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都不說話了?”趙鶴壽掃了眾人一眼,不在意的說道:“實話告訴諸位,金人來了,就在幽州城外,我準備離開趙宋,前往金國。”
“怎麽說,我們都是漢人,以前伺候契丹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還要去侍候金人,恐怕有些不妥當。”郭藥師面色你跟凝重,卻是沒有指責什麽,雖然眾人之間也是有矛盾,但是現在眾人都是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大家的命運都是相同的。
“哼,大家一起投奔趙宋,最後如何,趙宋根本就沒有將我們放在心上,現在連田產被人所奪,媼相也不會幫助我們的,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想要奪回我們的一切,靠媼相是不可能的,獲得田產的賤民多是漢人,媼相他們為了穩定幽州的局勢,只是會向著漢人的,不會想著我們這些人,所以只能是將幽州獻給金人,我們才能重新獲得我們的一切。”趙鶴壽陰森森的說道。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當中,趙鶴壽雖然說的無情,但是眾人也知道趙鶴壽說的有道理,最起碼短時間內,童貫是不會幫助眾人將田產重新奪回來的,但是現在是如此,以後呢?眾人認為這不僅僅是田產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態度的問題。
“以前我等還有一些用處,所以才會遷就著我等,就是我等不改身上的服飾,媼相都不會說什麽,但是現在幽州既然已經落入朝廷之手,我們也就失去了作用,朝廷還會不會這樣遷就著我等,可就不知道了。”甄五臣目光閃爍,搖搖頭說道。
“怎麽可能,我等可是有功之臣,朝廷為何如此對待我等。”劉舜臣不滿的說道:“想我等浴血奮戰,到頭來連自己的田產都不能保住,現在還想著過河拆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情,真不行,我就去降了金人又如何?反正當年我們的祖先也曾經是契丹人的臣子,現在就算再做了金人的臣子也不算什麽。”
“好了,這些話不要說了。我等先等等,或許媼相很快就會還我等清白的,那是屬於我等的東西,豈能將自己的一世英名葬送。”郭藥師阻止眾人說道。眾人先是舍棄了契丹人,投靠了宋人,現在又要舍棄宋人投靠契丹人,日後這天下還有誰會用眾人。若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郭藥師絕對不會這麽做。
“哎,還能怎麽樣呢?還是先等等吧!”甄五臣眼珠轉動,搖搖頭,說道:“反正我等都是也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若是投奔金人,也是大家一起。郭老大讓我等等,那我們就等等,等上一段時間再說。哎,可笑,我等為朝廷浴血奮戰,最後連自己的家產都保不住。可悲可歎。告辭了。”甄五臣朝眾人拱了拱手,就回了自己的大帳。
郭藥師捏緊了拳頭,低著頭,面色陰沉,無論是甄五臣也好,或者是趙鶴壽也好,兩人的話就好像是一柄利刃一樣刺入自己的心髒,勾起了心中的不滿。張令徽等人見狀也都搖搖頭,紛紛告辭而出。
“快,想辦法通知王上,郭藥師恐怕有可能要將幽州獻給金人。”那甄五臣離開郭藥師的大帳,原本平靜的神情瞬間變的慌亂起來,急急忙忙的進了自己的大帳,招過親兵說道:“你立刻去城中,想辦法將消息傳出去。”
“將軍,王上既然舍棄了幽州,又豈會將幽州收回來?”親兵有些遲疑的說道:“不然的話,這個時候暗衛早就在幽州城內生事了,哪裡還需要我等出手。”
