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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大宋》第九百二十一章 原來如此簡單
讓一個既會算計,又小心眼,還特麽摳門兒的外交部長去和大遼議和,幾乎已經注定遼朝這次是要倒了血霉了。

 被唐奕徹底放飛的文扒皮跟打了雞血一般,乾勁兒十足。整整在家裡憋了三天,把議和的目的,談判的步驟,還有大遼近五年的情報詳詳細細過了一遍。

 根據唐奕的戰略思想,放大遼,滅金五國部,而這個“放”,還不能給大遼喘息之機,讓他們半死不活,最好沒有喘息的時間,這是最好不過了。

 對此,文扒皮很興奮。因為把一國玩弄於股掌之上,不但名正言順,還能名留青史,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

 ......

 ——————————

 十天之後。

 文彥博領北府外相之職,正式於北府外務省職院照會大遼使臣——張孝傑,還有金五國部親使——完顏劾裡缽。

 ......

 呵呵,說起北府職院,其實就是原尚書六部在宮外的職房。

 出於職能的考慮,外務省將來主要是接待和洽談國務使者,設在皇城之內不大方便,於是鳩佔鵲巢,把六部的地方給佔了,變成了外務省。

 至於六部去哪兒?這個唐奕另有打算,還沒有具體選址,暫且搬到政事堂裡,去和中書省、門下省擠一擠。

 且不說這個外務省出來的有多突然,單是這一個照會,就看出來文扒皮到底有多壞吧!

 三國會盟,兩家求和,這老貨明擺著就是要坐山觀虎鬥。

 得意揚揚的坐在外務省等著,心裡還琢磨著,等遼使和金使到了得怎麽擺臉色,讓這兩家先鬥一波,大宋好坐享漁人之利。

 但是,見到張孝傑,還有完顏劾裡缽,文扒皮不用“裝”著擺臉色了......臉色本來就不好看。

 說起來,這兩位和文相公還是有許多共通之處的。同是“少年得志”,權蓋一方。

 “張小姐”那是大遼清寧元年狀元及第,也就是大宋的至和二年,西歷的1055年。

 這才多少年?

 才八年就做到了宰相,簡直就是坐了竄天猴兒往上升,比文彥博這個四十歲為相還要牛叉好幾條街。

 而完顏劾裡缽,文彥博更沒法比了。這貨才二十四歲,論意氣風發,比張小姐還發得狠。

 文扒皮這個不高興啊,在大宋他算升得快的,可是和人家一比......

 算了,也沒法比。

 冷著臉看著二人。

 “說說吧!”不鹹不淡的開口。“遼朝勾結屬部毀我遼河,圍困萊洲,意欲何為?”

 二人一怔,這......這和設想的不一樣啊!?

 完顏劾裡缽認為,宋朝把遼、金兩使同時召來並不是什麽壞事,只要大宋一張嘴,那麽其意圖是親遼,還是親女真,是要戰,還是要和,也就明了了。

 因為,不管大宋打算和誰議和,都必然要打壓各一方。且金遼同召,這裡面必然有激將之法。

 也就是說,完顏劾裡缽現在就在等,等大宋先衝誰發火,先衝誰示好。

 先衝誰發火,那很可能最後議和的就是誰,反相示好的那一方並不一定笑到最後。

 這很正常,大宋要取得更大的利益嘛,借另一方嚇唬嚇唬,才能詐出更多的油水來。

 可是他沒想到,這個白胡子老頭兒看上去文文弱弱,卻是這麽凶猛,一上來就把大遼和金五部綁在了一塊兒。

 啥意思?大宋要一杆子乾倒?準備金、遼一起乾!?

 ......

 而張孝傑那邊和完顏劾裡缽的想法差不多。

 雖然他一到開封便得知金五國部也派了使者,就已經預料到了要壞事兒。

 是個人都知道,宋遼乃是世仇,這麽好的一個聯金滅遼的機會,大宋不會輕易放過的。

 但是,今日前來,也算是準備充分,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當“托兒”的準備,做好了大宋這個外相擺出一副親近自己,刺激完顏劾裡缽放出更多好處的準備。

 他更是做好了大放血的準備。

 準備用金人給不了,大宋無法拒絕的利益,把這個已經定了九成的敗局反轉過來。

 但是......

