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外碼頭上,一艘大船緩緩而來,秦檜已經換上了朱紫袍服,站在甲板之上,望著眼前的石頭城微微點了點頭,很快又搖搖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夫君既然來到了建康城外,為何又露出擔憂之色,莫非擔心陛下疏遠了你?”王氏看的分明忍不住笑道。她出身官宦世家,最擔心的就是聖眷,秦檜出使金營數月之久,長時間的遠離朝廷,最擔心就是趙構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秦檜搖搖頭,說道:“陛下會忘記任何人,都不會忘記我的,我只是為眼前的石頭城感到惋惜,如此雄偉的城池,若是能作為一國都城,自然是綽綽有余,可惜了,偏偏臨江,故此不能作為都城。真是成也雄偉,敗也雄偉。”
“為何如此,建康交通便利,城池堅固,更是古都之一,王氣雲集,為何不適合做都城?”王氏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距離北邊太近了,李璟乃是馬上奪取天下的人物,崇尚的進攻,建康靠近長江,適合李璟進攻,陛下若是定都在這裡,恐怕一日三驚,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陛下恐怕很快就會遷都。”秦檜搖搖頭,建康固然很不錯,可惜的是距離江北太近,適合李璟進攻,而不適合南宋防守。
王氏正準備說話,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卻見遠處碼頭上,無數人蜂擁而至,一陣陣歡呼聲傳來,口中高喊著什麽。
秦檜望了過去,臉色微微變了變,只見遠處有一隊人馬緩緩而來,為首的大纛上寫著一個“嶽”字,再仔細聽的時候,才知道眾人喊的是“嶽家軍”,心中頓時知道來者是誰了。
“軍中哪位嶽家軍,咦!莫非就是嶽飛?”王氏忽然想到了什麽,粉臉頓時失了顏色,說道:“莫非這個嶽飛打了勝仗不成?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喜歡他,高呼他的姓名。”
“或許正是如此。”秦檜摸著懷裡的書信,剛剛到達建康的高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雖然還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但是一層烏雲已經遮住了秦淮的雙目,若真的像自己猜測的那樣,那就讓秦檜感到不安了。
“秦木,你去打探一下是什麽情況?”秦檜看著自己買過來的下人,指著遠處的人群說道。那秦木不敢怠慢,趕緊下了船隻,去打探情況,而秦檜夫妻兩人也下了船隻,找了一輛牛車,朝館驛而去,他現在並沒有在建康置下產業,而且還要去見趙構,只能是先住在館驛內。
“相公,打聽清楚了,正是嶽飛將軍得勝歸來,建康城的百姓主動迎接嶽將軍凱旋歸來。”夫妻兩人剛剛安頓好,秦木就走了進來。臉上露出喜色,說道:“聽說,一個月來,嶽將軍逢戰必為先,每戰必勝。所以城中百姓都很喜歡嶽飛將軍,稱呼他的軍隊為嶽家軍。”
“韓世忠這些人最近也出兵了嗎?”秦檜聽了之後,雙目一縮,忍不住詢問道。
“回相公的話,其他的諸如韓世忠、張浚等人也領軍出戰過,不過多是以失敗告終,雖然也有獲勝的時候,但總體來說,損失了許多兵馬,不能和嶽飛將軍相提並論,嶽飛將軍可是百戰百勝,深得陛下信任。小人看,那李璟也不過如此,這些年雖然是所向無敵,大概也是因為沒有碰見嶽家軍的緣故,若是碰見了嶽家軍,恐怕也是被消滅的命運。”
“哼。”秦檜面色陰沉,這一切都是像自己得知的那樣,讓秦檜心中十分惱怒,他對王氏說道:“看樣子,我現在就要進宮見陛下了,否則的話,事情發展下去,就有些不妙了。”
“夫君快些前往,不能讓小人得志了。
”王氏連連點頭。秦木心中驚訝,他不明白秦檜夫妻兩人在說什麽,卻看見秦檜在收拾衣袍,頓時趕緊上前服侍秦檜出了館驛,朝趙構行在行去。
趙構的行在不過是建康府改建而成,皇宮一直沒有興建,他也感覺到建康城距離長江太近,李璟的兵馬隨時都能突破長江防線,進攻建康。
不過今日他倒是高興的很,嶽飛的屢戰屢勝讓他心情好了許多,以前李璟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頭上,讓他喘不過氣來,現在嶽飛的橫空出世,讓他認為李璟不過是如此。
“陛下,臣蒙天恩,領軍一萬進攻江北,殺林衝大軍百余人,獲得糧草千石,兵器盔甲若乾,特獻於陛下。”秦檜還沒有進入大殿,就聽見大殿之中嶽飛那中氣十足的聲音。
“恩,一月來,嶽卿屢次進攻江北,收獲甚封,朕心甚慰。”趙構聲音中都透露著一絲喜色, 很高興的說道:“按照以前的約定,這些糧草、錢財都歸嶽家軍所有,壯大嶽家軍就是對朕最大的忠心。”
“臣謝陛下聖恩,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力報答陛下信任之恩,終有一日,一定會擊敗李璟,消滅金人,迎回靖康皇帝還朝,壯陛下聲威。”嶽飛大喜,臉上更是露出喜色。只是因為他低著頭,卻沒有看見趙構臉上的陰沉一閃而過。
“恭喜嶽將軍,賀喜嶽將軍,沒想到下官剛剛回來,就能聽見嶽將軍大勝李唐的消息,陛下,真是天降嶽將軍於陛下,臣恭喜陛下了。”秦檜忽然哈哈大笑,大踏步走了進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真實的,讓人感覺到一陣舒服。
秦檜的確是很高興的,別人不了解趙構,他很了解趙構。現在趙構已經登基稱帝,怎麽可能還會讓趙桓回來登基?所謂的靖康皇帝,趙構恨不得他已經死在北方了,也只有嶽飛愚蠢,到現在還想著趙桓的好,這樣的人,就算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也不會得到趙構的信任。
那李璟也是愚蠢,居然派出了這樣愚蠢的家夥,和這樣的家夥聯手,企圖滅掉南宋,也不知道李璟如何闖下了如此基業。
“呵呵,沒想到秦卿也知道嶽家軍的名望了,三軍之中,唯獨鵬舉能夠率領大軍,縱橫長江南北,逆賊林衝根本不敢與之爭鋒。”趙構看見秦檜,頓時大喜,上前哈哈大笑,說道:“秦卿回來了,朕也就放心許多,這次能力挽狂瀾,幸虧秦卿出使金人,才讓我大宋得到一線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