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血跡殘留在四周,看來被殃及的人也不在少數。
刹那,龍飛煙的目光掃過了男人,目光帶著點點的複雜。
男人卻毫不自知地看著這一切,眼光中全然是陌生和探究。
可沒有一點讓他熟悉的人事物,甚至老者看起來也不認識他。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個怪物又是怎麽回事?”龍飛煙走上前,在他身邊蹲了下來,看著老人開始變得灰白的臉色,趕忙問道。
老人看著天空,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從喉嚨裡傳出一聲長長的歎氣聲。
“都是我的錯……”他帶著淡淡噓噓的呼吸聲開始講述了這一切的緣由。
“這一切,都要追溯到五百年前……”他開始慢慢地回憶起來,周遭的人,臉上都浮現出了一股哀戚的神色。
“雪山之巔,現一天神,給落方村帶來了豐收和保護,自此以後沒有任何野獸敢侵襲落方村,但是神人與村中的女子相戀,生下一女,卻觸犯了人神不可相戀的法則,導致天降懲罰,天神為救愛妻,死於天罰之下,女子心痛不已,以身殉情,那一年,正好是百鬼之年……”老人潺潺如流水一般,將所有原委道來。
龍飛煙挑了挑眉,暗念了一聲百鬼之年,南宮問天乍一聽見這四個字,也是眼神一厲。
“人哪裡能和神鬥……可偏偏她,就是要與天爭上一爭,結果整個谷中,再無陽光,隻余月華,自此再無光明密谷,只有黑暗密谷,她更是被天雷劈地神魂破碎,最後消失了。”老者深深的呼了口氣。
“神人與她,都死了,隻留下了他們的獨女,可就在這時,卻出現了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怪物,在一個深夜將那女孩吞噬了,自此,那個怪物就掌控了整個村子,一夜醒來,我們就發現自己被鎖在了意識中,身體仿佛全然不能夠自由掌控,而時間……一過就是幾百年。”老者的臉色帶上了青紫。
龍飛煙看著他的臉色,目光掃過南宮問天和男人,最後定格在那些垂下臉的村裡人上,忽然淡淡地問道;“老人家,那個女子和你是什麽關系?”
老者忽然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龍飛煙。
龍飛煙輕聲笑了一句:“別這麽看著我,既然都要和我們全說了,你們之間什麽關系,不能說嗎?”
龍飛煙就在賭,他會心虛。
果不其然,片刻後,老人迅速頹敗下來:“她是我的女兒,旖旎。”
“旖旎”二字,如天雷一般劈下。
男人聽了那二字,瞬間瞳孔放大,看著老者那灰敗的面容,心中如戰鼓擂。
砰砰!
砰砰砰!
龍飛煙頓時就注意到了他的神色。
轉而看向老者,龍飛煙的目光帶著深思。
從邏輯來說,是完全說得通的,女兒和天神給村子帶來了豐收,這個老人當然會是這個村子裡說地上話的。
而後來女兒和天神女婿都身死,那個怪物就是老人的外孫,他會護著也是自然,直到最後……所有人中計。
按理來說,這一切邏輯都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但是龍飛煙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只是還沒等龍飛煙反應,身後忽然就飄來了一陣冷風,一抬頭,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伴隨著一雙血紅色的雙眼和一頭拖地的銀白色長發。
男人緩緩地走上前來,如帶著漫天的冰雪。
腳下仿佛都能開出雪花來。
“你!”老人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男人,似乎下一刻就會咽氣。
男人定定的看著老人,一雙眼如千年寒冰,絕美的臉龐如雕刻的冰塊,沒有一絲的生氣。
龍飛煙一愣,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是怎麽形成的。
但南宮問天看著那一頭銀白色的長發,眼中卻閃過一抹了然,余光掃過了那遠處的雪山,緊接著目光定格在了男人身上。
“巫羽。”許久,老者顫顫巍巍地吐出一句。
一雙冰冷的手,陡然間伸上了他的脖頸。
“去死吧。”他冰冷的目光,帶著淡淡的麻木,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不是……你不能殺我……”老人驚恐而掙扎地喊道,周圍的人一瞬間摔倒在地上,癱軟著身子不敢動彈,看著巫羽的目光,都帶著驚悚和害怕。
龍飛煙和南宮問天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就那麽任由那個老人,咽了氣。
看著先前還在說她殘忍的男人,瞬間無情地殺死了一個人,龍飛煙歎了口氣。
“巫羽,你應該就是那個天神吧,可否說明一下?”見他這副反應,龍飛煙估摸他應該是將所有的記憶都想起來了。
等手中的人斷氣許久,巫羽才站了起來,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雪山,一頭白發拖地,仿佛帶著銀光。
“旖旎,是他的女兒,但是這個畜生,卻把她給獻祭了。”他悠遠的聲音飄起來,帶著淡淡的清涼。
龍飛煙一愣,看著依然死去的老者:“你是說, 他殺了自己的女兒?他的女兒不是自殺?”
巫羽頓了頓,眼神染上了悲痛。
“根本就沒有什麽天降之罰,我要帶她回雪山,這些貪婪的人類不滿足於隻擁有富足的土地和糧食,想要長生不老罷了,於是設置了陷阱,將我困在了這校場裡,旖旎為了救我,生生被打得……孩子也沒了。”他鮮紅的雙眸變得弑殺無比,呼吸之間帶著微微的急促,片刻後又被他壓製下來。
這一說,連著南宮問天也是一愣,看著巫羽的目光之間,帶上了一絲同情。
“後來我以自身為詛咒,就算他們得到了長生不老,也只會永遠活在無盡的地獄中,因為有一些村民試著幫助我們,所以我放了那些人,命令他們忘記了這件事,將他們送到了雪山的另一邊,至於這些人,就活在我無止境的詛咒裡。”巫羽轉身看著那些驚恐地倒在地上的人們。
“至於那怪物是怎麽出來的,就要問這些人了。”巫羽的目光變得嫌惡起來。
看來是完全沒有作為怪物那時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