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有羅大花的百般安撫,楊培敏的心裡還是不平靜。
把她送出了門,楊培敏折返回宿舍,坐在桌子旁,她不能當作沒事人一樣。
看著眼前的那些還沒放回去的化妝品,又是一陣不舒服,難道她剛才給自己男人的前途化妝了?
這樣想著,就把那起子東西全收了起來,扔進一個布袋子裡,眼不見心不煩。
然後再把家裡再打掃了遍,把髒水倒進洗澡間的時候又發現昨晚上的衣服還沒洗,看著又是一陣刺眼。
但也不能不洗啊,自己的衣服還在裡面呢,這會兒天色還陰暗了下來,有種即將要下雨的姿勢。這樣看著,她又是趕緊拿過搓衣板扔桶裡面去,提著下樓了。
樓下的婦女們已經從洗衣服大軍轉換成了洗菜大軍,看到她提衣服下來,又是一陣的打趣,“睡過頭了?”
“怎這般遲了,咱都說要做飯了。”
“弟妹,還好你婆婆不在這兒,要不然像催家弟妹那樣可得要挨說了,人家可是不到五點就起床給婆婆倒尿壺了。”這是之前那個叫孔丫的軍嫂,斜睨著眼睛,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楊培敏一眼。
楊培敏這會兒心情正不好,她婆婆在不在又關她什麽事?
“嫂子看著就是個孝順的,怎沒把自個的婆婆也接過來?沒得在這兒羨慕人家有婆婆的,要是嫂子那股子孝勁兒忍不住犯了,何不去接替高虹嫂子?去幫她侍候她婆婆?也算解解你那惦記婆婆的一番心意,我想你男人肯定很滿意。”說完這話,也不去搭理她。
“看看,這年輕人,還不能說了。”孔丫氣得不行,特別是看到大夥多數都在忍笑的模樣。
紅軍嫂子拉了一下她,勸道:“你就少說兩句吧。”
孔丫向楊培敏這兒暗自呸了口,拿過洗好的菜,轉身回去了。
紅軍嫂子卻是過來勸楊培敏,“弟妹,這同一大院裡,經常見面的,她也沒啥子壞心,你別跟她計較,咱初來步到的,大夥還不熟悉的情況下,咱也不要隨便地就開這樣的玩笑,你沒看到你那孔丫嫂子都生氣了,下回,要是再看到她,咱跟她說兩句軟話,也就掀過去了。”
楊培敏撫額,紅軍嫂子對她還是挺好的,也經常過來幫忙啥的,但是她有個愛說教的習慣,楊培敏表示有些授受無能。
“嫂子,你看她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要不然我一下來就這樣說我,我知道自己不是糧食,不能讓大夥都喜歡我,但是我要說的是,既然她不喜歡我,我也不會上趕子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嫂子你也不用勸我了,可能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
紅軍嫂子看到她這個倔強的樣子,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說不過你,我也只是希望你能跟大家處在一塊。”
楊培敏也是有些無語,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就讓她趕緊回去。
大夥也是看著天色,很快地把手頭上的東西洗刷好,陸續地回去了。
只剩下楊培敏還在為沈宜光那一身塵的軍裝在作鬥爭。
雨也是很快就下來了。
五月份的雷陣雨,不算小。
楊培敏也是避不及給淋了個透。
拖著那匆匆洗好的衣服就往宿舍裡走。
“弟妹這是怎啦?你看你,下雨了都不知道避讓,趕緊回去把衣服換了,別給著涼了。”
碰上其他的軍嫂,看著她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楊增敏扯了絲笑,點頭應了。
回到宿舍裡,把衣服桶放到一邊,這會兒的心情糟糕透了。
已經沒有衣服換了,昨天的兩套還沒有晾,今天的這身又剛剛給淋濕了。只能把上回在商場裡買的那件連衣裙拿了起出來穿上,擦幹了頭髮,把自己的東西又劃拉出來整理好,還在下雨,也不打算出去飯堂打飯了,就著房間裡的備貨,拿了乾果子出來吃。
好在她胃口不大,再灌幾大口水下去,也感覺飽了。
自己的那套子複習資料出來看著。
可看著看著又感覺要坐不住了,她想找個人過來說說話,感覺宿舍裡除了外面的雨聲,都是靜悄悄的,似乎還能聽到時間正在流逝的聲音。
可是找誰的呢?
軍嫂們,還沒有找到哪個能說心裡話的,喬瑩?更不能了,人家正在忙著呢。
突然感覺非常想念張名花,她一定會全數收下自己的傾訴,然後又無條件地支持自己,最後就在她的羽翼下,睡個天昏地暗。
沈宜光回來的時候,竟然發現他的小妻子在睡覺。
今天因為下雨也早了點兒回來,也臨近五點的時間了。
雖然屋裡因下雨有些暗,還能通過蚊帳看到的裡面的床上被子裡微微隴起的小包,媳婦的長發柔順地披在枕頭上,他眉頭微皺,三腳兩步走過去,伸手進去探她的額頭。
不是發燒。
沈宜光松了口氣,也不能完全把心放下。
輕聲喊她,“媳婦……”
楊培敏睜開了眼睛,腦子裡因為還陡留著夢裡的話畫,一時間還有些迷茫。
沈宜光拉過她的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聽到耳朵裡像是羽毛掃過,把剛才夢裡的驚魂未定給神奇地安撫了下來。
突然間感覺到很委屈,“我做惡夢了!”
沈宜光眼中的憂色轉為忍俊不禁,把她拉起來,“好了好了,已經醒來了,啥事也沒有,我在這兒呢。”說著把她拉進懷裡。
楊培敏緩了會兒。
把他推開,“把燈開了。”
沈宜光走過去打開了燈。
楊培敏被燈光照著眯了下眼睛。
“今天怎睡這麽晚了?還是哪兒不舒服?”沈宜光瞧了下她的臉色,看她雖然臉頰上還帶著剛睡醒的酡紅,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焉焉的,給她倒了杯紅糖水。
“我心情不好。”
沈宜光坐在床沿邊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誰惹你生氣了?還是遇到啥難事了?”在這裡的生活簡單而平靜,煩心事一般也就夫妻間的矛盾或鄰裡的一些口角。
他已排除第一種,只剩下後一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