 但是這個文扒皮特麽他不按常理出牌啊,一個本應該規避的問題,卻被宋人自己第一個提出來了。

 他們要幹嘛!?張孝傑實在理解不了。

 這是邦交大忌,大宋再強也沒必要兩個一起得罪。一個一個的解決,永遠比讓敵人聯合起來成本更低。

 這沒道理,更沒有邏輯。

 文扒皮這個開場白就像一個無知的政治新嫩,用幼稚到極點的驕傲來彰顯自尊。

 ......

 但是,話說回來,就算大宋把大遼和五國部逼到了同一戰線,遼金聯合應對大宋......

 遼金會贏嗎?

 ......

 很難說。

 現在大宋只出動了十五萬禁軍,就把大遼主力堵在澤州,更別說涯州軍在古北關還沒出來。

 而這個季節,涯州軍已經可以出關了。

 況且,就在前天,張孝傑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情報,開封左廂營的二十萬禁軍已經秘密出京。現在,就坐落在外務省斜對面的左大營,是空營。

 二十萬禁軍去了哪裡,張孝傑無從得知。

 但最有可能的去處,就是北方!!

 ......

 ————————

 想到這裡,張孝傑有點怕了,對面的文彥博徹底打亂了他的算計,心中對大宋要決戰兩國的想法越來越生疑,越來越不敢篤定。

 想著想著,張孝傑猛然一震,又想起了另一個細節。

 前天,就在前天,那個同在大宋館驛暫住的西撒克斯國王向宋臣進出了嚴正抗議,還在館驛裡大發了一次脾氣。

 張孝傑雖然聽不懂他吼叫的是什麽,不過,敏感的張小姐出於慎重,還是花重金買通了翻譯,得知西撒克斯國王的怒火原來是源於海貿。

 大宋知會愛德華,在未來三年之內要暫停整個歐羅巴,還有阿拉伯世界的商貿往來。

 這對已經開始依賴大宋商貨的西撒克斯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

 ......

 本來張孝傑以為這個情報無關大遼,錢是白花了,可是現在一想到此事....

 表現上看還是無甚憂關,但是細想之下,張孝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船隊!大宋現在急需船隊!!

 廢止海商,不是大宋不想掙錢了,而是他們現在所有的艦隊都在支撐西方戰場,還有西方貿易。

 他們要抽調船隊,至於抽到哪去兒,這根本不用去想。

 渤海,一定是渤海!

 大宋艦隊要爭奪渤海的製海權,他們真的要和遼金同時開戰。

 要知道,大宋的巨艦早已名聲在外,一但讓它們進入渤海,那就憑大遼那五萬水軍,可就沒法象現在這般舒服了。

 隻憑這五萬水軍,大遼阻斷了遼河口與大宋本地的聯系,阻斷了燕雲對萊州的海上支援......憑的是什麽?

 不就是大宋的海船都忙著在給西方運糧、運兵、運商貨,都在跑西方航路,來不了渤海嗎?

 可是,大宋一但放棄了西方貿易,那閑下來的艦船要往哪兒停?

 此時此刻,張孝傑臉色煞白。

 他不敢想象,在封鎖了海面的堅舟巨艦之下,大遼的五萬水軍能不能守住海岸線,甚至能不能守住內河,大宋是不是可以在任何一處有水的地方登陸?

 他更不敢想象,十五萬燕雲禁軍,加上六萬涯州火神炮,再加上二十萬京師禁軍......

 這樣的陣容,大遼能不能頂得住,加上一個金五部能不能頂得住。

 ......

