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他進攻吧!這段時間我是不能出現在嶽飛面前,否則的話,他肯定會發現不對,按照他的意思,恐怕立刻就會收兵,我等如何對付他?韓世忠的兵馬插翅也很難現在就能到達新野。”耶律大石望著城下的精銳,搖搖頭,笑道:“杜將軍放心指揮,每次陣線不保的時候,我自然會派兵前來。”
“嶽飛若是知道大人在這裡,恐怕會要哭的。”杜興搖搖頭,若是嶽飛知道自己再怎麽努力,也沒有任何辦法馬上攻下武關,耶律大石並沒有用其他的策略,也就是一個添柴的策略,每次等到大軍即將崩潰的時候,讓手下的兵馬前去替代,使得嶽飛永遠也不能攻下武關。
“只能是慢慢的拖住他,想要擊敗他,恐怕很難。”耶律大石搖搖頭,大唐雖然兵馬無數,猛將無數,但真正的猛將都是跟隨李璟出征金國,或者就是在巴蜀和張浚鏖戰,在中原卻是沒有多少,陣地戰根本就不是嶽飛的對手。
嶽飛並不知道這一切,一邊命令大軍扎下大營,一面率領大軍親自攻打武關,張憲、牛皋等人輪番上陣,雲梯、耬車等等紛紛出動,嶽飛就是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武關。
杜興雖然不是科班出身,防守十分生澀,但旁邊有一個耶律大石,每次大軍就將攻破武關的時候,杜興總是有神來之筆,親自率領大軍,死死的將防線穩住,讓嶽飛不能佔據武關分毫。
戰爭從中午一直打到晚上,武關城下,除掉一地的屍體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武關仍然是高高在上,沒有任何變化,大唐的血龍劍盾旗高高飄揚,好像是在譏諷著嶽飛的無能一樣。
武關之下,嶽飛騎在戰馬上,望著眼前的武關,面色冷峻,就好像是雕像一樣,靜靜的站在那裡,在他身後,張憲等人低著頭腦袋,臉上還有一絲慚愧。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將杜興放在眼中,這個杜興搞一些陰司還是可以的,但行軍打仗應該是不行的,絕對不是眾人的對手,但是今天的戰鬥還是給眾人上了一課。
“誰說杜興不信的,指揮有度,李璟手下有人啊!連一個玩陰司勾當的家夥都如此厲害,十幾萬大軍進攻武關,居然被他守成這個樣子,我們的人馬在城頭上,連盞茶時間都沒有停留,就被對方趕了下來。”嶽飛面色陰沉,掃了眾人一眼。
“大將軍,讓末將再衝鋒一次,一定可以拿下武關。”牛皋大聲吼道。
“拿下武關?沒那麽簡單。”嶽飛搖搖頭說道:“武關若是這樣容易拿下來,也就不是武關了,而且那個杜興身邊還是有其他人的,否則的話,半天時間,我們就能拿下武關。”
“將軍是說杜興已經有援軍前來?”張憲一下子聽出了嶽飛言語中的含義,忍不住說道:“難怪我等每次進攻之後,武關總是安安穩穩的出現在面前,好像兵馬無窮無盡一樣。”
“你們在衝鋒陷陣,沒有注意到這些,但是我在下面指揮戰隊卻知道這些,杜興指揮只能說是中等偏下,按照我們的進攻方式,頂多兩個時辰就能拿下武關,但每次對方的防禦陣線即將崩潰的時候,總是有一股生力軍出現,在恰當的位置,做出最正確的決定,所以我們一下午都沒有攻下武關。?”嶽飛揚鞭指著遠處的武關,雙目中閃爍著憤怒之色,他預感到自己的計劃出了問題,眼前的武關絕對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好攻破,武關出現了自己意想不到的變化。只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更加不知道對方手中有多少兵馬,這才是最主要的。
“可惡,李璟陰險狡詐,他手下的人也是藏頭露尾的家夥。”牛皋大聲怒吼道。他感覺到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對方玩弄於鼓掌之上。
“城上是哪位將軍,嶽飛求見。”嶽飛騎著戰馬,領著眾將站在一箭之外,拱手說道:“將軍大才,想必不是無名之輩,還請現身一見,也讓嶽飛敗的心服口服。”
