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堪站在首位,他的目光從楊戈身上一掃而過,很快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靜靜的站在那裡,很快宮門洞開,皇子分了一隊,文官一隊,武將一隊,一共三隊緩緩而行,朝大殿而來。
大殿之中,鍾聲響起,李璟身披龍袍,龍精虎猛,臉上不見任何疲憊之色,他掃了眾人一眼,才坐了下來,說道:“開始吧!諸位,禮節之類的就不要敘了,直接進入主題。有什麽事情可以議一議了。”
趙鼎還沒有說話,就見楊戈大踏步走了出來,大聲說道:“陛下,臣有本奏。”
趙鼎回頭掃了楊戈一眼,眉宇皺了皺,但還是徑自將腳收了回來,心中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這個時候,按照道理應該以品級說話,這個家夥不過是一個禦史言官,雖然有些權力,但也不應該如此放肆,直接越過政事堂,這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他的目光順帶掃了張孝純,見張孝純也是一臉驚訝之色,頓時面色又恢復了正常。
“把奏折呈上來。”李璟點點頭,讓高湛將奏折呈上來。
“陛下,臣參奏戶部主事謝韜謝大人,此人表面正人君子,實際上男盜女娼,根本不將朝廷王法放在眼中,此人利用權勢,從戶部借款幾十萬兩,居然在外面放印子錢,導致百姓怨聲載道。請陛下明察。”楊戈張口就說道。他聲音很響亮,在大殿之中也是傳的老遠,大殿之中眾人一聽了面色大變,紛紛朝前面的張孝純望了過去,誰不知道,謝韜是張孝純的小舅子。
寶座上的李璟並沒有說話,他看著手中你的奏折,奏折上將謝韜之事記錄的很清楚,什麽時候開始借錢,什麽時候開始放印子錢,而且放了哪些商家和百姓,獲得了多少利益,逼死了多少人,都記載的很清楚,看的李璟是怵目驚心。
“謝韜來了嗎?”李璟面無表情,在人群之中掃了一眼。
人群之中謝韜面色蒼白,雙目無神,想自己只是借了自己的權力做了一些小事,放印子錢,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更何況距自己所知,這滿朝文武之中,和自己乾同樣事情的也不是少數。想自己是誰,是張孝純的小舅子,是晉王未來的娘家舅舅,天下之大,還有誰會查自己,加上自己本身就是戶部主事,做點手腳,莫說是平帳,就算是貪汙了,想必也無人知道。
只是沒有想到,在這大殿之上,居然還有人將其曝光出來,這可是大朝啊!直接面對天子的,謝韜想到這裡,渾身顫抖。
“臣,臣在。”謝韜說話的時候,連話語都說的不利索了。任何人都能聽見他的心虛。
“楊戈說的事情是真的嗎?”李璟面色冰冷,死死的望著謝韜,民間放印子錢,這肯定是有的,李璟也改變不了,哪怕這個時代,李璟已經在全國范圍內設立了錢莊,但仍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只是沒有想到,有人居然國庫的錢去放印子錢,倒是沒有想到。
“陛下,臣,臣冤枉啊!”什麽也說不出來,楊戈只有祭出最常見的法典。
“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狡辯,陛下,臣認為此事應該詳查。”張孝純大踏步走了出來,厭惡的眼神掃了謝韜一眼,緩緩的取了自己的烏紗帽,說道:“陛下,這謝韜是臣的小舅子,臣平日裡疏於教導,臣有罪,臣自請去職。”張孝純緩緩跪倒在地,心中一片淒涼。
“張大學士,這件事情你也參與了?”李璟看著張孝純一眼,淡淡的說道。
“臣受陛下聖恩,受聖人教誨,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臣絕對沒有做。”張孝純想也不想的說道。他位列國公之位,生活也比較簡樸,平日裡李璟所賜也比較多,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才會理直氣壯的說道。
“很好。”李璟哼了一聲,又指著謝韜說道:“謝韜現在多大了?”
“這個?年近三十五。”張孝純趕緊說道。
“都已經是三十多歲了,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所作所為都已經是他自己選擇的,與你有什麽關系?”李璟搖搖頭道:“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選的,難道他的日子也是你張孝純能夠做主的,若是如此,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起來,站到一邊去。”
張孝純聽了面色一白,只能退到一邊,他知道李璟此舉是為了自己好,但想到自己的小舅子所作所為,頓時感覺到好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髒,讓自己喘不過氣來,此事之後,就算自己再怎麽得到李璟的信賴,在其他人眼中,自己身上都會有一些詬病。
“陛下,臣冤枉啊,臣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的了,一定是臣的那婆娘做的,陛下,臣絕對借錢是有的,但絕對沒有放印子錢啊,想臣是讀書人,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臣可是受過聖人教誨的。”謝韜在一邊大聲喊道。
“聖人教誨,若是你這樣的人也得到聖人教誨,聖人就是教了一條狗出來,也比你這樣的人好,狗還知道感恩呢!你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做著如此無恥之事,還說此事是你婆娘所為,真是天大的笑話。”李煜冷森森的說道:“來人,押入刑部大牢,陳龍,讓暗衛去查,將這個家夥的底細查的一清二楚,還有順便查查,張先生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
“臣遵旨。”陳龍面色一變,看了張孝純,只見張孝純面色平靜,頓時放下心來,看著幾個大漢將軍將謝韜拉了下去,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冰冷之色。
“借錢放印子錢,錢生錢,這個謝韜倒是一個聰明人,這樣的人若不去經商,實在是可惜了,諸位,你們都借過錢嗎?”李璟笑眯眯的望著眾人,他很好奇的說道:“都說前朝的俸祿比較高,文人們大多生活輕松,上朝辦公之後,留戀於青樓妓院之間,遊山玩水,逍遙快樂,到了本朝,本朝的俸祿遠在前朝之上,什麽時候也需要借錢度日了?難道朕給諸位發的俸祿還不夠?還需要從其他人身上剝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