 ——————————

 張孝傑不知道,文彥博只是一句話,他就已經亂了方寸;更不知道,完顏劾裡缽那邊也同樣茫然無知。

 等待他們的是一場互毆,也只能是一場互毆。

 雖然他們的政治生涯比文彥博光彩得多,雖然他們也是“少年得志”,意氣風發。

 但是,老而不死,是為賊!!

 兩人還太嫩,和當了十六年宰相的文扒皮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這個....”

 張孝傑抹了一把冷汗,對於文彥博質問遼金合謀害宋之事....

 “文相公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這......”

 “只是一個巧合。”

 說完,還暗暗撇了一眼完顏劾裡缽。心中暗道,你可得頂住啊,絕不能承認!

 他哪知道,完顏劾裡缽早就承認了,特麽向大宋覲的表冊裡就把大遼賣了。

 而且,現在文扒皮這麽一嚇唬,完顏劾裡缽更是打定主意,趕緊把五國部撇出去,

 “宋臣明鑒!我女真各部遠在重山萬水,又怎會覬覦大宋之壯麗河山呢?”

 “遼河口不但沒有威脅到我們女真人的生活,還給我們帶來了財富,我們歡喜還來不及,又怎會無端攻伐呢?”

 “這一切,都是遼朝皇帝耶律洪基挑唆所至。望大宋原諒女真人的魯莽,重修舊好,共討奸賊!”

 ......

 把張小姐氣的喲,恨不上去撓這個鼠尾辮兒的蠻子一個大花臉。

 他-娘的,全無節操可言,果然是不可信的野人!

 ......

 那邊文彥博都憋不住樂,這女真人還挺會說。

 可是,面兒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冷笑一聲:

 “重修舊好?共討奸賊?”

 “怎麽好啊??大宋與女真!有什麽好!?”

 “搶出來的‘好’嗎!?”

 完顏劾裡缽氣勢一弱,自知理虧...還真是搶出來的好。

 “這個...”

 “若大宋......”

 “別!!”一聽完顏劾裡缽開始放好處了,文彥博立馬打斷。“我天朝地產豐饒,富庶無缺,真看不上你們那點小恩小利。”

 “回去吧....”

 “回去等著接戰書,咱們沙場上見!”

 完顏劾裡缽心裡一突突,真要打啊?

 立馬急了,說白了,金五部還沒到一甲子之後那個程度,不論大宋,還是大遼,搶一票就跑還行,真要擺開陣勢大乾一場......一來沒那個實力,二來沒那個精氣神。

 一咬牙,“我女真各部願世代奉大宋為主,納土歸降!”

 反正給遼朝當孫子也是當,給大宋當孫子也是一樣,完顏劾裡缽乾脆使出慣用伎倆,認慫。

 可是,他忘了,邊上還站著個張小姐呢!

 完顏劾裡缽越這麽低聲下氣,張孝傑越是恨。恨女真人無信無義,恨當初怎麽相信了這麽一幫奸賊。

 張小姐打定主意,回到大遼,必將今天所聞盡數轉告耶律洪基。

 以大遼皇帝那個暴脾氣,不用大宋,大遼就不能容忍這幫混蛋!

 ......

 ——————————

 這正是文彥博要的效果。

 牽一個打一個,或者說,親一個疏一個。看似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大宋從中也確實可以把利益最大化。

 但是,此為下策。金遼都不傻,讓大宋牽著鼻子走一時,不可能走一世。

 將來讓他們緩過氣來,再聯合起來打大宋,那就不美了。

 ......

 與其留有後患,不如上來就讓兩家互懟。

 看張孝傑和完顏劾裡缽那表情就知道,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

 當然,情緒上的對立還遠遠不夠,讓金遼互掐,得有實際利益的衝突。

 接下來,文彥博開使和稀泥。

 見火候差不多了,又把張孝傑趕了出去,單獨與完顏劾裡缽聊了聊。

 當然,文扒皮可不是和完顏劾裡缽在議和,而是明確的告訴他,若想議和也不是不行,讓完顏烏古乃親自入宋請罪。

 對此,完顏劾裡缽當然不肯同意。

 他又不傻,特麽來了還回得去嗎?

