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昌朝回京,唐奕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Ω
這老貨可比張堯佐難對付的多,不定起什麽妖蛾子。
更讓唐奕惡心的是,從慶歷新政開始,就和范仲淹對著乾的,頑固保守派也住進了唐奕給范仲淹建的書院。
而且,你還不得不招待他。
......
而更鬧心的事兒,還在後面。
這一日早晨,剛起來,回來沒多長時間的曹佾就一腳踹開了唐奕的房門。
進來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把一份奏報復本甩在了唐奕臉上。
唐奕一看,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曹,曹,曹老二跑廣南去了!?”
曹佾拍著桌子大喝:“我弟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唐奕苦聲道:“不是,你等會兒......”
一邊好聲安撫,一邊又看了一遍奏報。
“特麽,他惹這麽大的禍,沒個三長兩短,有點難啊!”
這上面說,曹老二瘋到廣南去了,當著全軍將士的面兒,直接把一個廣南將領的腦袋給切了。
這傻玩意兒,你就算私下裡把人剁了,這事兒也好運作啊?
萬軍之中啊?
光天化日啊?
你就算是皇帝小舅子,也沒這麽個作法兒。這事兒,他也救不了啊!
“我不管!”曹佾咆哮著。
找了弟弟好幾年,沒想到現在找著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找到的。
“你惹出了的事兒,你去給我把他帶回來。”
“不是,仙長,咱能不能講點理?”唐奕不幹了。
“特麽,你那弟弟在開封耍橫兒也就算了,跑軍中去裝大爺,還切腦袋...這特麽也怪我!?”
“反正你看著辦!”
曹佾是真沒了主意,明天這件就得在朝堂上炸開鍋。現在,除了官家和唐奕,他也找不到別人了。
“你再看看這個吧!”說著,曹佾又把一份奏報甩到唐奕眼前。
唐奕一看,騰的就站起來了。
“鄧州營!?”
曹佾知道,唐奕和鄧州的那一營軍漢關系匪淺,但,現在不是說那個的時候兒。
“你先看完再說。”
唐奕強壓心裡激蕩,耐心看下去。
這是一份戰報,報的是廣南軍將袁用不顧狄青將令,協近萬將士冒然出戰,大敗而回。
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袁用大敗,又令南下的鄧州廂軍一營將士斷後,以助大軍撤退。
鄧州廂營不辱將命,於昆侖關阻近萬儂敵兩個時辰,斬敵近千,確保了廣南軍全線脫險。
最後,又一路撤退,掩殺路殲敵俅數百。撤至賓州,卻遭袁用遺棄,不肯開城救援。
不得已,鄧州廂營又與儂賊絕戰賓州城下,以百人之數殲敵近千,堅持到了征南先鋒楊文廣所轄部到達。
五百將士,隻余一十九人得活!
此後,楊文廣下令將逆將袁用拿下,曹覺不滿其行徑,當眾斬殺......
看完戰報,唐奕猛然叫道:“殺的好!”
那一營的人,很多都是他親自訓練過的,相處時間雖不長,但就這麽沒了,唐奕怎能不恨?
只不過......
依這封戰報來看,袁用讓鄧州營斷後,致使死殺慘重這是肯定的了,曹老二受不了這個氣,宰了袁用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你把戰報寫成這樣兒,這完全是在藐視皇帝和朝臣們的智商啊!
“這......這也太假了吧?”
曹佾一歎“......”
在二人看來,有點腦子的一看這戰報,都知道是假的。
有點太扯淡了!
廣南軍近萬人都敗了,鄧州一營烏合之眾就能阻敵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完了還能退,退了還沒亂,還殺了幾百!?
最後還能跑到賓州城下,以百人殘部,斃敵一千。最最後,還特麽活了十九個!?
哦操!這特麽是天兵天將吧?
別說是一營五百廂勇,就算是五千最精銳的西軍,在敗退的情況下,也做不到阻而能退,退而不亂,殺敵兩千余。
此時,唐奕就算為鄧州營全滅而激憤,也不能偏袒到這個份兒上,這戰報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信。
“怎麽辦?你說吧!”
“什麽怎麽辦?”唐奕擰著眉頭。
“你去跟官家說,讓廣南把曹覺押回京城再審。絕不能在回京之前就定了性!”
“這不難。”曹佾沉吟道,“景渝畢竟是有爵位在身的,如今廣南軍界,除了狄青和楊文廣,沒有人比他的地位再高。,只要狄青不出聲,送回京再審,不是什麽難事!”
唐奕搖頭,“這就好,但是,現在還不能回京!”
“我這就給狄帥去信,讓他把曹老二先扣下。”
曹佾不解道:“為什麽?”
為什麽?
現在廣南局勢未明,朝廷微詞頗多。這個時候曹老二因來,很可能成為朝臣們的宣泄口,拿他開刀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唐奕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朝中能幫他們說話的人太少了。
“先看看情勢再說吧。”
這份戰報和那個奏本,在明天早朝上,還不定起多大的浪呢。
......
唐奕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第二天早朝,群臣直接就炸鍋了。
廣南本來就亂成了一鍋粥,曹老二還敢當眾殺人,更是給人落下了口實,而且那份戰報,更是雪上加霜。
當初,狄青掛帥出征大夥兒就都不同意。不以文官壓陣,官家獨信一個武人,這讓一朝的老學究兒們就不舒服。
這下可好,狄青這戰報,分明就是有意偏袒,哪有這麽誇的!?
照這戰報的寫法,有三千鄧州營廂勇,大宋就天下無敵了唄?
而且,別忘了,現在政事堂做主的是曾公亮和賈昌朝。
這兩位和唐子浩、和觀瀾商合都不怎麽對付。加之對武人天然的蔑視。更不能放過這一遭死命打壓的機會。
早朝之上,趙禎差點沒讓他們咽死。
除了富弼、包拯覲言,慎重而行,情況有待查明。列班百官無不一口同聲的要求將曹覺正法,以儆效尤。
趙禎隻得一個“拖字訣”行事,暫時把事情壓了下來,等廣南局勢平定之後再說。
下朝之後,唐奕也知道了早朝的情勢,氣的把屋裡能摔的都摔了。
他倒不是沒預料到朝臣的反應,他是疼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