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府邸,萬俟卨老老實實的站在秦檜面前,雙目中閃爍著一絲興奮之色,雖然這是陰司勾當,但不得不承認,這是讓帝王最信任的辦法。只是他習慣性的來見秦檜,等秦檜的決定。
“這件事情你不應該來見我。”秦檜喝了一口香茗,才歎息道:“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來見過,就是不正確。”
“相爺是下官的再生父母,瞞別人也不敢欺瞞相爺。”萬俟卨趕緊說道:“下官無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應不應該去做。”
秦檜瞟了他一眼,才歎息道:“在世人眼中,靖康帝雖然被俘至北方,他若是沒有兒子也就算了,既然有了兒子,這天子之位就應該是他的,但是天下大亂,想要保住趙家基業,這天子之位就應該傳給陛下,只有陛下才有機會振興大宋,恢復中原。這是站在江山社稷的角度來考慮,你我都是陛下信任的人,自然是應該站在陛下的角度來思考,這本身是沒有錯的。”
“相爺所言甚是,下官也是這麽考慮的。”萬俟卨連連點頭,說道:“當今天子英明神武,想要恢復中原,除掉當今陛下,誰也不行,只是此事?”
“你擔心是有道理的,李璟既然出招,相信不久之後,整個江南都會傳言靖康帝唯一的子嗣將會出現在江南,然後就是讓朝廷陷入混亂之中,他好亂中取勝。”秦檜點點頭,只是他盯著萬俟卨說道:“只是你若是殺了趙謹,必定會引起天下嘩然,陛下需要一個人來頂罪,你明白了嗎?”秦檜心中一陣歎息,若不是萬俟卨是他的親信,對他十分恭敬,這些話他是不會說的。
“那陛下?”萬俟卨面色蒼白,他聽清楚了其中的含義,一旦自己殺了趙謹的事情傳揚出去,趙構為了平息世人的憤怒,必定會拿自己開刀。
“陛下豈會拋棄自己的心腹,他讓你和嶽飛前往迎接趙謹,這裡面的意思你難道不明白嗎?嶽飛功高,若是長此以往,就算他不是李璟的內應,朝中也無任何爵位能加封對方。所以,人偶爾犯點錯誤是可以的。更何況此舉還是贏得陛下的信任,相信嶽鵬舉肯定會願意做的。”秦檜看了萬俟卨一眼,端起面前的瓷杯,萬俟卨見狀恍然大悟,趕緊退了下去。
“嶽飛,不管你是不是李璟的內應,這次就能看的出來。”秦檜心中歎了口氣,現在能對抗李璟的也只有嶽飛,若嶽飛真的是李璟的內應,對於南宋來說,是一件非常絕望的事情,這次迎接趙謹實際上,也是對嶽飛的一次考驗。
第二天的時候,萬俟卨就和嶽飛啟程前往建康,準備迎接孔氏的到來,嶽飛面色陰沉,一副不爽的模樣,在他看來,李璟的兵馬隨時都會殺過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布局臨安的防禦才是,而不是來迎接孔氏的到來,這些人難道真的能退十萬大軍不成?嶽飛是不相信的。若不是劉光世、張憲等人都留在臨安,劉琦率領水師橫行在長江之上,他是絕對不會來見孔氏的。
“嶽將軍可知道,陛下為什麽讓將軍來迎接孔氏?”萬俟卨看著前面的嶽飛,飛馬上前,靠近嶽飛低聲說道。
“孔氏在士林中聲譽很高,陛下讓你我兩人來迎接,表明對孔氏的重視。”嶽飛不在意的說道。孔氏再怎麽高高在上,對於嶽飛來說,也不算什麽,他也不會和文官打交道,在嶽家軍中,文官很少,多是一些書辦之流。
“這次孔端友南下還帶來一個人,是靖康帝的血脈趙謹王子,陛下讓你我兩人來迎接趙謹的。”萬俟卨低聲說道:“你也知道陛下這段時間正在遴選太子,
已經定下了人選,就是太祖血脈,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靖康帝血脈,顯然是李璟離間我大宋君臣的利器的。所以才會讓你我前來。”“靖康皇帝的血脈?這太好了,相比較太祖皇帝的血脈,靖康皇帝的子嗣更適合太子之位。”嶽飛好像是沒有聽出來一樣,忍不住拍手說道。
萬俟卨嘴角一陣抽動,沒想到嶽飛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讓他無話可說,好不容易才低聲說道:“陛下的皇位可以傳給任何人,但絕對不能傳給趙謹,傳給靖康帝的兒子。趙謹若是等上了皇位,這父皇到底是陛下呢?還是靖康帝呢?”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趙構這個皇位得位不正,趙謹若是來到臨安,恐怕民間就有人讓人趙構禪位,將皇位重新還給趙謹了。
嶽飛皺了皺眉頭,說道:“雖然如此,但是謹殿下畢竟是靖康帝的王子,朝廷理應加以照顧。”
“照顧?李璟將趙謹送來就是為了離間我大宋君臣的,嶽將軍,現在擺在你我面前只有一條路,為了大宋,為了陛下,必須。”萬俟卨做了斬殺的姿勢。
“萬俟大人,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嶽飛聽了面色一邊,冷森森的望著萬俟卨,說道:“若是陛下的意思,我嶽飛遵旨而行,若是你的意思?哼哼,莫非認為嶽某人的長槍不鋒利不?”
萬俟卨是一個文官,哪裡能承受嶽飛身上的煞氣,心中更是暗自叫苦,早知道嶽飛如此食古不化,他絕對不會將此事告訴嶽飛,這下,不但不能讓嶽飛殺了趙謹,更是連自己的任務都完不成,心中極為惱怒,最後冷哼了一聲,拍著戰馬朝前面飛奔,腦海之中想著如何解決趙謹,就算沒有嶽飛的支持,他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我就不相信沒有你嶽飛,我就不能完成任務。”萬俟卨眼珠轉動,猛然之間想到了一個人選來,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冷笑道:“嶽飛,你如此忠於靖康帝,又將陛下放在什麽地方,這次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我也要在陛下面前參你一次。”
嶽飛哪裡知道,這背後隱藏的不僅僅是秦檜,更是趙構自己的主意。他只是想著趙謹乃是趙桓唯一的骨血,絕對不能死在這裡,免得世人說趙構如何如何。像他這樣的人,注定著是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