“王上或許有其他的算計,但是身為臣子,若是不將這件事情上報的話,那就是我等的罪過。”甄五臣搖搖頭說道:“我受王上之恩,雖然身在敵營,但絕對不敢忘記王上之恩,家母因為王上而活命,犬子現在更是在太原學府學習,日後前程不可限量,焉能辜負了王上的期望,常勝軍和幽州的一切都要稟報王上。”
“將軍所言甚是,既然如此,末將這就去通知暗衛。”親兵用異樣的眼神望著甄五臣,他是暗衛中成員,自然知道甄五臣之所以稱為李璟的手下,所謂的救治甄五臣的母親,將甄五臣之子送入太原學府之類的理由,而是直接用黃金收買,只是沒有想到,甄五臣居然對李璟如此忠心。
“趙宋山河日下,金國先天不足,西夏更是塚中枯骨,唯獨李璟如日東升,這樣的勢力不去投靠,我甄五臣難道是傻子不成?那趙鶴壽真是一個蠢蛋,連這樣的事情都看出來,就盯著幽州一畝三分地,放棄了將來的榮華富貴,真是愚蠢之輩。”甄五臣看著遠去的暗衛,嘴角上露出一絲不屑的之色,當初李璟找到自己的時候,自己毫不猶豫的加入李璟的麾下,成為在怨軍的臥底,將童貫的一舉一動都監視在其中,現在同樣是監視郭藥師。
現在郭藥師雖然還沒有做出決定,但是甄五臣卻已經看出了郭藥師心中的遲疑,也許很快這種遲疑就會化為實際行動。只是他現在不知道李璟的心思,幽州到底是留給金人的或者是乾脆真的是送給趙宋,甄五臣並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配合李璟,所以才會急急忙忙的讓暗衛詢問下一步行動。
草原之上,耶律大石帶領大軍緩緩而行,高寵領著騎兵護衛左右,很快空中就落下一隻鷂鷹,鷂鷹在空中盤旋一陣,耶律大石身邊很快就出現一個鷹奴,拿出了一個哨子,特殊的聲音響起,鷂鷹從空中落了下來,鷹奴熟練的從鷂鷹爪子上掏出一張紙來,恭敬的遞給了耶律大石。
“金人已經出現在幽州城外了,嘖嘖,什麽叫做樂極生悲,恐怕很快童貫就要遭遇到了。”耶律大石看著手中的情報,笑呵呵的說道:“高將軍,還是王上厲害,否則的話,我們現在恐怕要面臨金人和趙宋兩面夾擊,現在好了,讓他們狗咬狗去。”
“耶律大人,金人會進攻幽州嗎?”高寵有些不相信的說道:“他們不是盟友嗎?我聽說金人之所以進攻雲州,肆虐草原,也是因為蔡京和金人相互勾結所導致的,這個時候,金人會進攻幽州嗎?”
“肯定會進攻幽州,而且相信很快就會進攻了,完顏宗望的大軍距離幽州不過百裡的路程,等到完顏宗望的大軍到了時候,就是對幽州發起進攻的時候。金人想要南下,奪取中原,要麽走太原,要麽就是走幽州,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金人走幽州的可能性很大,加上童貫的無能,進攻幽州的可能性很大。”耶律大石不在意的說道。
“若真是如此,那才叫笑話,趙宋恨不得讓王上立刻讓出幽州,沒想到幽州剛剛得到,就要送給別人,真是天大的笑話。”高寵聽了之後,頓時啞然失笑道。
“這是自然,金人若是不能得到幽州,如何會入侵中原,王上的兵馬如何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中原。”耶律大石摸著胡須很得意的說道。雖然李璟並沒有說的很明白,但是耶律大石是什麽樣的人物,從李璟的一舉一動之中,就能看的出來李璟此舉真正含義所在,就是接金人之手,消滅或者擊潰童貫,不僅僅給了金人入侵中原的機會,更是讓趙宋朝廷成為天下人的笑話,進一步打擊趙宋在中原心中的印象。
也只有天下大亂的時候,李璟興兵奪取中原,擊敗金人,恢復漢人的江山,那個時候天下人,或者是天下的讀書人才不會說什麽,只要李璟獲得了戰功,他們才會認為李璟是真正的王者降臨,真正的真命天子,絕對不是趙宋那些窩囊廢可以比擬的。
高寵聽了聞言一愣,忍不住說道:“耶律大人是說,金人進入中原,是王上有意安排的?”
