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一大早,秦王李定北就帶著文臣武將出了燕京城,整個燕京城也開始戒嚴起來,因為大唐皇帝的鑾駕將會在今日到達燕京城,作為監國的秦王李定北必須要帶人出去迎接十裡之外。
跟在李定北等人之後,高麗王王楷臉上露出一絲忐忑不安來,在他身邊,任元厚身上傳的雖然錦袍,但沒有任何紋飾,只是樣子是中原漢家袍服,與高麗還是有一些細小的區別。他們來到燕京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李定北接見了他們,卻沒有賞賜府邸,眾人還是住在館驛之中,隨行的近衛軍卻由鄭仲夫統領,駐扎在軍營之中。這次李還朝,王楷和任元厚兩人也跟在眾人身後前來迎接。
“大唐皇帝這次班師還朝,恐怕就是為了征討金國之事了。也不知道我們以後可還有機會回到開城。”王楷望著前面的大唐官員,低聲說道。
任元厚聽了微微歎了口氣,王楷還是有一絲夢想,但任元厚可是看出來了,就算是拿下了金國了,打回了高麗,高麗也不是王楷的高麗,大唐皇帝不可能將吃進去的肉給吐出來的,甚至王楷的性命能不能得到保證都不知道。雖然在中原的時間比較短,任元厚稍微打聽一下,燕京的百姓對前朝皇室血脈還是忌諱的很,不敢吐露半句話,也因為如此,他也就知道,恐怕前朝皇室血脈都已經被李滅了差不多了。只是這些話他並沒有說出來,第一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任何結局,反而弄不好還會讓大唐盯上自己,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考慮自己以後的事情。
索性的是,大唐皇帝想殺自己,也不可能是現在,總得過上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自己慢慢的經營,他掃了面前的人群一眼,目光鎖定一個身穿錦袍的老者,只見他面色紅潤,只是雙目中有一絲陰霾。任元厚認識對方,乃是大唐的前政事堂成員王穆。一個經常和高麗打交道的人物。
“王大人,好久不見了。”任元厚悄悄的走了兩步,朝王穆拱了拱手,說道:“看到王大人福體康泰,小人也就放心許多了。”
“哦,原來是任大人啊!”王穆看著眼前的老者,皮笑肉不笑的還了一禮,說道:“任大人在我大唐住的可好?”
“好,好,就是有一些習慣不大熟悉,想請王大人多指教一番,不知道王大人何時有閑暇?”任元厚心中氣惱,但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一臉的強笑,右手還做了一個通用的手勢。
王穆見狀雙眼一亮,雖然是破國之人,但想來身上還是有一些油水的,想日後大唐反攻高麗,這些人只要不死,家業還是會還給任元厚等人的,當下臉上的笑容更多了,笑呵呵的說道:“等迎接陛下之後,任大人若是方便的話,可以去我府上。”任元厚心中一陣暗罵,臉上卻是露出笑容。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哪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任元厚連連點頭,還準備說什麽,遠處有馬蹄聲傳來,他知道李的近衛軍已經到來,也就意味著大唐皇帝即將到來,趕緊退到一邊,靜靜的等候李,心中再也沒有剛才的慌亂,反而是一片祥和,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得到了保障。
半響之後,李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滿臉的風霜之色,但還是那樣的英武不凡,虎目掃過,眾人紛紛下拜,山呼萬歲。
“起來吧!”李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這麽大的冷的天,勞煩眾卿迎接,是朕的罪過,先回去好好休息,後天舉行大朝會,現在是該解決金人的問題了。那個時候,大唐才算是真正的一統天下。”
“謝陛下。
”眾人又是一陣山呼聲,終於聽到這句話了,不管心裡面有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想到一統天下,還是感到很榮耀的一件事情。任元厚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李在這裡說話,說的時間越久,他心中就越加擔心,恨不得立刻跟王穆回到王府,好好聊一聊,更不要說,初春的燕京城很冷,這讓他很不習慣。
李的鑾駕穿城而過,回到皇宮中,張孝純等人也紛紛告辭而去,任元厚先將王楷送了回去,就上了一輛馬車,徑自朝王穆府上而來。
“王大人,聽說大人擅長鑒寶,下官來的匆忙,身上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倒是有一件家傳寶物,請大人鑒賞一二。 ”任元厚從懷裡摸出一顆珠子來,足有嬰兒手臂那麽粗,閃爍著瑩瑩白光,一看上去就知道極為不俗。
那王穆也不知道見了多少寶物,但這個時候看到這顆寶珠,心中還是很驚駭的,臉上都出驚訝之色,雙目圓睜,盡是貪婪之色,顯然恨不得據為己有。
任元厚見狀,心中的不屑之色更濃了,但還是笑道:“大人,一開始下官也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寶物,但後來才知道,這不過是一顆普通的珍珠而已,算不得什麽寶物。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拿去鑒賞一段時間。”
王穆先是準備反駁的,但聽了任元厚的話後,哪裡不知道任元厚的言下之意,頓時臉上的喜色更濃了。
什麽是賄賂,那是要倒霉的,但現在這個樣子算賄賂嗎?明顯不是的,這不是鑒賞嗎?只是暫時放在這裡而已。王穆恨不得拍自己的腦袋,以前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切。索性的是現在想到也不遲。
“你是擔心自己的性命?”王穆看了任元厚一眼,笑道:“你猜測的不錯,像王楷這樣,以前曾經背叛過大唐,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你跟著他也同樣沒有好下場。一個小國之君,若是老老實實的臣服於大唐,哪裡有這麽多事情,就算陛下想吞並高麗,也會留下你們的性命,看看段家,現在不是好的很嗎?”
“大人所言甚是,下官正是擔心此事,高麗王狼子野心,自不量力,得罪天子,本應受到懲罰,只是到底是下官的女婿,下官也不好將他丟在一邊,故而請大人指點迷津。”任元厚苦笑道。他哪裡是擔心王楷的性命,實際上是在擔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