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徽自然是想不到這一點,他雖然率領的是步兵,但是他的親兵卻都是騎著戰馬的,一路上飛馬狂奔,等到了幽州城下的時候,已經第二天的晚上了,整個幽州城就好像是一個巨獸一樣,臥在燕山腳下。
“城上是何人守門,快點打開城門。”張令徽面色憔悴,身上的盔甲早就拋棄在路上,這樣可以減輕戰馬的負重,能夠讓自己跑的更快,望著高高在上的幽州城,張令徽心中怒火衝天,自己在外面浴血奮戰,差點將性命丟在戰場上,幽州城的這些家夥安安靜靜的駐守城池,不會經歷任何風雨,心中頓時有些不平衡了。
“張將軍回來了,快些打開城門。”張令徽身後的親兵也大聲怒吼起來。口中盡是謾罵之詞。
這個時候城牆上的守軍也發現了城下的張令徽,這些人都是甄五臣的心腹組成的,一開始還有些擔心,這些家夥跟隨甄五臣造反,心中實際上是沒有任何底氣的,但借著火光看見張令徽等人身上一身的狼狽,身後的兵馬陣型散亂,甚至連盔甲都丟失,如何不知道張令徽已經戰敗,心中原本的一些畏懼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將軍,最近城中有賊人出沒,小人也不敢輕易開城門,還請將軍稍等片刻,等甄將軍再來決定,還請將軍恕罪。”城門校尉眼珠轉動,一邊穩住張令徽,一邊讓人快速稟報甄五臣,等候甄五臣來處置。
“可惡,該死的家夥,等進了城,我一定要了他的小命。”張令徽心中雖然十分氣惱,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在下面等候,一面卻要小心李璟會率領大軍從背後殺來。
“將軍,小人覺得有些不對,甄將軍和將軍是好友,手下的人就算再怎麽小心,按照道理,見到將軍應該立刻打開城門才是,對方卻說要稟明甄將軍,這裡面?”身邊的親兵忍不住低聲說道。
“你認為是怎麽回事?”張令徽面色微微一變,忍不住詢問道。
“奪權,恐怕甄將軍想奪權,想我們離開的時候,聽說甄將軍生了重病,怎麽這幾天的時間,甄將軍的病就痊愈了?”身邊的親兵小心翼翼的說道。
張令徽面色一動,最後搖搖頭,說道:“我等相交十數年,若是五臣爭權奪利,恐怕也不會有今日了。再說,五臣武藝高強,雖然偶爾生病,但相信這麽快就痊愈,也是說的過去的,這個時候李璟北上,風聲鶴唳,幽州城有人行不軌之事,也是有可能的,五臣小心謹慎,也是無可厚非的,李璟此刻距離我們比較遠,不會這麽快就追來的,畢竟這裡是幽州城,還有這麽多的軍隊,李璟想要追上來,也要小心一二。放心就是了。”
張令徽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響起,只見城門緩緩打開,張令徽望見不遠處站著甄五臣那熟悉的身軀,頓時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口中相信甄五臣,但在心裡面還是很擔心的,擔心甄五臣真的想爭權奪利,而除掉自己,但此刻,他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五臣。”張令徽面帶笑容,迎了上去。
“張兄,可是洪武天子親自前來?藥師何在?”甄五臣面色怪異,望著緩緩而來的張令徽說道。語氣之中多有一絲惋惜。
“正是李璟親自前來,郭兄陣亡了。五臣,現在常勝軍就你我二人,幽州城的安全就掌握在你我手中了。”張令徽並沒有察覺到甄五臣言語中的意思,忍不住感歎道。
“哎,事已至此,張兄為何不歸順大唐洪武天子呢?天子禦駕親征,已經兵臨幽州城下,眼看著金人即將兵敗,
退入東北,這中原大地都將成為大唐的領土,你我為漢人,不應該歸順大唐嗎?”甄五臣在得知張令徽戰敗之後,心中更是沒有其他的想法了,只是看著張令徽的模樣,忍不住還想勸說一番。“藥師死在李璟之手,我等與李璟有不共戴天之仇,焉能歸順於他?”張令徽忍不住反駁道。
“戰爭一起,生靈塗炭,我常勝軍數萬弟兄都會死於戰爭之手,更不要說,李璟本身就是漢人的皇帝,我等也是漢人,歸順他總比為金人效力的好。”甄五臣化成了一聲長歎。
張令徽聽了面色一變,這個時候才感覺到面前的甄五臣有些不對,忍不住停下腳步來,指著甄五臣說道:“你,你背叛了大金?”
“我是漢人,談何背叛?”甄五臣搖搖頭,說道:“當年天子在幽州的時候,我已經是陛下的臣子,這些年只是一直在幽州,奉陛下之命,就是等今天。張兄,原以為到現在為之,你一定會棄暗投明,可惜了,你身為漢人,卻為金人效力,就散你我之間交情甚深,但在民族大義面前,恕小弟無能為力了,不過你放心,常勝軍弟兄的家屬,我一定會妥善安置的,藥師兄和幾位的家屬,五臣會竭盡全力照顧的。”
“你!”張令徽聽了面色大變,手中的長刀就準備朝甄五臣殺了過去,卻聽見旁邊一聲大響,只見藏兵洞中衝出了數十人,紛紛朝張令徽等人殺了過去,而在甄五臣旁邊,親兵衛隊也護衛著甄五臣離開城門。城門深處,還有不少的士兵紛紛而來,喊殺聲震天。
“甄五臣,你不得好死。”走了不過幾十步,甄五臣就聽見張令徽淒厲的慘叫聲。
“冥頑不靈,還甘當金人的走狗,你讓我說什麽好呢?”甄五臣長歎了一聲,對身邊的親兵說道:“快去通知陛下,幽州已落入我手,請陛下入幽州。”隨著張令徽之死,甄五臣也徹底的松了一口氣,偌大的幽州就這樣落入自己手中,仔細想起來,宛若在夢中一樣。
不過仔細想想,當李璟決定從板橋鎮渡海進攻幽州的時候,幽州的局面實際上已經確定。李璟已經從戰略上取得了絕對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