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桂枝也是心裡藏不住事的，就把這個疑問跟家裡人說了。

眾人一致討論起來，都覺得這裡面一家是蹊蹺。

其中最是活躍的當屬楊培軍了，此人好奇心爆棚，不探個究竟睡不著覺的那種。

楊培軍這人的嘴巴也隨了張名花，能說會道的那種，在社交面前是杠杠的，於是他跟皮革廠職工院裡的幾個小夥子混熟了，特別有個小通十二三歲的男孩，在受他錢財之下，很樂意幫忙留意陸海玲家的情況。

於是他每天接到隔壁‘小通’的情報。

“早上陸家一般不做早飯，隻燒了一大壺水，陸海玲出來上班的時候，陸老太太才追出來給了顆糖，說什麽讓她嚼著去，再喝幾口水也能飽飽肚子。”

“午飯是陸海玲從廠裡打回來的，一人的份兩人吃，我都看著呢，她們家裡根本就沒有生火，陸海玲下班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拿著一個飯盒回來，那個飯盒咱們用的一樣，那裡面能裝多少東西，都是知道的，所以我能斷定這一份飯菜是她們母女倆分著吃，晚飯有時候也是這樣，有時候就是從你們那兒拿著饅頭啥回來的，還是沒有生火。”

“我不曉得這個人有工作有工資的，比我們家還摳門，有時候那陸海玲拿著啥東西回來，都是盡量避著人的，要是有小孩圍過去，她還會小跑著回家，那個小氣樣兒，還真以為人家要搶她的一樣……”

“我這不是收你了你的錢嘛，為著良心辦事，我就更加地關切她們家的事了，那個老太婆每隔幾天就出一趟門，每回出門的時候都是天微微亮的時候，要不是有一回我晚上喝多了水，早上給急醒了，我還看不到呢……我就想一個農村裡的老太太，她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出門做什麽?我看一定是什麽大事，看來這個才是關鍵，所以我跟了上去，你猜她去哪兒了?”

楊培軍聽到這兒，好奇心也是越發起來了，“難道是去賣東西?”

“不是，她去的是郵政局，她手上的那一袋子的東西是要匯的，我看到後，就明白了，原來她們母女倆每天省著摳著，原來是剩下來給人寄的。”

楊培軍摸著下巴，而後點點頭，那就怪不得了，看著這小通，“那你還有沒有發現啥事情?”

小通人小鬼大，心眼子是一樁一樁的，他轉動著眼珠子就道:“我還發現了這個老太婆挺會做戲的，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在我們鄰居面前是一個慈愛大方的老奶奶，平常看到我們這些小孩子總是叫過去詢問幾句，誰家教訓孩子的時候，她有時也會上去勸兩句，很有些人挺喜歡她的……然而背對我們的時候，說的話尖酸又刻薄，還說我們是綠頭蒼蠅，又煩又髒。”

“咦你是怎知道的?”

小通吐了下舌頭，“我扒她們窗戶上聽的唄，你猜我還聽到了啥?”

“別賣關子，趕緊說。”

“我聽到了她們說你們家真有錢，隨便手指縫松點出來，就夠老家裡的老少花了，商量著讓他兒子年底跟你家的那啥香結婚，以後更能寬松地照顧著家裡面。”

楊培軍聽得一陣子火光，“那個，陸海軍呢?他也跟著他娘一起過來算計我們家的?”

小通搖搖頭，“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了，他這段時間都沒有過來。”

“還有說了啥，你一個次不漏地說給我聽，再給你一塊錢。”

小通趕緊點頭，“我為了這個任務，好幾天晚上都沒有洗碗洗澡了，還被我娘打了頓，可是聽了不少東西出來，那個陸海玲蹭到你們家來，除了佔便宜外，還想弄著啥事的，

這個她們壓低了聲音說，我聽得有些模糊，然後就是，說到你們家的事情，說啥子，你妹妹就是上大學的那個啊，說她好吃懶做的，就是因為上了大學，婆家人都拿她當寶了，除了生孩子其他事都不會做，也不知道娶這樣的媳婦有啥用，還說那啥你妹夫太可憐了，辛苦了一天回來，家裡都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你妹妹就知道學習……”小通看著眼冒火花的楊培軍，小心地道:“……還要不要說?”

“說！”

“剛才那個是陸海玲說的，她還說，沈家的錢都讓她敗光了，就知道穿衣打扮，有時候還不顧廉恥不分場合地去拉男人的手，一點兒也不顧及自家男人的面子，要是她的話，就不會這麽做，她還說，這樣的夫妻是做不長久的， 只是可憐了你妹夫啥的……然後她娘也是附和起來，她說要是沈家的女人也是這樣，一定要她好看……這樣女人不能讓她當家，還得把她的工資拿過來，怕她亂花了去……兩人果然是母女，嘀嘀咕咕地好一通地算計，也怪不得整天說病啊不舒服啊，我看都是心眼子太多，給報應的。”小通說到後面，頗是看不過眼。

楊培軍給過錢他，“謝謝你了，不過這事兒除了我不要再跟別人說了。”

這小通也是頗為上道，“我知道，我只收了你的錢，隻說你一個人，其他余我家人也不會說的，你放心吧。”

楊培軍把這事兒往家裡說了，沈宜香也在其列。

都聽呆了，竟然還有這樣的無恥的母女。

沈宜香直接是久說不出話來，她下意識地是不相信的，但是內心深處卻覺得，楊培軍也沒有理由騙她，這樣趴人家牆頭找真相的事情，自己也做過一回，就是帶楊培英去偷聽林雙梅的那事。

陳桂枝是嚇到了，拉過沈宜香的手，直說這樣的人家不能嫁，她們心眼子這麽多，誰嫁過去，那不是被算計著骨頭渣都不剩了?

她們平時裝得多好啊，陸海玲乖巧懂事孝順細心勤快，平常一口一個嬸子叫得可甜了，幫著她打下照顧樂樂，細心又熟練，有時候樂樂拉的便掉地上，她也不埋汰，彎下臉用布條仔細地擦乾淨，在外面有啥好東西，總是要帶回來給自己嘗嘗，說自己長得很像她大姨，總是想親近……

而陸老太太呢，又健談又隨和，一口一個大姐，嘴裡滿是誇宜香的話，眉眼間都是對她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