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閣,比鄰政事堂的一處殿宇,李定北並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帝,偏偏是監國,所以不能呆在秦王府,也不能呆在禦書房,只在宮中選了一個地方,叫做東閣,是一個比鄰政事堂的殿宇,每天他都在這裡辦公,趙鼎等人也方便將奏章送到東閣來。
“殿下。”一個內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低聲在李定北耳邊說了幾句。
李定北點點頭,揮了揮手,讓內侍退了下去,才對一邊的虞允文說道:“晉王可是心急了,居然從東北前線回來了,嘖嘖,八天就到了京師,真是難為他了。跑死了三匹戰馬。嘖嘖。”
“晉王回來了?”虞允文想到了什麽,從一邊的奏章中取出一本來,說道:“晉王是要去西北的,軍機處的奏章才呈上來不久,沒想到晉王這麽快就回來了。他這是?”
“他這是走本王當初想走的道路,想要的是西北的軍功。”李定北目光閃爍,露出一絲莫名的神色來,笑道:“只是或許他要的東西更多,先生以為呢?”
“所以陛下並沒有送他,也沒有給予他特別的交代,只有三千玄甲鐵騎而已。”虞允文一下子就明白李定北心中所想,趕緊說道:“或許這個時候他已經後悔了,所以才會撇開大隊人馬,自己率領一隊親衛趕回來。可惜的是,就算是後悔,這個時候也遲了。”
“若不是先生提醒,本王恐怕也會和晉王一樣,悔之晚矣。”李定北朝虞允文拱手說道。態度顯得十分謙虛,雖然當初是得了李的聖旨和蘭蔻的書信才回到京師的,但若是沒有虞允文的提醒,恐怕他也不會知道這一切。
“殿下聰慧,又有陛下關照,就算沒有臣,殿下也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殿下不必如此。”虞允文趕緊說道。李定北就好像是開了掛一樣,身份尊貴不說,關鍵是其本性得到李的肯定,才會讓李定北一路暢通,成為現在的監國。
否則的話,就算虞允文再怎麽勸說,恐怕也沒有任何用處,掌握十幾萬大軍和西北局面,這種誘惑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舍棄的。
李定北哈哈大笑,指著虞允文,說道:“父皇可是來信褒獎你了。”
“臣不敢當,不過,這次臣可是要恭喜殿下了,待陛下還朝之日,就是殿下入主東宮之日。”虞允文忽然正容說道。
“這恐怕與王妃誕下麟兒有關系了,父皇親自命令為李乾陽,是為皇長孫,只是王妃可是受苦了。原本按照父皇的意思,不要這麽早生孩子,但母后反對,加上如夢進宮哭訴,父皇才會允許。哎!”李定北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柔情。
以前他是不理解李為什麽不允許他這麽早生孩子,但林如夢這次生孩子可是吃了大苦頭,差點難產,索性的是,這一難關總算度過來了,林如夢給李添了一個孫子,朝野上下一片歡聲笑語,李定北的行情看漲,許多文臣武將紛紛向其靠攏。
而在不遠處的鍾粹宮,李定國跪在地毯上,一動不動,在他面前,柴二娘鳳目生威,死死的望著李定國,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好一個晉王,好一個西北王,看樣子,你還想去西北,怎麽著,想要分裂大唐啊!”柴二娘冷笑道:“就你聰明,看到西北的機會了,其他的幾個兄弟都沒看到,西北若是不錯,那秦王為何不留在西北,他放棄了到手的利益,只是帶著羽林衛回京了?”
“兒臣知錯。”李定國低著頭,不管怎麽樣,他首先認錯,讓柴二娘平息了心中的憤怒和失望,才能請柴二娘出主意。
“你父皇允許你去西北,卻只能統領三千玄甲鐵騎,說明你父皇不會讓你主管西北之事,西北之事關系到江山社稷,不會讓任何人主管西北局面的。”柴二娘看著自己兒子一眼,這種事情也只有局外之人才能看的清楚,身在局中的人,想要跳出來是何等困難。
“兒臣也是在路上才想到這一些,沒想到虞允文居然有如此智謀,能將局面看的如此清楚,如此人物,兒臣怎麽沒有遇到。”李定北歎息了一聲,說道:“現在秦王已經生了一個兒子,京中的那些大臣們恐怕更是巴結他了。”
“你父皇高瞻遠矚,現在才三十多歲,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想要做皇帝,不僅僅是兒子,孫子也是要考慮的。”柴二娘忽然說道:“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不知道你可有什麽人選?”
“但請母妃做主,兒臣並沒有其他的人選。”李定國趕緊說道。
“我也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具體的還是在你父皇手中,不過,定國,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應該靠自己。”柴二娘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眼,歎息道:“你處處學你的父皇,卻不一定能學的好。 實際上,想要做下一任皇帝,不僅僅是在於你自己,更是在於你的兒子,現在的失敗並不算什麽,只要最後成功了,那才叫成功。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那就做下去,憑借你的三千玄甲鐵騎,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不管對錯,只要堅持下去,都有機會的。”
“兒臣明白了,多謝母妃教誨。”李定國深深的吸了口氣,目光深處的後悔消失的無影無蹤,稚嫩的臉上多了一絲堅決。
“此去西北,記住了,秉持公心,不允許做出其他的事情來,西北不僅僅有秦王的人,還有你父皇的人,你做的一切,你父皇都看在眼中,建立多少功勳是其次,關鍵是做人,若是連做人都做不好,你讓你的父皇如何放心你。林衝首先是大唐的將軍,然後才是秦王的嶽丈。”柴二娘叮囑道:“你若是有其他的念頭,都要給我放下來,專心對付聯軍。記住了嗎?等擊敗了聯軍,你才能回到京師。”
“兒臣明白。兒臣一定早日擊敗聯軍,然後立刻回京。”李定國連連點頭。
實際上,這個時候李定國已經沒有當初的心思了,只是想建功立業,早日回朝,參與日後的朝中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