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內華鶴年夫妻倆看著華珺瑤道，“瑤瑤，別緊張啊?”

“還有你們也別緊張?”華鶴年看著衛東、躍進、公社這些侄子們道，華家其他的考生不在同一個地方。

“他爹，我看你比瑤瑤還緊張?看你這手抖的。”何秀娥盯著他微微不自覺顫抖的手道。

“還說我呢?”華鶴年張口說道，“你都上了幾回廁所了。”

“大哥、大嫂，我沒緊張，你們也放輕松。”華珺瑤莞爾一笑寬慰他們兩個道，“放輕松，你們就這麽想，我不會的，他們也不會。”接著又道，“題不會太難的。”壓低聲音道，“你們可比別人多複習半年，這可是絕對的優勢。”

“可是我的數學很差，第一門就考數學，萬一考砸了，這影響後面的考試。”何秀娥擔心道。

“我也是，我的數學不太好。”華珺瑜同樣憂心忡忡地說道。

“別擔心，其實數學很好考的，萬變不離其宗，我們都複習到了。”華衛東寬慰她道。

接下來想要繼續說，也沒時間了，要進考場了，他們幾個分別是不同的考場。

考試是在區內的一所中學進行的，教室裡30人一考場，人人單桌，教室窗戶上沒有玻璃，有人用麻袋封著，但還是露風，還好教室裡有暖氣，不然鋼筆都拿不起來。據說這試卷用紙也有一個小插曲，對於執行了幾十年計劃經濟，資源嚴重匱乏的中國來說，如何解決這眾多考生參考的試卷紙張，竟然成了一個叫人頭疼的大問題。考生們覺得如果要考試，比方要印卷子，要評卷子，總要一部分錢，全靠國家拿也是很困難的。大家希望報名費能夠定在一塊錢。當時高層討論說，不要增加群眾的負擔，收五毛錢就行了。問題最終反映到頂層那裡，他當機立斷，決定將印刷領袖第五卷的計劃暫時擱置，調配相關紙張，先行印刷考生試卷，歷史由此出現了極富喜劇色彩的一幕。鬥爭哲學不再吃香了，代之而起的是建立在知識尊嚴基礎上的公平、競爭和自由。

第一場考試考的是數學，試卷剛發下來，華珺瑤就飛快地瀏覽了一遍，油印的試卷，粗糙的紙張，甚至有的地方印的都模糊不清，但沒人去嫌棄它，幾乎所有人的看它的目光都帶著神聖，它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渠道。對她來說難度太低了，只有填空和計算題，沒有選擇題這種形式不說，題量也較少。

共十道大題，其實前八道題滿分是一百分，後兩道附加題滿分二十分，考點主要是二元方程、複數、平面幾何、解析幾何和立體幾何。附加分，在當時，應該是進大學選系的參考。

呼……華珺瑤長出一口氣，這些知識點，大家都複習過，考的好壞，就看臨場發揮了。

即使從現在的眼光看，這份題也不是特別簡單，對於沒有系統學過數學的這代考生來說，真的有點難。

高考嘛！優中選優，太簡單了可不行。

也不知道數學較差的大嫂和華珺瑜考的怎麽樣了。

華珺瑤沉下心來，慢慢的答題，爭取拿滿分。沒想到她剛答完了三道題，有倆人站起來交卷了，讓其他的考生一片驚慌，驚訝地看著他們。

華珺瑤的精神力放開，嘴角微微翹起，什麽嗎?我還以為真是的天外有天呢?原來是沒做完啊！真是嚇死人了，估計是因為遇到數個難題，一下子失去了答下去的勇氣，交卷走人。

管人家幹什麽，答完題，華珺瑤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還有一個鍾頭，從上小學起，老師每次在考試前都不厭其煩地重複一定不要急著交卷，

要仔細檢查。華珺瑤檢查了幾遍，實在找不出毛病，這個時候出去也沒地方可去，天寒地凍的，還不如屋裡暖和。大哥他們都還在考試呢，於是，百無聊賴的情況下，華珺瑤拿著草稿紙將大題全都重新做了一遍，用的當然是其它解題方法，這叫舉一反三。一張卷子翻過來，調過去，被她反覆印證，有的題不止用兩種方法，甚至調皮的個別題還用了高等數學方法。呼嚕嚕，呼嚕嚕……什麽聲音，華珺瑤聞聲看過去，我去，旁邊的大哥，居然在睡覺，口水流了一桌子，呼嚕聲震天響，監考老師走過來，敲了敲桌子。

這哥們還不醒，呼聲更大了，監考老師怕影響其他考生，拍著他的肩頭叫道，“醒醒。”

總算把他給叫醒了，沒兩分鍾，結果這位仁兄，換了個姿勢繼續睡，最後監考老師乾脆也不管他了。

所以筆在紙上的沙沙聲，伴隨著呼嚕聲，考完了數學。

時間一到交了卷，走出考場，考生自動分成不同的一堆在那裡核對答案。從華鶴年他們幾人的表情來看，考得都還不錯。知識點都複習到了，李根生和華珺瑤還變換方法讓他們透過現象看本質。

不過看大嫂的樣子不太理想，“秀娥，已經考完了，就放下吧！下午還要考其他呢！”華鶴年勸慰她道。

可惜不怎麽見效，沒能發揮出正常水平。何秀娥也著急道，“其實那些題，我們都複習過，我太緊張了。”說著說著鼻音濃重道，“附加題他沒時間做;複數題，我自覺學得不好，放棄了;解析幾何題，我自以為學得不錯，但是那道橢圓的題他搞了半天都沒整出來;立體幾何不能算是我的強項，所幸題目不太難;平面幾何是高考的重頭戲，有30分都是純粹的平面幾何啊，雖然我擅長，但卻緊張好像不盡如人意;所幸，最後10分鍾，我搶出了一道梯形的題。”

“大嫂記住答案了沒?”華珺瑤問她道。

“記住了！”何秀娥忙不迭地點頭道。

華珺瑤幫她估了下分，“大嫂，別擔心，數學不出意外的話，及格了。”

“真的?”何秀娥不敢置信道。

“我保證！”華珺瑤重重的點頭道。

“好了，瑤瑤是我們數學中最好的，她說你及格就及格了，這下別擔心了，準備下午的考試。”華鶴年趁機說道。

“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吃飯吧！”華衛東轉移話題道，不在讓大家想著上午已經考完的數學，免得影響下午的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