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朱璉失寵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汴京城,整個朝廷一片嘩然,有驚訝者,有鄙視者,有拍手叫好者,無論是哪一種,太子趙桓這次算是出了名,往日懦弱的太子居然能行此手段,倒是讓人沒有想到。
不管怎麽樣,隨著趙桓的一番舉動,原本朝中有人準備接機生事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點,這也讓趙桓松了一口氣,心中更是有些自得。
威勝州,晉王府內,田虎、范權、喬道清、房學度、卞祥等人聚集在大殿之上,雖然他在李手下吃了大虧,疆土丟失了大部,但是兵馬也都聚集在一起,進攻不足,防守卻是綽綽有余,為了防備李的進攻,大軍將威勝州防禦的滴水不漏。
今日一乾大臣聚集在一起,不是因為其他,而是為了接待來自朝廷的貴客,太尉宿元景作為朝廷的使者前來威勝州,田虎雖然起兵造反,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膽氣和朝廷對著幹了,所以在正殿召見了宿元景。
“太尉遠道而來,不知道朝廷有什麽旨意不成?”范權望著對面的宿元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宿元景此來所謂何事,只是無論是誰先開口,都會在未來的談判之中落了下風,范權老奸巨猾,只是笑呵呵的詢問道。
“天子仁慈,不忍生靈塗炭,所以讓下官下來,宣召田虎將軍進京受封,威勝軍上下也收入朝廷禁軍行列,諸位也按照功勞大小,朝廷自有封賞,諸位以為如何?”宿元景臉色不好看,因為他看到眼前的大殿居然被稱為是銀安殿,加上以前招降的是宋江,那宋江好歹也是一個讀書人,眼前的這個田虎不過是一個獵戶而已,這讓他心中十分不爽,只是在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太尉來招降我等?呵呵,下官倒是記得,在不久之前,太尉也曾經招降過宋江的,結果當天夜裡,李就帶著數萬大軍攻下梁山,宋江等人都被李割了腦袋,呵呵,這樣的事情,想必太尉不會忘記吧!”房學度忽然笑呵呵的說道。
宿元景聽了面色一變,雙目中閃爍著憤怒之色,這件事情是他的痛點,李是怎麽上來的,還不是當初剿滅宋江上來的嗎?不就是因為自己前腳和送交達成了協議,準備第二天收編招降的,最後李當天晚上就趁機攻上了梁山,剿滅了宋江,成就了李的威名。
宋江死了,宿元景黯然回朝,李成就了威名,若不是趙佶信任宿元景,恐怕宿元景連這個太尉都做不成了,饒是如此,京中不少的官員都在明裡暗裡嘲笑宿元景,尤其是現在李可能會造反的時候,這種嘲笑更是明目張膽了。現在這個時候房學度提出來,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呵呵,太尉不必生氣,太尉乃是實誠之人,李陰險狡詐,所以才會如此。像李這樣的人只能讓人唾罵,像太尉這樣的人,才能引起世人尊敬。”喬道清摸著胡須笑道:“實際上,不光是我等,就算是晉王也是十分尊重太尉的為人。朝廷也是因為有李這樣的惡賊,才會逼著我們這些人反對朝廷,實際上,我們對朝廷還是很尊重的,晉王經常告誡我等,日後能善待我等者必定是太尉,今日太尉能親自前來,實在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啊!”
