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宣王看著龍飛煙鐵青的臉色,輕輕的歎口氣:“飛煙,我是小九的哥哥,他的本事我知道,軒轅澈之流,還不是他的對手,故而北冥五十萬大軍,東台、西岐旁觀什麽的,我還真沒太在意,我在意的是聖宮,是秋我行,若是他這個節骨眼上出手,不但小九落不得好,就是南宣只怕也要灰飛煙滅了。”
“飛煙,我是希望小九能遇到一個喜歡的女人,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但前提條件是這份感情不能帶給他,帶給南宣危險。人性自私,我不希望南宣因為你們的感情亡國,也不希望小九因為你們的感情重新變成活死人。飛煙,三哥也不瞞你,三哥真的怕了,當年小九成為活死人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三哥不想小九重蹈覆轍!”
說到這裡,南宣王的神情似有幾分恍惚,恍惚之中透著幾分恐懼,還藏著幾分悲憤。
龍飛煙一直靜靜的聽著南宣王說著,板著一張俏臉,眼神冷冽,修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垂,在瓷白無暇的臉上灑下淺淡的陰影,令人看不透她的神色。
南宣王知道龍飛煙此刻的心情一定不好過,他其實又何嘗好過,他的小九這麽多年來清心寡欲,難得喜歡一個女人,竟然……
“哎!”南宣王長長的歎息一聲,隨後吐了一氣,似是要將胸腔中的鬱悶吐出來,看著龍飛煙,神色格外的真摯:“飛煙,我知道你對小九是真心的,你是真的喜歡小九,真的愛上了小九,那麽三哥請求你,愛他就不要讓他成為亡國的罪人,愛他就不要讓他置身死亡深淵。”
“飛煙,三哥知道這樣要求你,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他好嗎?小九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你忍心毀掉他的一切?”
見龍飛煙依舊微垂著眼簾,似是不為所動,南宣王繼續說道:“飛煙,我南宣可以接受一個廢材攝政王妃,但是絕不能接受一個會令南宣亡國的攝政王妃,所以你走吧,走得遠遠地,永遠都不要再回來……就當我這個做哥哥的求你了,替小九求你,替南宣的百姓求你……你走吧,再也不會回來,我以南宮一族的人格向你保證,一定善待龍飛明,善待龍家……你走吧,放心的走吧……”
南宣王說到這裡,整個人不知道激動還是羞愧,捂著臉,似是要遮住眼中的淚。
他曾經多麽希望有一個能打動小九的女人出現,可今日他卻要趕走小九心愛的女人,這對一個疼愛弟弟的兄長來說,是多麽殘忍的事情。
龍飛煙掀起冷淡的眸,看著眼前捂著臉默默流淚的南宣王,整個人都恍惚的瑟瑟發抖起來,有一股涼氣,從腳底鑽上來,蔓延到骨頭縫裡,四肢八脈都透著寒,似是要將人凍結成冰塊。
這該死天,明明豔陽高照,怎的就忽然這麽的冷了,冷的人靈魂都要抖顫成碎片了。
南宣王說的道理,她都懂,可是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想懂。
什麽叫愛他,就不要讓他成為亡國的罪人,什麽叫愛他,就不要讓他置身死亡深淵。
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想懂,龍飛煙不明白,自己不就是想要好好的愛一個人,白頭到老,怎麽就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面?
她不明白,不甘心,但是……眸光落在手中那薄薄的信紙上,明明輕如鴻毛,但她卻覺得重若泰山,有種無法支撐的重。
難道真的要放手嗎?真的要放開問天的手嗎?
只是這般想想,龍飛煙的胸口就仿佛被人挖空了一般,空落落的疼,那種空是生命無法承受的重。
為何她想要的幸福那麽簡單,只是想要找一個懂她,愛她,寵她的人,為何這麽難?
紅顏禍水,禍國妖姬,權勢滔天,至親血緣,都要橫加阻礙,她到底有什麽錯?
該死的,她到底有什麽錯?南宮問天到底有什麽錯?他們只是想要兩個人一起,牽著手走過短短百年的人生,到底礙著誰了,個個都要站出來阻止?
“龍飛煙死,南宮問天活;龍飛煙活,南宮問天死!二者成親,二者死,南宣滅!”
龍飛煙一字一頓的讀著,聲音冷凝如冰塊一般,多麽簡單的一句話,沒有長篇累牘,沒有威脅逼迫,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囂張,倨傲,君臨天下的氣度,就那麽毫不掩飾的透露出來。
軒轅澈的五十萬大軍抵不過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飛煙,你既然已經知道內情,我想你一定不會讓小九為難的,對不對?”南宣王看著容顏冰冷,目無表情的龍飛煙,試探的說著。
龍飛煙勾唇冷然一笑:“不對,我就是要為難,真要死,我陪著他就是了!”
“你?”龍飛煙冷絕的話,令南宣王氣得一張臉發紫,“龍飛煙,我好說說盡,你怎麽就聽不懂呢?小九不可以娶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龍飛煙的頑固不寧, 令南宣王的神情激動,語氣也激動起來。
“不明白。”龍飛煙將手中的信紙揉捏成團,她才不會因為什麽狗屁聖宮尊者莫名其妙的話就放棄南宮問天,她說過只要南宮問天不放手,她就絕不放手。
一諾千金,一口吐沫一個釘,她龍飛煙說話可跟某些人不同,絕不是放屁。
“你是不是鐵了心要害小九成為萬夫所指的罪人,才甘心?”南宣王瞪著南宮問天,就沒見過這麽油鹽不進的女人,這還是女人嘛?
“不,我無害南宮問天之心,所有的後果,我們一起承擔,所有的罵名我們一起背負。我與他絕不分開,哪怕身死,哪怕亡國,也不會分開,要我放棄南宮問天,除非他親自開口,否則絕不會放開!”
修為莫測,噬魂術強大,那又怎樣?難道她是怕死之人麽?
南宣亡不亡國,與她何乾?她從來都不是什麽聖母,沒有那等偉大的情操,她隻關心自己在乎人的死活,其他人的死活,她從不曾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