京說了這麽多,最重要的還是那句“毛病不少”的話,現在趙鼎和蔡京不是一路人,甚至趙鼎還得罪過蔡京。蔡京實際上就是想讓李璟找機會收拾趙鼎一番,借口就是李璟的年輕氣盛。
“官家這是想在禁軍之外,再加上一支軍隊,關鍵是這隻軍隊都是給誰準備的,這才是最重要的。”梁師成看著李璟一眼,按照道理,李璟和太子是連襟,這振威軍應該是為太子準備的,可是振威軍又不是趙桓能夠調遣的,這裡面的情況就讓人難以猜測了。
“用私人的錢,替朝廷養著軍隊,畢竟不是長久之道。找個機會勸勸天子。”蔡京望著一臉恭敬的李璟,心中湧起了一絲其他的念頭,在李璟恭敬的面容之下,到底潛藏著什麽呢?以前蔡京還沒有感覺到什麽,這個時候卻是感覺到李璟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
“李璟,廣平郡王來了。”這個時候,朱孝章笑呵呵的走了進來,被李璟教訓了一頓,朱孝章這個時候臉上居然堆滿了笑容,絲毫沒有任何不悅之色。
“廣平郡王?”李璟沒想到趙構居然這個時候來了,他朝眾人望了一眼,卻見梁師成和蔡京在一起聊天,高俅卻是在喝酒,好像是沒有聽見朱孝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