眾人聽了喬道清的話頓時連連點頭,宿元景也是略有自得之色,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是大家事先商量好的,等著宿元景前來大家一起演戲,以獲得更多的好處。
“實際上,這次朝廷對如何處置爾等也是心有猶豫的,只是官家仁慈,認為你們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地方官府壓榨所造成的,所以本官才會冒著危險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讓你們棄暗投明,重新為天子效命。”宿元景摸著胡須說道。實際上,這裡面的情況,宿元景也是知道的,之所以主動前來,也是為向李報一劍之仇而來的。
“哎,我等想效忠天子,只是報國無門罷了。”田虎這個時候也出言說道。言語之中甚至還有一絲愁苦,他本身就是不擅長演戲的人,但在范權和喬道清、房學度等人的教導下,倒是記得一些東西,所以這個時候感激說道。
“機會也不是沒有,就不知道將軍可以願意去做了。”宿元景聽了之後,頓時笑呵呵的說道。他並沒有稱呼對方為晉王,而是稱呼對方為將軍,這讓田虎心中略感不快,不過,見范權和房學度等人沒有表態,也只能是按下心中的憤怒,望著宿元景。
“敢問太尉,這機會何來?”喬道清忍不住說道。
“李,李大逆不道,居然派人擊殺了襲殺了百余位官員,其中有大宋茂德帝姬、駙馬都尉蔡等人都死在懷州館驛之中,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李賊恐怕造反在即,陛下有意準備征召諸路豪傑,討伐李,不知道大將軍可願意聽從陛下詔令?”宿元景望著田虎說道。
“這個?說實在的,太尉,李聲勢浩大,麾下兵馬十幾萬之多,前不久還擊敗了晉王,晉王損失了不少的兵馬,這個時候再讓晉王反攻,恐怕我軍損失會更多,力有不逮啊!”喬道清眼珠轉動說道。反攻李他當然是想了,但若是沒有好處,就反攻李,充當朝廷的打手,這樣的事情,喬道清等人不是傻子。
宿元景聽了心中一陣暗罵,當下也知道這些賊寇心中不好糊弄,當下笑道:“當然,官家在下官前來的時候,曾經賜下聖旨,封田虎將軍為大將軍,汾陽、晉寧、昭、威勝、蓋州五州節度使,征北大將軍銜,不知道大將軍以為如何?”宿元景從手袖裡摸出一卷聖旨說道。這就是李的官職。足見朝廷為了剿滅李倒是付出了不少。
“雖然如此,我們的兵馬很少,現在困在威勝州,糧草更是缺少,恐怕不能幫助朝廷解決李賊啊!”房學度又說道。
宿元景聽了之後,心中暗怒,但還是笑呵呵的說道:“這件事情好辦,大將軍先領軍進攻昭府,等打下了昭府之後,朝廷的錢糧必定會源源不斷的運入大將軍的大營之中,大名府留守梁中書也會起兵接應大將軍的,大將軍以為如何?”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考慮一二的。”田虎聽了之後,頓時雙眼一亮,朝廷冊封的這個官職,實際上是將李當初佔據的四個州又還給了自己,衝著這一點,田虎也認為這個買較劃算,他看了周圍的眾人一眼,見眾人臉上都露出喜色,當下笑呵呵的說道:“太尉,此事關系重大,我等也是要商議一二,還請太尉稍作休息,等我等商議妥當之後,再通知太尉,太尉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宿元景也是聰明人,也聽懂了其中的含義,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這個官職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五州節度使的權力,就讓田虎可以名正言順的掌管五州,就是這一條,就足以讓田虎下定決心歸順朝廷,和朝廷一起對付李了。
“不知道除了大名留守的軍隊之外,朝廷可還有其他的援軍?畢竟李的軍隊不少啊!想要消滅恐怕有些困難啊!”范權總感覺宿元景言語之中總是少了一些什麽,所以趕緊詢問道。
“呵呵,朝廷的手段自然是有不少的,李自以為自己有軍隊在手,卻不知道,這麽點軍隊,朝廷揮手之間就能將其消滅,只是朝廷不想生靈塗炭才會如此。大將軍在這邊動手,也不用攻城掠地時候兵馬有所損失,在河東路,那些士紳們苦李久矣!相信大將軍的兵馬一旦殺到城下,城中的士紳們肯定會打開城門,迎接王師進城。”宿元景哈哈大笑道。
“若是如此,此事倒是可以操作。還請太尉先做休息。”田虎等人聽了之後雙眼一亮,就讓人引著宿元景先去休息不提。