城牆上,耶律大石和杜興兩人相視一笑,耶律大石苦笑道:“嶽飛聰穎,沒想到這麽快,他就發現不對了,想瞞是瞞不下去了。”
“都是末將無能,讓嶽飛看出了其中的缺陷。所以才會懷疑到大人身上來。”杜興苦笑。被嶽飛看出了城牆還有其他人也就算了,關鍵是不能讓嶽飛知道耶律大石帶了多少兵馬前來,這才是最主要的。
“既然被發現了,就去見見吧!”耶律大石搖搖頭,他也沒有想到嶽飛觀察如此仔細,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難道嶽飛會放棄自己的進攻目標?勞師遠征,耗費無數,嶽飛不可能就此罷休的,否則的話,趙構是不會放過他的。
“下官麒麟閣大學士、政事堂耶律大石見過嶽將軍。”耶律大石穿著紫色的官袍,聲音中充斥著一絲溫和,笑道:“沒想到在這裡能碰見嶽將軍,讓大石驚訝不已。”
“耶律大石。”嶽飛雙目一陣緊縮,他當然知道耶律大石的名字,當年在幽州的時候,幾十萬宋軍就是敗在此人手下,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對方,到底是早有預謀,或者是湊巧來到這裡。若是後者自然是沒關系,甚至還能有機會將此人生擒活捉,但若是前者,恐怕就要考慮退兵的事情了。
“耶律大人遠在西北,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嶽飛忍不住大聲詢問道:“若早知道耶律大人出現在這裡,嶽飛就不會進攻武關了。真是時也命也!”
“鵬舉所言甚是。”耶律大石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下官奉陛下之命,率領大軍五萬,在這裡等候多時了,鵬舉,此路不通,你還是換一條道吧!武關有精兵強將守護,你的就算有二十萬大軍,也不可能攻下武關的,在本官之後,西北精兵正源源不斷的開來。”
嶽飛聽了嘴角一笑,拱手說道:“多謝耶律大人告訴嶽飛軍情,嶽飛記住了。”說著轉身就走,領著眾將轉身進入軍營,卻絲毫沒有退兵的痕跡。
“大人,為何將所有的事實說出來,一旦嶽飛知道我們的虛實,豈會留在這裡,陛下的一番動作會出問題的,日後如何才能圍困嶽飛?”望著嶽飛離去的背影,杜興有些擔心的說道。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放心吧!若是我遮遮掩掩,嶽飛或許還真的會離去,讓陛下的計劃失敗,但現在我這麽說出來,嶽飛肯定不會相信,他只是認為我是在詐他。”耶律大石搖搖頭說道:“他看我穿著官袍,就會認為,我進京述職,身邊根本不會帶多少護衛,這次只是湊巧來到武關,經過武關、南陽進京。若是能攻破武關,攻佔關中,還能因此將我生擒活捉,這樣的機會,嶽飛是不會放棄的,所以說,他明日肯定會繼續進攻武關,不拿下武關,不生擒我,他是不會離去的。”
“大人神機妙算,末將佩服。”杜興恍然大悟,這個時候才知道耶律大石的打算。
“先不要高興太早了,戰場情況,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他若是明日退兵,也不能小覷,我要是離開,也得試探一二。”耶律大石搖搖頭,說道:“無論怎麽變化,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要拿下武關。”
“將軍,沒想到耶律大石來了,這下如何是好?”大帳之中,張憲有些擔心的說道:“武關雄踞天下,現在有數萬大軍鎮守武關,將軍,我們恐怕很難攻下武關。”
“是啊!這個時候強行攻打武關,只是徒增傷亡而已,更重要的是,我們一旦在這裡消耗了太多的時間,恐怕周圍的敵人很快就會圍上來,我們後路也會被敵人所斷,末將認為,不如暫時離開這裡,換一個方向也是好的,甚至進攻江淮,縱橫江淮,破壞李璟在江淮之間的布局。”王貴也建議說道。
