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純讓人準備香案,自己走了出去,卻發現是高湛領著幾個內侍站在外面,面色一愣,趕緊上前拱手說道:“沒想到是高公公前來,下官有失遠迎了。”高湛可不是普通的人,他是李璟的大總管,更是東廠的督主,別看文官都很討厭他,但卻不敢得罪他。
“不敢當,不敢當。張先生,老奴這是奉陛下之命前來,送一件東西給張先生,香案之類的就不要準備了。”高湛從身後的一名內侍手中取過一個托盤,掀開上面的山河社稷帕,露出一方盒子來,他雙手將盒子捧了出來,遞給張孝純,笑道:“張先生,陛下經常在老奴面前說張先生這名字取的不錯。”
張孝純一愣,正待說話的時候,卻見高湛連大門都沒進,轉身就領著幾個內侍上了馬車,徑自告辭而去。他看了手中的盒子一眼,面色陰晴不定。
“姐夫,這下好了,看看小璐剛剛成為晉王妃,皇貴妃送來禮物,現在連陛下也送來賞賜,這,這日後姐夫肯定會飛黃騰達啊。”謝韜忍不住說道。張夫人也連連點頭。
張孝純卻是不管,徑自回到書房,洗好手之後,焚香後,才打開盒子,只見盒子之中放著一塊松煙墨,黝黑之中透著一股清香。
“姐夫,是松煙墨,好像是前朝李煜親自製作的松煙墨吧!這玩意可名貴的很啊!”謝韜看著面前的松煙墨忍不住雙目圓睜。
“什麽親自製作的,這是宮廷禦匠們仿照李煜的配方,為陛下製作的。不過,珍貴是必然的。”張孝純瞪了自己小舅子一眼,心中卻是在想著李璟的意思,皇帝陛下日理萬機,想賞賜臣子東西很正常,張孝純也曾得到不少,但一塊松煙墨卻很少,賜墨這裡面的意味?
張孝純想到高湛離開的時候說的話,仔細思索了一片,猛然之間吸了一口氣,忍不住一聲長歎,狠狠的掃了謝韜一眼,若不是這廝,恐怕自家婆娘也不會瞞著自己將女兒送入皇宮了。
“姐,姐夫,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謝韜看見張孝純臉色不好,忍不住詢問道。
“你知道陛下在賜墨的時候說了什麽嗎?他讓高湛告訴我,做人要純一些,不要插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張孝純,就應該純一些。”張孝純長歎道:“這是陛下在保護我啊!”不管張孝純對李定北或者李定國如何如何,李璟需要的就是要他忠於國事。
“這。”謝韜聽了之後,頓時也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張羅這件事情,說到底,張家、謝家一切榮華富貴都是因為張孝純,除非晉王能當皇帝,但現在大唐皇帝年輕力壯,晉王也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
“哎,這下好了,以後諸王那裡可不好開口了。”張孝純苦笑道。看看當今的政事堂,和李璟有關系的有兩人,但這政事堂原本就是應該忠於天子的,就算兩人是李璟的老丈人,也是如此,可是現在卻成了晉王的老丈人,這裡面就有問題了。
謝韜頓時不說話了,沒想到這件事情涉及到皇儲之間的爭鬥,更重要的是,此事會影響張孝純。謝韜想到這裡,心中更是後悔,一開始的一點點得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王府,李定北靠在躺椅上,一邊的虞允文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晉王李定國即將迎娶張孝純之女為晉王妃,瞬間就傳遍了整個燕京城,燕京城一片嘩然,更重要的是,此事洪武皇帝居然答應了,這下就讓人議論紛紛了,一個乃是大唐晉王,皇貴妃之後,太子之位最有利的競爭者,一個是政事堂大學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兩個人聯合在一起,將會在大唐政壇上出現一股新的勢力。
“張孝純主掌刑部,當初又是從禦史台升上去的,在禦史台也有人脈,禦史台上那些清流們對晉王可是仰慕的很,這下兩人聯手,可就不妙了。”李定北按了一下眉心。
“宮中可有消息傳來,此事陛下難道不知道嗎?”虞允文忍不住說道。洪武皇帝是喜歡秦王,但沒有登基之前,什麽時候都有可能發生。
“母后說了,此事都是貴妃泄露的,父皇也沒有辦法追究。可惡啊!”李定北不滿的說道:“沒想到貴妃為了兒子,手段頻出啊!連父皇都不小心上當了。當時那種情況,父皇也沒有辦法更改,只能說貴妃手段高超,在那種情況下,都讓對方翻盤了。”
虞允文並沒有說什麽,他是不敢說,這件事情是柴二娘手段的問題,誰知道柴二娘居然如此不要面皮呢?手段一出,李定北頓時落了下風了。?
“一個晉王都是這麽操作的,其他諸王呢?恐怕大家都在等著吧!”李定北面色不好看,大家都是這麽操作,人人都想結親於朝中大臣,恐怕瞬間就會將朝中勢力瓜分的乾淨。
“張先生此人至純,就算是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晉王, 恐怕也不會站在晉王這邊。”虞允文勸說道。張孝純這個人可不大好對付,當年李璟為了招攬此人就花費了不少的功夫,現在晉王想要招攬此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現在還好說,以後呢?張先生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難道也不為自己的兒子和外孫考慮,嘿嘿!貴妃娘娘還真是好算計。”李定北從躺椅上爬了起來,說道:“還有其他的皇子,哎,要我說,父皇當初就應該指婚,否則的話,哪裡有這麽多的事情。”
“殿下,慎言。”虞允文聽了面色大變,趕緊阻止道,這句話可是不能說出來,傳揚出去,也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風波來。?
“哎,孤也是口不擇言。”李定北苦笑道。
“殿下已經失去了平常心了,臣以為,不管以後如何,一定都應該保持平常心為好。”虞允文深深的看了李定北一眼,低聲勸說道:“就算晉王追上來又能如何,只要殿下自身強大,敵人再怎麽使手段也沒有任何用處。”
“姐夫教訓的是。”李定北面色一正,頓時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