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李定北緩步進入其中,卻見蘭蔻正在看著一本奏折,眉宇微皺,心中好奇,忍不住上前詢問道:“母后,這奏折有什麽問題嗎?”
“你柴姨娘送來的,為晉王妃尋找合適的人選。”蘭蔻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眼,自己身居皇后之位,這並沒有讓她榮幸的,但她卻為自己的兒子感到榮耀。
“這麽快?”李定北先是一愣,很快就驚呼道。這才多長時間,柴二娘就想著為自己的兒子尋找王妃了,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你的兒子都已經出世了,難道還不允許別人成親?更何況,現在只是確定人選而已,想要成親,恐怕要等到明年開春了。”蘭蔻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多有不悅之色。這裡面的道道她是知道的,也知道這件事情是遲早的事情,大唐宗室實際上只有李璟一支而已,李璟統治天下,最重要的還是綿延子嗣。李定北、李定國這些人同樣是如此。
“母后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道柴姨娘選的都是哪些人?”李定北尷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剛才一席話說的很沒有水準。
“燕京學府博士沈端儒之女沈倩、江寧知府孔如山之女孔慈、大將軍武松之女武如意。”蘭蔻將手中的奏折丟在一邊。
“武如意?那才多大?”李定北勃然變色,怒極而笑。武如意現在才十三歲,就被柴二娘盯上了,這讓李定北十分不屑,當然更讓他不滿的是武如意的身份,西北大軍副將之女,武松之女,這個身份足以讓李定北不滿了。
“娘猜這個武如意恐怕只是一個添頭,前面的兩個人才是最主要的。燕京學府的博士沈端儒在士林之中很有威望,朝中不少的文官都是出自他的門下,而江寧知府孔如山更是不簡單了,他是孔家的人,在士林之中的聲望就更不用說了。”蘭蔻搖搖頭。
李定北頓時冷笑道:“倒是好手段,母后,我們這位柴姨娘對他兒子支持力度可是大的很,三個王妃的人選背景不俗啊!晉王回來才多長時間。一個時辰不到,就將這些王妃人選拋出來了,這速度,兒臣看,恐怕早有準備吧!”
“不錯,你柴姨娘認識的人多,手中有這麽多人選也很正常。”和李定北相比,蘭蔻的臉色無疑是很平靜的,甚至從言語中都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母后,這些人?”李定北很想說什麽,最後化成了一聲長歎,說道:“恐怕還有一本奏章已經呈給父皇了吧!這本奏折也是給母后看看而已。”
“這本奏章三天前就已經送給你父皇了。”蘭蔻聲音更加平靜。
“什麽,好膽。”李定北聽了勃然變色,連聲音都提高了許多,柴二娘繞開蘭蔻,單獨給李璟上了奏折,這並不算什麽,畢竟在後廷中,除掉蘭蔻這個皇后外,就是柴二娘這個皇貴妃地位最高,單獨給李璟上奏折並沒有錯誤,但錯就錯在,給蘭蔻的折子是三天后出現,這就有些過分了。
“很正常,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習慣了就好。”蘭蔻看著自己兒子一眼,說道:“只要你能穩下來,就算她有再多的算計,也沒有用處,你父皇還年輕的很,你以為這些事情他不知道嗎?不用我們說什麽,你父皇也會有自己的決定,你自己娶了林將軍的女兒,難道就不允許晉王娶其他人嗎?你柴姨娘可是精明的很呢!一切都說的過去。不會讓人抓住把柄的。”
“母后認為父皇會選這裡面誰?”李定北忍不住詢問道。他知道,既然柴二娘已經選了三個人選,說明晉王妃隻可能從這三個人中選擇,這讓他很不安,這三個人各有特點,分別是在文官和武將中擁有威望,一旦成為晉王妃,那就說明,這三人的勢力為晉王所用。
“武松肯定是不會的,所以隻可能是前面兩個人。”蘭蔻想了想,說道:“這要看你的父皇是怎麽想的,若是認為晉王是太子人選的話,就會選擇孔氏,若是認為他只是一個王爺的話,就會選擇沈氏。在中原,孔家的人更吃得開。”
李定北點點頭,心中難掩的是擔心,無論是選擇誰,在不久的將來,這些人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李定國可不是甘心失敗的人。
“按照你父皇的心思,皇家想要娶兒媳婦,也不是想娶就娶的,人家要是不同意,也沒有關系的,你父皇也是不會同意的。”蘭蔻忽然笑道。
李定北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說道:“母后說的極是,娶妻自然是雙方願意的,父皇仁慈,體恤百姓,也不會做出強行之事,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實際上,這句話李璟是說過的,但嫁的是皇家,世上哪裡有人家會反對,這句話也只是說說而已,一道聖旨下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願意嫁給皇家。不過,這也給李定北找了一個借口。當然,讓三家都不同意,這種情況是不大可能的,畢竟晉王在朝野上下還是有些聲望的。
“你家兄弟要去西北了, 你應該去送一下,玄甲鐵騎不是他晉王的,而是大唐的。若是沒有來京師也就算了,既然來京師了,你這個監國王爺連送都不送一下,讓世人如何說你?”蘭蔻平靜的聲音再次傳來。
李定北一下子懵了,這還是自己的母后嗎?他望著眼前相貌溫和的女子,端莊秀麗,眉宇之間充斥著貴氣。以前的蘭蔻在他眼中,是一個特別和藹的人,在宮中也是以自己的個人魅力掌控後廷,與柴二娘相比,根本就沒有什麽政治手腕。但現在看來,自己是理解錯了。蘭蔻的政治智慧在於春風化雨,不經意間讓你聽從對方的安排。
“怎麽,不認識你的母后了?”蘭蔻望著李定北一眼,忍不住笑道:“母后不是讓你耍什麽陰謀詭計,記住了,自己立身之正,才是王道,才不會被人攻破防禦。爭就是不爭,不爭就是爭,你應該能明白這個道理。”
“兒臣明白了。”李定北恍然大悟。蘭蔻統禦後廷,自然是有一番手段的,若認為她只是一個靠美貌而凌駕於後廷諸女之上,那就錯了。後廷之中美女如雲,但真正得到李璟信賴和珍惜的也就那幾個人。蘭蔻佔據著絕對主導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