等宿元景出了大殿之後,才聽見喬道清不屑的說道:“朝廷倒是打的好算盤,讓我們和李同歸於盡,彼此消耗實力,最後朝廷起大軍,將大王和李一起滅了。這天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莫非朝廷以為我們是傻子不成?就算給予的官職再高,也沒有任何用處。”
“朝廷自然不是認為我們是傻子,只是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而已,當年朝廷命李征討我們,不就是想讓李和我們一起兩敗俱傷的嗎?可惜的是,李棋高一著,不然的話,這個時候也不會是如此模樣了。”房學度不在意的說道:“誰的力量強大,誰就能笑到最後,實際上,臣以為,我們也不要徹底的擊敗李,只要奪取了其中的兩到三個州就可以了,就好像李沒有消滅我們要一樣,李叫做養寇自重,我們大可以和李一樣,也來一個養寇自重,到時候,朝廷對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還是太尉說的有道理。”田虎聽了之後雙眼一亮,說道:“朝廷若是真的惹急了我,我就與李聯合起來,大不了李的河東,我得河北就是了,大家平分天下了,大家一拍兩散。”
范權等人聽了一陣苦笑,田虎講究的還是痛快,隻怕自己等人是如此想的,但是李就不一樣,田虎這邊一旦和朝廷聯手,李那邊恐怕立刻就會進攻威勝州,威勝州恐怕還需要借助朝廷之力來對付李。
“那我們從明日開始,就是朝廷的兵馬了,嘿嘿,征北大將軍,這朝廷真是無能,冊封了李為征北大將軍,沒想到反過來又冊封我為大將軍,真是怪事。”田虎不屑的說道。
“只要我們厲害,擊敗了李,河東路還是我們的,士紳,士紳若是厲害的話,那麽我們就首先鏟除士紳。”喬道清看了一邊的范權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屑。范權也是豪強,或者說是一個土財主,在縣裡面還是有點名氣的,可是最後又如何,田虎的大軍殺來的時候,還不是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奉送上去了,府中的士紳雖然拒絕了田虎的招募,但是該繳納的東西不是照樣繳納了嗎?靠這些為自己辦事,朝廷的人真是瞎了眼。
“不錯,這些士紳心向朝廷,現在這樣對付李,日後未必不會這樣對付我們,不如我們每攻下一個城池,就剿滅裡面的士紳,反正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李就是了。”范權也摸著胡須說道。三角眼中閃爍著一絲陰沉。同樣是士紳,但也是有大小之分,范權不過是一個土財主,家裡連一個讀書人都沒有,在州縣之中自然是差了一些。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是國丈了,也看不上這些家夥了。
“大王,士紳雖然有錯,但是臣以為有些士紳還是可以爭取的,只要他忠誠於大王,臣以為就應該放他們一馬。”房學度有些擔心,趕緊出言說道:“大軍到的時候,奉上金銀財寶,家中適齡女子可以送入宮中服侍大王,這樣的士紳倒是可以放一馬,畢竟,我們需要這些讀書人為大王治理天下。”若是李在這裡,肯定會明白,這個房學度是想著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人,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當然,房學度自然是沒有這個好心,他只是想著田虎的行動莫要冒犯了世家的利益。
“太尉所言甚是。 ”田虎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金錢是他想要的,美女也是他想要的,若是能達到好處,他自然會答應了。
“那好,臣立刻去通知宿元景,明日在大殿之中宣布聖旨。”房學度這才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田虎果真在大殿之後中擺下香案,奉上軍民本冊,去掉王號,宣布歸順朝廷,成為朝廷的征北大將軍、五州刺史。宿元景招安成功,也興高采烈的告辭而去。
且不說宿元景招降田虎成功,在河東路的太原府,李的軍事擴大會議也在大將軍府中召開,面臨新的複雜形勢,李所有的戰略也必須要做好調整,免得新生的政權受到了朝廷的打擊。他不知道的是,在剛剛恢復生產的河東路,蘊藏在平靜的表面之下,有一股暗流正在生成,威脅著征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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