 ......

 他不同意,那沒辦法了,文彥博直接送客,反正壓根就沒打算和女真來軟的。他只不過是摟草打兔子,萬一完顏烏古乃腦袋一熱真來了呢?

 那他又能立上一功。

 這一出是專門給遼人看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大宋要釣的大魚其實是大遼。

 在門外等了半天的張孝傑見完顏劾裡缽出來,二話不出就要往裡闖。

 該輪到他了吧?“張小姐”急壞了。

 從早上到現在,那個文扒皮根本不給他談條件的機會。特麽不管是和是戰,起碼你得聽聽吧?你就一點都不好奇?

 但是,他想說,文彥博偏偏不想聽,直接把張孝傑攔在了門外。

 “時辰不早,馬上就要用中飯了,張使臣還是大後天再來吧!”

 大後天??你特麽怎麽不一杆子支明年去?

 張小姐不淡定了,“文相公看...外臣過了晌午再來...可好?”

 “不好。”文彥博搖著頭。“老夫下午要面見我朝官家,尚有要事要議。”

 “那明日....”

 “明日休沐,不起國事。”

 “哦....”張孝傑點了點頭,倒是淡定了不少。

 說實話,文彥博這麽拖著不見不談,反倒讓張小姐安心不少。

 大宋要是真想打,也就不用拖著他了。

 說明大宋還是想談的,只不過人家佔了優,要抻著你罷了。

 狠一咬牙,心說,這兩天能不能等?

 能等,只要大宋想談就行!

 但也最好不要等,再多兩天,意味著左廂營的禁軍離大遼又近了兩天,意味著大遼又要更加的被動。

 “不瞞文相公,孝傑就直說了吧!”張孝傑打算攤牌了。

 也不進去了,就站在門口,當著完顏劾裡缽的面兒,準備亮底牌。

 “只要南朝退兵,我朝皇帝已然示下,萊州、遼河口兩地百年租稅可盡數免除。”

 “南朝與我朝之歲幣...亦可不付。”

 “且大遼願以每年五十萬貫宋錢之數......與歲大宋,以補萊州之失!”

 說到此處,張孝傑見文彥博毫無動心之意,知道這個籌碼還是不夠,猶豫再三......

 “還有!!”

 文彥博淡笑著看著他,“還有什麽?”

 “還有就是...”張孝傑神情極為難看,終還是勉強道。

 “以澤州為界......”

 “以南...我朝再不設刀兵!!”

 ......

 那邊完顏劾裡缽都聽傻了,知道大遼這回想和就得放血,但是沒想到,放的這麽徹底?

 等於徹底割讓萊州和遼河,不但免除宋遼歲幣,反過來還要給大宋歲幣。

 更牛逼的是,耶律洪基瘋了,澤州以南不設防?相當於把防線退後兩百裡,大宋的古北關立時沒了壓力。

 這本錢,還真不是金五國部出得起的。

 但是,這條件文扒皮能答應嗎?

 屁!!

 扔幾個歲幣就想把大宋打發了?那他也就不是文扒皮了。

 他想要更多,多到......

 大遼無法承受!

 ......

 淡然一笑, 此時文彥博發現,好像是他自己把問題想複雜了。

 大宋已經不是那個絞盡腦汁,要夾縫裡求生存的大宋了,今非昔比,使得和遼朝掉了個個兒,咱們也能試試什麽叫簡單粗暴,什麽叫以大欺小。

 看看張孝傑那股絕然無助,拚上所有的勁頭兒,還有完顏劾裡缽剛剛還堅決不同意讓完顏烏骨乃來宋,現在卻糾結到不行的表情,文扒皮就知道,多余了。

 繞這麽遠幹嘛,一棍子悶倒就得了。

 背起手來,轉身入屋。

 “進來說吧!”

 張孝傑提的那些條件,也就只夠一張進屋的門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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