“怎麽,你們都害怕了?”嶽飛聽了眾人的言語之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的說道:“若是如此,你們恐怕就上了耶律大石的當了,耶律大石此人極為狡詐,身邊沒有多少人,也會將自己說成率領千軍萬馬,此人最喜歡的就是冒險,當年在幽州是如此,敢於率領三千精銳衝殺大軍,現在他只是在詐我,想他身著官袍,分明是想進汴京見李璟的述職的,豈會率領大軍前行?世上哪裡有這麽巧的事情,我相信他身邊的兵馬絕對不會過千。”
眾人聽了倒吸了一口冷氣,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若耶律大石不將此事說出來,讓嶽飛繼續進攻武關,最後的可能就是嶽飛被武關死死的拖住,背後大唐軍隊不斷逼近,死死的困在南陽一帶,耶律大石這個時候偏偏說出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耶律大石自己心虛,想將嶽飛逼走。
“都說李璟陰險狡詐,他的手下也不差,若不是將軍分析一番,恐怕這個時候我肯定是率領大軍離開了。”張憲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之色。
“這家夥真是可惡。”牛皋捏緊了缽盂大的拳頭,說道:“大哥,我現在就率領大軍進攻,攻上城頭,將耶律大石的首級取下來,這廝真是可惡。”
嶽飛搖搖頭,說道:“雖然如此,武關有耶律大石防守,恐怕我們想要拿下武關,還是比較困難的。耶律大石指揮有度,甚至能憑借他的身份號令整個關中,集結精壯,來防守武關。”嶽飛可是知道耶律大石和杜興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就算耶律大石手中的兵馬很稀少,他望著遠處的武關,巍峨聳立在兩山之間,若不是進入關中的要道,嶽飛都恨不得現在就換一個地方進攻了。
“那現在?”張憲遲疑道。
“他既然害怕我們進攻,那就讓他真的以為我們已經撤退了,明日一早暫時撤軍,前往洛陽,先將耶律大石給騙走了再說。”嶽飛輕笑道:“他是前往汴京的,不可能在這裡停留太久,而且,聽說種師道已經南下,他的目標就是洛陽,我們先搶佔洛陽,堵住種師道南下的通道,然後再返回來進攻武關,武關仍然是我們的最終目標。”
“將軍準備分兵?”張憲一陣遲疑,嶽飛的兵力不能佔據絕對的優勢, 雖然後面的援軍不少,可想要成為嶽家軍這樣的精銳還是十分困難的。
“不是分兵,而是恐嚇,他耶律大石不是想恐嚇我嗎?那乾脆,我就成全他。”嶽飛笑道:“耶律大石若是走了,我們就反攻武關,若是沒有走,我們就進攻洛陽,李璟就好像是柴火,以前沒有燃燒起來,那是因為火油不夠,現在我們一旦奪取洛陽,聲勢大震,就等於有了足夠的火油,足以將李璟活活燒死。”
眾將連連點頭,打仗這些家夥是好手,但是政治方面,這些家夥就差了許多,當然,嶽飛也是一個棒槌,好不了多少。
第二天一早,嶽飛就率領大軍離去,消息傳到武關,杜興面色一變,忍不住說道:“大人,難道這嶽飛真的離開了?”這可是和耶律大石設想的不一樣,若是如此,那整個戰爭將會向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不,他是在看看我們到底有多少兵馬,是想讓我離開武關。”耶律大石想了想說道:“在軍中找一個和我差不多的人,打著我的旗號,領三百騎兵護送,離開武關,不過一天的時間,嶽飛就會重新殺過來的。嶽飛還是嫩了一些。”
“是。”杜興有耶律大石在身邊,心中有有底,趕緊找了一個和耶律大石相似的人,穿著官袍,讓三百士兵護送著離開了武關。
果然,不過,第二天,嶽飛再次領軍殺來,將武關團團圍住,對武關發起了瘋狂的進攻,可惜的是,武關雖然搖搖欲墜,但仍然堅強的掌握在杜興手中,讓嶽飛十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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