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份正式信風正盛的時候,也是風暴最為頻繁的季節,弄不好就是船傾人亡。壹小說 這些日子帥府的船隊頻繁往來於廣州和瓊州之間運送物資和人員,大家對於天氣的變化也十分關注,每次船隊出都會舉行祭海儀式,祈禱平安,選定出航的日子和時辰。
趙昺對於氣象的關心並不比別人少,但對於什麽祭海他是抱著既不參與也不製止的態度。作為前世具有科學常識的現代人,他對此當然不會相信有什麽神靈;而作為一個穿越者的實踐者,他又無法以自己知曉的科學知識解釋這種靈魂奪舍的現象。於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坐觀其變。
說來也怪,在本應風暴肆虐的的季節,今年反而顯得異常平靜,船隊幾次往返都沒有出現問題,大家自然認為是收了禮的神仙保佑他們,每次出海前也更不遺余力的送上貢品。趙昺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為了讓眾人求得心安也只能看著。但他知道風暴往往蘊藏在平靜之中,因而是過得提心吊膽,將過去秘不示人的‘風暴瓶’擺在自己的書案上,以時刻提醒自己。
而今天趙昺一直沉浸在改造戰船的事情中,當潘方前來此行都不想見。但就在王德出門回復之時,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風暴瓶,突然現近日清如無物的溶液變得渾濁不堪,還在頂部形成了一個不斷上升的渦旋,這種景象正是風暴即將來臨的預兆……
“殿下,船隻已經準備出了,這……”王德愣住了,轉回來不解地問道。
“今晚將有暴風雨,船隻馬上入港,拋錨,做抗風準備!”趙昺急吼吼地說道。
“殿下,不會吧?”王德瞅瞅外邊,這兩天雷停雨歇天晴的很好。只有天邊飄著幾絲雲彩,且清風拂面,正是出航的好天氣。
“唉,還是我親自去說吧!”趙昺指指王德又頹唐的放下手。他沒辦法給其講清楚,即便出去傳令,底下的人還得進來問東問西。畢竟每天成百上千艘船進港出港,現在又突然封港,還要泊在外港的所有船靠碼頭。弄不好還會引起大亂,以為自己要關門打狗再撈一筆呢!
果然如趙昺所料,他命令一下府中立即是雞飛狗跳,還留在府中趙孟錦和劉洙等官員都匆匆趕來詢問殿下是不是又有變故。可現在時間緊急,他沒有時間多做解釋,只能再次祭出‘忽悠’,稱自己得到上天警示,今晚日落後將有風暴來襲,屆時將是翻天倒海,船行海上將是九死一生。
王爺曾得天助利用暴風雨在海上毀滅追擊敵船的事情。府中上下幾乎無不知曉。殿下如此一說,眾人雖不便追問詳情,但還有些疑惑,畢竟現在是碧海晴空,又得術士祭海祈天選定的日子,猶豫間不知道哪位大仙法力更高。
可曾經歷此事的趙孟錦卻是對殿下深信不疑。他馬上遵命,令已經上船準備前往瓊州的士兵下船回營待命,並抽調中軍士兵前往碼頭警戒,防止出現動亂;而劉洙見此也不敢怠慢,命手下水軍船只靠港避風。又遣數艘快船出港巡視,告知過往船隻入港避風,不聽者可強力驅趕。日落前落下水關各門,沒有殿下的命令不得開啟。違者軍法從事。
應節嚴趕到時府軍已經聽令開始采取行動,而殿下又說得確鑿,他即便有所懷疑也沒辦法了。大批軍隊突然出動封鎖港口必然會引起慌亂,應節嚴只能命各司衙門也動起來布公告稱今夜將有暴風雨來襲,為避免損失所有船隻不得出港,各戶也要做好防風準備。儲備生活物資,減少外出,以免出現危險。
眼看著各司都動員起來投入防風準備,想想城中十幾萬人自然也安生不了,作為‘肇事者’的趙昺反而不安起來,這若是誤報笑話可鬧大了。自己年紀小本來就小,而府中最近大規模擴張,新進的人並不像此前的‘老人’那樣信任自己,且懷疑自己一個頑童是否真的能處理府事、參與國事。今天自己突然大晴天的說要有暴風雨來襲,恐怕許多人已經認為是小孩子在搞惡作劇了,若不是趙孟錦支持,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
今天若是風雨如約而來,萬事皆休,不但自己聲望再度提高,且會讓更多的人信服,有利於以後的工作;若是風雨未到,那自己就成了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自己以後說話就要大打折扣,即便是真人家也要先懷疑三分。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擔心也沒有用,他只能盼著老天爺給面子,風暴瓶沒有掉鏈子,別讓自己的‘老臉’掉在地上,再讓人踩上兩腳才好。
“殿下, 應大人都出府親自巡視去了,就不必擔心了!”王德看殿下是坐臥不安,一會兒走到窗前看看天,一會兒又坐回書案前盯著擺在那裡的小琉璃瓶呆,以為他在為風暴即將來襲之事著急,過來安慰道。
“王德,若是折騰了半天,風卻沒有來,你說大家會不會罵本王呢?”趙昺看看天問道。
“這……這怎麽會呢?殿下料事如神,從未失言,此次也定然能言重。再說殿下即便所言有誤,也絕非有心,可若有疑而為言卻可能誤了大事!”王德愣了下又毫不質疑地說道。
他與殿下在一起,從未見殿下有過什麽敬神禮佛之舉,也沒見哪位大仙來訪過。倒是經常畫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咒般的東西,而慈湖便往往有驚人之舉,因而斷定殿下那是在卜算天機。今天其更是從早膳後邊在書房中比比畫畫,而船隊又是出在即,殿下那會兒正是在演算求乩,推斷氣象,否則為何前些次殿下從未阻止過呢!
“呵呵,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倒是想的輕松!”趙昺笑笑道,他現隨著自己權力的增加,話都不能隨便說了,弄不好就會被‘有心人’曲解造成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