“不,不,這句話可不能這麽說,這麽說,王上將會自絕於天下,王上豈會允許金人進入中原,荼毒天下漢人,王上仁德愛民,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做的,他只是將幽州賣給了朝廷,相信朝廷如此重視幽州,必定會對幽州加強防守的,加上幽州城的堅固,想要奪取幽州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耶律大石想也不想就反駁道。雖然他猜到了李璟心中所想,但是絕對不會說出來,尤其是從自己的嘴巴裡說出來。這將會影響李璟的名聲。
“想來也,想那幽州城如此堅固,想要拿下幽州是何等的困難,童貫等人更是恨不得在幽州駐扎十幾萬大軍,金人雖然驍勇,但是想要拿下幽州,恐怕不是一般的困難。”高寵點了點頭。
耶律大石聽了之後卻是在心中不屑一顧,幽州城雖然堅固,但是可惜的是,出現的盡是豬一樣的隊友,童貫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能不能應付金人本就難說,更不要說,李璟和耶律大石兩人還在幽州埋下了後手,剛才的情報顯示,後手已經發動,作為童貫並沒有特別的解決方式,這就意味著幽州即將陷入動亂,被視為童貫左膀右臂的常勝軍將會給童貫致命一擊,偌大的幽州在短短的時間內,將會更換三個主人。
“可惜了,我們金人之間相隔百余裡,他們這個時候若是來進攻,就可以嘗嘗我們的長槍的滋味了。”高寵手握長槍,有些得意的說道。
耶律大石聽了之後一陣苦笑,說道:“高將軍,我們三萬人馬還護衛著不少的百姓,還有幾位娘娘,若是出了什麽事情,王上那邊可不好交差了,我們應該慶幸暗衛已經提前給我們規劃了路線,雖然行程慢了一些,但好歹沒有碰見金人,否則的話,相信完顏宗望不介意給我們來一下,讓我們知道如何做人。”耶律大石還沒有自大到這種程度,憑借手中的三萬大軍能夠擊敗金人。
“呵呵,我也就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高寵有些尷尬的說道。
“真正倒霉的還是金人。”耶律大石搖搖頭,說道:“走吧!相信未來一段時間,王上是不會出兵了,金人佔據中原之後,若是能滅了朝廷,王上就可以席卷天下,若是沒有滅,王上就要打著滅金的旗號,和金人血戰了。”
“耶律大人認為金人什麽時候滅宋?”高寵有些驚訝的詢問道。
“一年,一年之中金人肯定會滅宋,當然,也不排除金人會狠狠的壓榨一下宋人,將朝廷留下來給我們做個對手,好拖住王上,若真是那樣的話,王上只能興起大軍,先和朝廷決出勝負來。”耶律大石歎息道:“若是如此,恐怕以後王上要花不少的時間才能收拾民心。中原一帶,對朝廷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距離此處百余裡的完顏宗望正躺在馬車上,下面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被,雖然是秋天,草原上天氣涼爽,但完顏宗望仍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被魯達臨死一擊,完顏宗望的傷勢並沒有好轉,甚至還有惡化的趨勢,行軍路上,每次決策都要完顏宗望定奪,尤其在接近幽州的時刻,已經關系到金人大業的時刻即將到來,完顏宗望哪裡能休息好。
“二哥, 探子傳來消息,距離我們南方百余裡的地方,有李璟大軍經過。”完顏宗弼騎著戰馬而來,臉上露出興奮之色,說道:“只有數萬人,還有不少的老弱婦孺,二哥,這是一個好機會啊!”他敗於李璟之手,這個時候聽說有李璟的人馬經過,頓時來了興趣了。
“不要節外生枝,李璟羽翼已豐,只能緩緩圖之,這個時候若是貿然進攻他的人馬,就會吸引他的注意力,就算我們短時間拿下了幽州,李璟也會興兵而來,數萬人馬和一個幽州比起來,還差了許多,咳咳!”完顏宗望又是一陣咳嗽,說道:“命令全軍加快速度,明日晚間一定要到達幽州,然後讓人約見童貫,就說我要見他。”
“見童貫?”完顏宗弼一陣遲疑。
“不見他,如何能削弱他的防備之心,他在軍中還是有些威望的,只要殺了他,加上城中的內應,我們很快就能攻入幽州城。”完顏宗望笑呵呵的說道。這些東西他早就想清楚了,只是現在才有機會實施而已。
“是,我立刻派人去通知童貫那個太監。”完顏宗弼哈哈大笑,轉身就走,只是眉宇之間閃爍著一絲憂色,他看出了完顏宗望臉色並不好,這讓他很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