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還是很老實的,大隊人馬在長江上航行,一面派人前往夔州通知王慶,一開始自然是商議共同對付嶽飛,若是此舉不行,再商議借道進入巴蜀之地。
索性的是,韓世忠攻下襄陽之後,得到不少的糧草,這才使得韓世忠有足夠的時間停泊在長江之上,等待著來自夔州王慶的消息。
而襄陽失守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江漢平原,耶律大石知道嶽飛再次脫離自己的掌控之中,心中喟然長歎的同時,如同嶽飛所想的那樣,召集種師道、林衝等人,率領大軍十八萬人,興兵南下,準備奪取鄧州、新野等地,將這些地盤重新奪回手中。
不管怎麽樣,這場貿然而起的大戰,嶽飛並沒有得到什麽好處,雖然曾經殺到武關城下,奪取過南陽,威脅過洛陽,殺了呼延灼等大將,甚至擊敗過林衝、種師道等人,但對宋軍並沒有得到多大的好處,反而損失了一些元氣。倒是嶽飛的名氣再次飆漲,世人都稱呼其為軍神,名聲僅僅只是在李璟之下,他在江漢平原的表現被人編輯成書本到處流傳,在南宋行在臨安城中,更是有不少說書人為其傳播,甚至在鄉間田野上,也有凡夫俗子稱呼嶽飛為“嶽爺爺”,嶽飛的名聲一時間傳遍了三山五嶽之間,整個襄陽城,每天都有大量的青壯報名參加嶽家軍的,與當初韓世忠招兵買馬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甚至連一些江湖大盜,諸如鍾相楊么等人率領麾下近萬水師來投奔,嶽家軍實力再次瘋漲。
南宋行在臨安城,秦檜身上披著大氅,萬俟卨、勾龍如淵等人跟在他身後,萬俟卨一邊行走,一邊介紹荊襄傳來的消息。他倒是生了一張巧嘴,將嶽飛的事情說活靈活現。最後說道:“秦相,現在天下之大,就知道嶽飛,不知道陛下者不計其數,若是長久下去,恐怕會生出禍事來,還請秦相早作準備。”
“嶽飛此人好大喜功,這場北伐戰爭,看上去收獲甚多,但實際上,最後得利的人也只有嶽飛一人,至於朝廷勞師動眾,損失了無數錢糧,最後仍然是佔據江南半壁,並沒有像嶽飛當初所說的那樣,佔據關中,進攻巴蜀,擊敗李喬,虎視天下。”勾龍如淵也不滿的說道:“下官決定明天參他一本。”勾龍如淵現在已經被秦檜提拔為禦史中丞,倒是有資格參嶽飛一本的。
“嶽飛縱橫天下不敗,在江漢一帶,面對兩倍於自己的強敵,硬生生的擊敗敵人,擊殺敵人多名猛將,連林衝、種師道這些人都已經敗於嶽飛之手,更是奪回了襄陽,他的威望高也是很正常的。”秦檜擺了擺手,面色平靜,好像沒有將眾人所說的話放在心上一樣。
“若僅僅是威望高也就算了,但是秦相可知道,當初被殺的謹王子並不是真正的謹王子,真正的謹王子恐怕這個時候已經進入襄陽,成為嶽飛座上客了。”萬俟卨忍不住說道。
原本面色平靜的秦檜聽了之後,面色大變,雙目中閃爍著憤怒之色,死死的望著萬俟卨,說道:“萬俟大人,這樣的事情可不能開玩笑,趙謹真的是在襄陽嗎?”趙謹是一個禁忌,尤其是跟隨趙構多年的秦檜,知道趙構心中所想,這皇位可以傳給任何人,就是不能傳給趙謹。
這個時候趙謹出現在襄陽,並且成為嶽飛的座上客,這其中意味著什麽意思,秦檜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容不得他心中不擔心。
“可能是到了襄陽,趙謹別的地方不會去的,只有去了襄陽才有活路。”萬俟卨趕緊說道。
“衍聖公那裡可有什麽動靜?”秦檜趕緊詢問道。
“沒有。衍聖公府邸就好像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動靜。”勾龍如淵搖搖頭說道:“不過,就算是有什麽動靜,也沒有任何用處,衍聖公的作用還沒有如此之大,朝中的官員們受到影響的比較少,否則的話,陛下也不會將趙謹放在外面了。”
秦檜點點頭,實際上,這也是讓他放心的,但現在有了一個嶽飛加入其中,若是真的會在襄陽擁立趙謹,南宋分裂是兩說,更重要的是,南宋力量被削弱,李璟就會瘋狂南下,誰也不能抵擋李璟的兵鋒。
“嶽飛絕對不能在留在襄陽,趙謹也不能留在襄陽,必須在行在,讓人用金牌再次召嶽飛回來。既然襄陽已經重新回到大宋手中, 派張憲暫時防守襄陽就可以了,嶽飛沒必要留在襄陽了。”秦檜想了想,只要也嶽飛仍然在行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就怕嶽飛不會同意的,他現在有精兵在手,上次派人送了一次金牌,雖然最後反抗的是有理由的,但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這一次韓世忠還在荊州,嶽飛恐怕還有足夠的理由。”萬俟卨面色陰沉,上次是他的人給嶽飛送去金牌的,最後狼狽而回,讓萬俟卨在朝中還被人笑話了一番,這讓萬俟卨十分生氣,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給嶽飛上眼藥了。
“一面不夠,就送第二面,本官就不相信嶽飛敢抗旨不遵。”秦檜雙目中一絲狠厲一閃而過,甩了甩袍袖,冷哼哼的朝前走去。
萬俟卨和勾龍如淵兩人聽了頓時相視而笑,嶽飛聲望越高,兩人心中就不舒服,這個嶽飛眼睛裡放不下沙子,經常仗著軍功,在朝中大放厥詞,對兩人多有攻訐,讓人心中極為惱恨,這次總算是逮到機會了,萬俟卨兩人豈會放棄!
“秦相放心,下官一定會將嶽飛帶回來的,一個武夫,居然如此囂張,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晚唐時候,也不是五代時候,武將就應該聽從文官吩咐,這些人不知道忠義之道,如何能領軍作戰。”萬俟卨得意的說道。
“不能太放肆了,嶽鵬舉在民間的威望還是很高的,只要他服軟,就不要追究了,朝廷還是需要嶽飛的。”秦檜想了想說道。他還是很清醒的,知道南宋還需要嶽飛,不能太過於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