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李家響起一聲雷鳴般的怒吼,後山林子的鳥都被震驚著四處亂飛,毫無疑問,能讓苗小翠這麽有活力自然是她的討債閨女,李木槿,這小家夥不知繼承了誰的基因,天生閑不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苗小翠操碎了心,最後不得不承認,她的基因不是太好。
“李木槿,你又給大胖薅毛,你出來,我保證不打你”苗小翠咬牙切齒地說道。
苗小翠看著滿地的狼毛以及滑稽禿頂的大胖,腦袋嗡嗡作響,小家夥出生時有些艱難,因此生下來就受到所有人的寵愛,可以說有些被寵壞了,偏偏所有人都來指責她嚴苛,卻不看看,誰家的小姑娘年紀輕輕,不是追雞就是攆狗,在不就是拔毛,總之沒有一刻閑的時候。
她在給上一件事情擦屁股時,往往下一件事就已經發生了,尤其是自小屁孩學會說話走路之後,她不知給村裡多少人家賠禮道歉,偏人家還有些小聰明,作案的時候指揮“團夥”,就是十分聽小家夥話的黑子的兒子以及孫子們,被訓斥的時候則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躲在良子的身後,顯得她像個後媽似的,再不管教簡直就要上天。
“娘親,你保證不打我的”一道糯糯的甜脆聲音從良子的房間傳來,接著一個糯米團子出現在門口,一雙清澈水潤的桃花眼,紅通通的白嫩小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秀氣的翹鼻和粉嫩的,在配上兩個朝天小辮,顯然似年畫上走出來的童子一般,微微露出的小虎牙平添了幾分天真爛漫。
“呵呵,你過來”苗小翠看著躡手躡腳蹭過來的小女娃,微微用力拍了下那肉嘟嘟的小屁股,毫不意外聽到一聲裝出來的大叫。
“啊,娘親,你說過不打我的”李木槿看著還要繼續的女人,急忙說道。
“呦呵,你還委屈了,我說過不許隨便給大胖薅毛,你看看你欺負的它成了什麽樣子”苗小翠低頭看著小人賣萌的撒嬌,嘴上雖然說著,但手上也沒舍得繼續打下去,雖然知道她在裝可憐。
“娘親,我錯了,雖然是大胖自己說熱我好心幫忙的”
李木槿十分有眼色地拿著小掃帚就要去掃地上的狼毛,另外朝大胖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大胖連忙過來蹭著從小看到大的小主人表示親密。
“呵,你還有本事了,少廢話,自己掃乾淨,今天不許出去,在叫我知道你攆別人家的雞,蛋糕就別想在吃了”
苗小翠說完就去院內樹下躺著,看著自家閨女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時不時偷瞄她一眼,也就沒有理會她,望著天空發呆。
兩年了,那人兩年都沒有回來,連個消息都沒有傳回來,楚雲飛派去的人找到謝流雲原來的地址時已經人去樓空,所有人都似消息了一般,要不是心裡有著那麽一股執念,恐怕她早已相信男人的背叛,兩年的時間,再怎麽有著說辭也掩不住村裡暗地的流言蜚語,雖然所有人都瞞著她,她卻早已知曉。
苗小翠不知,李鐵樹確實遇到了些事回不來,但卻讓人稍來了一封信,只不過那一年苗小翠的運氣確實很背,被恰好回家探親並看她熱鬧的孫秀兒給截了胡,捎信人問路正好問到孫秀兒身上,結果可想而知。
兩年前,苗小翠醒後已經是第三天,李鐵貴就紅花一事報了官,鄭通早已得過楚雲飛的囑咐,對此十分上心,之後案子水落石出,蔡明和苗勇被永久收押大牢。
苗小翠沒有理會苗家的四分五裂,只派人將應該給的禮錢給了蔡婆子,一碼歸一碼,這個可憐的婆婆終歸也是因為她被苗勇算計。
那一年,苗小翠過的很是匆忙,忙著學著做一個母親,剛開始許多事情都是在大家的幫忙下才完成的,許多事情她總是笨手笨腳的,那時候孩子總是會被粗心的她弄哭,她的生活完全被這個意外的驚喜打亂,她不太會做一個母親,良子不需要她多家管教,她剛來這個世界時他早已懂事,而面對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她從頭學起該如何喂奶,如何換尿布,如何哄孩子等等,偶然想起撂下這一攤子走了的人,她也會崩潰,但偶爾哭一下,下一刻又必須重新收拾好自己。
李木槿的名字是她取的,她總喊他木頭,也因木槿的花語,最初的選擇,溫柔的堅持,愛的恆久不變。
良子書讀的很好,前年已經到縣城書院讀書,每天來回跑,十分喜歡木槿,只不過不知是怕苗小翠傷心還是怎的,再沒有提過李鐵樹。
李木槿從小就喜歡這個溫柔的哥哥,第一句會說的話就是哥哥,自學會說話走路之後,更是喜歡賴在良子身邊,介於苗小翠的嚴厲,良子則寵李木槿寵到沒邊,不僅幫著活潑的妹妹背黑鍋,在苗小翠訓斥時避重就輕,更是對她言聽計從,儼然一副妹奴的姿態。
苗小翠這兩年一直沒有重新開放隨緣的對外預約,隻歐陽廣會時不時過來蹭飯,其余則忙著管教孩子,忙著整理自己的菜譜,有時間了則會發發呆,想想某人。
李木槿理解了爹爹這一詞的含義後,曾有過一段時間鬧著要找爹,但看一向嚴厲的娘親失態地掩面大哭後,在沒有朝著苗小翠要過爹爹,只不過有了看見長的順眼的男人後就要叫人爹爹的這個毛病,其中她最喜歡的是東方浩, 但經過了苗小翠的嚴厲指責後,轉為其次地叫經常給她帶零食的歐陽廣,苗小翠也曾言明那些並不是她的爹爹,也曾畫過一幅李鐵樹的畫像,但李木槿不聽,依然故我地叫,想來是喜歡有著這樣一個人的陪伴,苗小翠隻好隨著她去。
時間總是過的飛快,苗小翠發現她能做的仿佛只是等待,等待一個人的時間,有時候特別漫長,有些時候仿佛也是一眨眼之間。
“娘親,我掃好了”
苗小翠被女兒的聲音打斷,發現小人已蹭向自己的懷裡,看著小小的自己,不得不說,有一個至親血脈時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娘親,你又想爹爹了,爹爹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他會不會喜歡我呢”李木槿不解地問道。
“他當然喜歡你了,你這麽可愛,又是他念叨了許久的小寶貝呢”苗小翠摸著女兒的頭,輕輕吻了一番,晃悠著搖椅說道。
只不過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她也不知道呢。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也許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