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後趙昺沒事兒可以翻翻書,睡個懶覺,調戲下小美女,就是一次也沒有召見過朝臣們,而眾臣似乎同樣樂於如此,兩不干涉大家方便。但好日子總是短暫,正月十二有哨船稟告發現大隊敵船出現在崖山島東北附近海面,似欲從北方進入崖山內海。一時間警鍾聲響徹整個海灣,各軍整裝備戰,陸秀夫也分遣朝臣到各軍督戰,他仍坐鎮帝舟。
想著自己上船隨扈,大戰在即總該相陪,於是第一次請求覲見。可是小黃門卻沒有將他們引到後艙,而引著他和看家的幾位朝臣上了頂艙,陸秀夫發現這裡比之二層的辦公區還要大,整個三層隻進行了簡單的分割,在艙內舷內設有回廊,平日作為通道,戰時可退入其中防守。
“陛下,敵軍已然在望,為何護軍尚不備戰?”陸秀夫一路走來發現護軍營地仍同往常一樣保持警戒狀態,卻沒有加強防禦,而三層也只有陛下和幾個胥吏在,根本沒有聚將議事,見過禮後他便問道。
“哦,今日敵軍是來不了啦,又何必庸人自擾,攪得大家不得安生!”趙昺見來人不多,將他們讓進一間小廳,邊走邊說道。
“陛下怎知敵軍今日無法進入?”陸秀夫跟著陛下走進來又問道。只見廳中鋪著毯子,隨意放著兩張長案,擺著幾個軟榻,地板上放著蒲團,牆上還掛著幾幅字畫,看著就像平日聊天和臨時休息的地方。
“各位愛卿不必拘禮,盡請隨意!”趙昺吩咐小黃門上茶,擺上了幾盤小點心和果脯,他先選了個舒服的軟榻坐下道。
“陛下,真是越來越會玩兒了,這裡還整製出這麽安逸的地方!”劉黻卻是不客氣,見陛下落座也就近找了個舒服的軟榻坐下拿了塊點心邊吃邊笑道。
“劉大人差矣,這個朕可不敢居功,此船大家皆知曾是賈相的座船,後又被劉深擄走,他們二位可都是會享受的家夥。改造之時朕見這間屋子還不錯,行舟海上時大家可以在此看看海景,喝喝茶、聊聊天,便留下了。”趙昺向劉黻拱拱手說道,意思自己可沒有那麽高的審美水平。
“陛下所言不錯,看這牆上的字畫都是出自大家手筆,此幅畫還是徽宗皇帝的禦筆,想是當年賈相掛在這裡的。”禮部尚書徐宗仁看罷捋捋胡須說道。
“還是陛下這裡的果脯比膳堂的好吃些,陛下可否賞賜些,對了臣那裡檳榔也快沒有了,一並賜些吧!”鄧光薦坐下後抓了幾粒果脯吃了說道。
“師傅要吃,便讓人去取就是,哪裡還用什麽賞賜!”趙昺笑笑說道。
“臣哪裡還敢當的起陛下的師傅,聽說陛下都開堂授課了。”鄧光薦聽了卻酸不拉幾地說道,在眾人聽來甚是無禮。
“師傅哪裡話,倒是你當了侍郎不肯進宮來授課,卻來怪我!”趙昺臉紅了下,馬上反擊道。
“這……這,臣公事繁忙實在抽不出時間,卻不知陛下《四書》讀到哪一本了?”鄧光薦卻是老臉一紅訕訕地說道。
“《四書》已經讀過兩遍,現在正看《通鑒續本》,江翊善布置的《六韜》也已看了大半,只是他們二位都不在,不懂之處只能自己揣摩。”趙昺幽怨的看著鄧光薦說道。
“呵呵,那明日臣便給陛下講解《五經》,讓劉知事給陛下講授《通鑒》,可不知哪位大人精通兵法!”鄧光薦瞅瞅屋中眾人苦笑道。
“鄧侍郎不要取笑吾了,應和父和江宗寶都是當世大才,余怎敢教授陛下呢!”劉黻連連擺手道。
“劉知事過謙了,當日可是先生給陛下開蒙教授《論語》的,後來問起,陛下仍能通篇背誦、解釋其意,將下官辯的啞口無言。”鄧光薦連連擺手道。
“難怪陛下厚此薄彼,劉知事和鄧侍郎可以有陛下的賞賜,我們只能在膳堂,原來都是陛下的授業師傅啊!”這時有人酸溜溜地說道。
“呵呵,王德給在座的諸位大人都包上一包,免得說朕不公。”趙昺見說話之人乃是議和那日為自己抱不平的翰林學士劉鼎孫,笑笑吩咐道。
“臣謝過陛下了!”劉鼎孫施禮謝過道。也許是環境不同,或也是鄧光薦和劉黻與陛下聊天的方式輕松,眾人也跟著放松下來,便也放下矜持‘無禮’起來。
“陛下,大敵當前不可懈怠,還是要加強防備的。”見眾人都與陛下聊起天來,反倒將自己的問題給忽略了,陸秀夫皺皺眉再次提點道。
“陸相不要緊張,張弘范今日進不了內海,就是要打也得等明日了。”趙昺見陸秀夫再次問起,便轉臉回答道。
“陛下怎知張弘范進不來?”陸秀夫見陛下說的肯定,疑惑地再問道。
“陸相想必也知道進入崖山有三條水道……”
“陛下,據臣所知只要兩條啊!”陸秀夫聽了打斷陛下的話道。
“非也,陛下所說的是對的,進出崖山水道是三條!”兵部侍郎茅湘插言道,“除了南邊通往外海的水道,北部有兩條水道可入崖山,只是其中一條水道淺顯,只能通行小船。”
“茅侍郎說的對。”趙昺衝其點點頭又道,“據朕所知,張弘范軍中多是大型海舶,其想從背面進入,乃是想趁落潮之際順流而下攻破崖山。但其水手不熟悉此地海道誤入淺灘,現在已經被困在其中,只有待漲潮之時才能脫身。所以要另行尋找水路,北邊怕是不敢走了,待他們尋到新路天也黑啦,只能等明日再戰,所以不必常備不懈,徒使軍兵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