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能感受到窗外已是泛起了魚肚白,沐凌鉉不用猜也知道,小丫頭為了自己,定是生生的熬了一宿。
真不忍心見藍佳音睡的這麽可憐,努力的撐起身子,想要將人抱到牀上歪一會。
藍佳音心中有事,自然無比警覺,被沐凌鉉一拉,一個哆嗦就睜開了眼,眼見這貨赤著上身,半跪在牀上,一副想要將自己搬上牀的架勢。
頓時怒了,一巴掌拍掉沐凌鉉的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按回被窩,先指了指外間,示意有人,緊接著便輕聲訓道:“你燒糊塗了?背上有傷,還敢使力?”
“不想活就直說,省的別人累的要死要活,你還不珍惜!”
說著,說著,怎麽就覺得自己忒委屈,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沐凌鉉被唬得不輕,連忙乖巧的趴好,“不是,不是,我怕你坐著睡著,會摔到地上,就想著讓你睡的舒服點。”
“真的,我就想挪一點地方,沒別的意思,我都抻著勁呢,不會繃開傷口的。”
藍佳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憋了一晚上,這會趕緊問了幾句,“你明明提前出發,怎麽反而在這裡被人追殺?”
“你身邊的人呢?”
“只剩下你一個,還敢往縣城裡鑽,真是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兒啊!”
末了她上下打量著沐凌鉉,納悶的嘟囔,“不對啊,你傷的那麽重,流的血都能有一盆,錦紋說你至少也得昏迷兩天,怎麽這麽會就醒了,還能動彈?!”
“莫不是回光返照?”藍佳音急了,站起來就要出去喊錦紋來看。
卻被沐凌鉉一把拉住,哭笑不得的解釋,“哎呦,小姑奶奶,可別折騰了。”
“我們沐家有秘法,打從一出生,就在藥湯子裡泡著長大的,所以身體結實,還抗揍,受傷恢復的也比常人快。”
“我這會醒來,都已經是快的了,想必是聞著你的氣味,睡的安穩,要不然,怕是早就驚醒了!”
藍佳音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可一想到,這人說的什麽聞著氣味,才睡的安穩,不禁臊得不行,感覺臉上漸漸的發起燙,連忙垂著頭,生怕自己的羞臉兒被沐凌鉉看到。
沐凌鉉也不知道小丫頭是怎麽了,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可女孩子的事兒,也不好刨根問底的,乾脆就當沒看見。
將藍佳音剛才那麽多的疑問,一一解開。
當日,沐凌鉉竭盡全力的幫藍家,這幫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他最後在大理寺的動靜,雖然瞞過了大多數人,但想瞞過自己這邊的人,卻是難了點。
齊王長史指責他不按理出牌,私自行動,目無尊卑,根本就是膽大妄為,絲毫不把主子的安危放在眼裡,是個大大的不穩定因素,絕對不能用,也不可用,主張將沐凌鉉貶為棄子。
而梁雲旗自然為表弟撐腰,反問一句,“雲敢問長史大人一句,現在聖上那邊,到底是懷疑那位王爺動的手啊?”
宮裡密探傳出的消息,魯王和誠王分別被疑,齊王因著正大光明的幫著藍明東開脫,倒是剛好不在其列。
顧一涵被梁雲旗噎得的夠嗆,梗著脖子說,“沐世子太激進,手端太黑,這樣的人不堪重任,以王爺的處境,咱們現在應該以穩為上才對!”
“冒險激進,引人注意,乃是下下策!”
梁雲旗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風淡雲清的回了句,“是麽?我怎麽聽說,富貴險中求?”
“王爺乃是龍子,身負國運之人,一昧的低調隱忍,眼看有機會,卻憑白放走,就隻為你的穩妥二字。”
“那麽,長此以往,試問在朝臣的心目中,王爺還有和形象可言?”
齊王見自家長史的臉色,清白交替,好不精彩,雖說心裡更偏向梁雲旗的觀點,可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到底也不好弄得太僵不是?
趕忙就出言解圍,“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吵什麽?有意思麽?”
看著長史閉口,梁雲旗沉默。他這才說了句,“本王倒是覺得沐世子是個難得的人才,但還是年輕了些,是的多磨練,磨練,才能更堪大用。”
此話一出,長史的臉色一黯,而梁雲旗卻是心中冷笑,“你女兒在王爺身邊三年,卻連個夫人都沒混上,反倒是嫉妒起我妹子來了?”
“也不想想,以我家倩兒的身份,入王府,至少也是側妃之尊,你們又有什麽資格撚酸?”
“真真是公私不分,混眼狗一隻!”
轉過頭,磨練沐凌鉉的任務就吩咐下來了,是讓他追上去嶺南巨像的隊伍,目標是朝中備受稱讚的皇孫趙隆欽,結果,致殘,使其徹底失去爭位的資格。
於是才有了沐凌鉉著急離京的那一幕,他讓大隊先行,自己帶了一三五七九直追趙隆欽而去。
任務倒是完成的分外順利,一股強盜來襲,混亂中趙隆欽左腿受傷,不至於殘廢,但是走路肯定是要跛腳的了。
這個結果,完全符合上面的要求,沐凌鉉也不想做的太絕,當即便率眾離開。
沒想到,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好容易逮住他身邊人少,一心想送他下地獄的那些人, 便當機立斷的開始調集人手圍殺他。
沐凌鉉在那一刻,真是深有感觸,可別說什麽天家無親情,瞧瞧,就連他們家一個侯爵,不也引得人人爭奪麽?
心裡對任務的那點子不滿,倒是無形中被化解掉了。
沐凌鉉家裡面人丁興旺啊,三位庶兄,兩個庶弟,兩個庶弟都才五六歲,暫且可以忽略不計。
可三個年長他的庶兄,那一個都不是吃素的,在平京他們沒機會下手,在邊關他們不敢下手,可是到了外面,遇到這麽難得的大好機會,還怎麽不把積攢多年的怨氣給揮發出來?
想到這裡,沐凌鉉苦笑著對藍佳音說:“本來是幫人辦點差事,沒想到回程卻被自家人給盯上了,他們仗著人多,二十多天下來,便將我帶的人全然分散。”
“得虧我是個聰明的,算著你們家也該是到這塊兒了,就直直的奔了來,這不?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