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勒並不是一般的草原人,不然的話,也不會起這樣的名字,他的部族並不小,在蒙古草原上,如今生活的部族已經逐漸融合在一起,合不勒能夠佔據大片的草原和土地,一方面是因為他向大唐稱臣,獲得了大唐的支持,而且,在大唐和金人之間的戰爭中,他佔在大唐這邊,伯顏戰敗之後,他仍然牢牢的把握著自己的草原,甚至還和金人展開廝殺,又佔據了大片的草原。
戰爭結束之後,大唐面對這樣的事實,並沒有做出什麽判斷,人家已經臣服於你,又幫你擊敗了金人,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難,合不勒就相當於雪中送炭,按照中原的規矩,你必須將攻佔的土地還給朝廷,獲得朝廷的封賞,但若是草原上的規矩,我打下來的,就是我的。哪裡需要你的封賞。
合不勒這次進京,實際上就是為了商討這件事情的。剛來到京師,燕京的繁華就刺激了合不勒這個大汗,早草原上,現在漢家商販也不知道有多少,讓草原百姓獲得了好處,但若是論繁華,自然是無人能與中原相比,也不能與燕京相比。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陣熱鬧的聲音,還有一陣陣鞭炮上,只見一隊人馬從大街上緩緩而行,為首之人,身著大紅吉服,騎著高頭大馬,一臉喜色,身後的挑夫、轎夫也都是穿著紅色的衣服,一副喜慶的模樣。
“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嗎?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成親?”合不勒忍不住詢問道。一路行來,他已經發現不止一家這個時候成親,成親者甚多,多的讓他感到好奇。
“因為不久之後,大唐上皇將會駕崩,那個時候,民間一個月之內將會禁止娶親,一百天之內禁止作樂。所以民間會有許多人在這之前成親。”一個相貌黑瘦的讀書人在一邊說道。
“哦,原來如此。上皇會駕崩嗎?”合不勒了看了讀書人一眼,行了一禮,說道:“先生認為上皇駕崩,會對朝廷產生什麽影響嗎?”
“一個月內不動刀兵,這或許是最大的影響。”黑瘦書生笑眯眯的說道:“大汗認為呢?”
“你認識我?”合不勒面色一變,燕京城,也不知道有多少草原人,每天都有草原人來到中原,沒想到眼前的讀書人居然認識自己。他仔細想想,行走在草原諸部的中原讀書人,見過自己的好像沒有此人。
“蒙古部長合不勒汗威猛而神勇,在朝廷對金之戰中,奪取了大片的草原,威震漠北,這個消息許多人都知道。”書生笑眯眯的說道:“仔細算算,也知道大汗會來到燕京城,因為朝廷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置大汗?不是嗎?”
“先生對朝廷好像很了解?聽先生不屑的模樣,想必不是朝廷中人吧!”合不勒雙目中閃爍著一絲警惕之色,他從來不會小瞧中原的讀書人,在自己的部落之中,也有讀書人,他們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但卻很聰明,為自己的部落帶去了很多東西,包括對大唐的忠心。
“學生劉萼,不過是一個讀書人而已。”劉萼笑道:“與大汗有緣,所以才說上兩句,大汗不必放在心上。就當做路人之語吧!”
“先生說笑了。既然是有緣,何不多說上兩句?”合不勒雙目開合,精光閃爍,對身邊的幾個親衛示意了一番,幾個親衛頓時圍了上去,將劉萼圍在中間,不讓對方逃走,自己卻上了一邊的一個酒樓。
劉萼見狀,嘴角只是露出一絲笑容,沒有絲毫的懼怕,好像周邊的不是凶神惡煞的護衛,而是幾個同遊的好友一樣。也跟著後面上了酒樓。
合不勒在酒樓的三層找了一個包廂,處在一個角落處,憑窗而望,大部分燕京城都出現在眼前,甚至還能看見遠處巍峨的皇宮。
“先生,你剛才說朝廷如何處置我?莫非朝廷準備對我動手?”合不勒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兩人坐了下來,笑道:“我孛兒隻斤氏對朝廷忠心耿耿,當初金人掌控草原的時候,也是我孛兒隻斤氏的男兒忠於大唐,族人不過數千人,硬生生的抵擋住了金人的進攻,我們對大唐可是忠心的很,大唐會對我孛兒隻斤氏動手?”
“大唐皇帝也是需要臉面的人,這種事情不會乾的。”劉萼搖搖頭,說道:“可汗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也不用擔心自己的領土和子民,因為這些人都是您,但也只是現在,以後就不知道了?”
“先生睿智,認為大唐會如何對待孛兒隻斤氏?”合不勒沉默了半響,才詢問道。這也是最擔心的問題,大唐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的讓合不勒不敢生出任何異樣的心思。
“硬刀子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軟刀子肯定會的。比如說,征調孛兒隻斤氏的兵馬進行西征,然後消滅孛兒隻斤氏的有生力量,或者是在支援草原糧草的時候,向其他部落傾斜,緩緩吞噬您的力量。不過兩三年, 孛兒隻斤氏的力量將會降低許多,那個時候,再收拾起來,就很方便了。更或者,直接冊封您為侯,讓您居住在燕京,失去您的孛兒隻斤氏還能榮耀多久,誰也不知道。”劉萼笑呵呵的說道。
作為前金的外交大臣,像這樣的計策也不知道有多少,劉萼張口就能說出來。對面的合不勒聽的面色陰沉,渾身顫抖,其他的暫且不說,就這幾樣,從劉萼嘴巴裡說出來,合不勒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這裡面的計策實際上很膚淺,但合不勒卻不知道自己如何拒絕這些建議,除非他想和大唐對著乾,可惜的是,自己沒有這樣的勇氣和能力,最起碼,現在的大唐想滅他還是很簡單的。
“還請先生教我。”合不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絕對不是大唐的對手,但眼前之人不一樣,他明顯不是站在大唐這邊的,或許能夠幫助自己。
“大唐即將進行一場能夠改變國運的戰爭,不知道大汗可知道?”劉萼目光閃爍,望著合不勒,就好像一直狐狸一樣,他知道合不勒,已經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