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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大宋》第九百二十六章 誓碑
請諡宗廟,依舊是大喪禮節的其中一環,意為把先帝諡號上請祖宗祈求天允。

 當然,趙家祖宗不可能張嘴說行還是不行,且諡號已經是朝議過的,其實就是走個過場。

 ......

 這一天,趙室宗親加上文武百官盡聚宗廟,請諡宗上。

 唐奕作為輔政大臣,又是駙馬,自然站在靠前的位置,僅次趙姓宗親之後。

 可是說實話,唐奕的心思根本就沒在燒香焚表、磕頭下拜這些禮數之上,眼神兒一個勁兒的往後殿飄。

 ......

 雖然來趙氏宗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怎麽說也是個外臣,寢殿可是從來沒進去過的。

 當然,那裡面也沒什麽好看的,倒是有個“傳說”一直勾著唐奕的好奇心。

 話說,太祖曾立一誓碑於宗廟寢殿的密室之中,上書三律被兩宋皇帝奉為“天條”。

 一曰:“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內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

 二曰:“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

 三曰:“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

 此誓碑在後世傳的沸沸揚揚,有信其真者,亦有生疑不屑之輩,誰也說不清到底有沒有這塊碑。

 唐奕好不容易身在北宋,他也好奇到底有沒有這玩意。

 如果有,是不是真寫的就是這三句?

 不過,要是真的有....

 “嘖嘖嘖....”不得不說,趙匡胤絕對是個自虐狂。

 為了江山社稷,這位爺也是拚了,特麽他一句話弄的兩宋三百年的皇帝差點沒讓文人氣死。

 好不容易把繁文俗禮熬完了,群臣告退,唐奕也隨著大流兒往出走。

 不想,曹太后出聲叫住唐奕,“大郎,且留步!”

 唐奕不敢怠慢,“太后,還有何吩咐?”

 曹太后抿然一笑,似有深意,“陛下要在太廟用齋,子浩可同食!”

 百官們聽的直砸吧嘴,心道,當官當到唐奕這個份兒上也是沒誰了,小皇帝連吃個飯都想著他,而且還是太后親自請,這等殊榮無出其右。

 而唐奕卻是另一番計較,祭祖這麽大的日子,沒事兒吃哪門子飯,估計是有事兒。

 也不矯情,隨趙曙和曹太后留了下來。

 而接下來,可把唐奕樂壞了。

 這吃飯不在偏殿,而是把地點設在了後殿寢宮。

 一進去,唐奕這眼神兒就不老實了,四下掃看,就想找找哪有暗門。

 可是,哪那麽好找?與平常宮殿別無二致,屁都看不出來。

 悻悻然暗道:本就是個傳說,估計是沒有吧!

 收拾心情肅立一旁,等著曹太后先張嘴,看看到底是什麽事兒非得今天說。

 ......

 可是等了半天,曹太后就是不開口。

 齋菜都上齊了,老太后就領著趙曙在一旁站著,不入席,亦不說話。

 這時候,唐奕終於感覺到有一絲不對。

 因為此時,侍奉左右的內侍宮人都出去了,寢殿之中只剩唐奕、趙曙和曹太后三人。

 唐奕有點生疑,主動開口:“陛下、太后,這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曹太后點頭,確有要事,需大郎在場。

 “?”

 唐奕一腦門問號,只見曹太后終於向殿外一聲招呼,應聲進來一個老大監。

 唐奕細看,竟從未見過。看那龍鍾老態,應該比李秉臣的歲數還大。

 “見過陛下!老奴見過太后,見過唐賢士!”

 唐奕有點懵,看向曹太后和趙曙。

 但聞太后為其解惑,“這是錢大官,專司太廟寢殿看護掃洗。”

 環指大殿,“已經守護這寢殿近七十年了!”

 “.....”唐奕心裡咯噔一聲。

 七十年,專思“守護”?且太后言語之恭敬,已經超出了一個普通掃洗太監的程度。

 難道......

 唐奕下意識掃視著大殿,這裡面還真有什麽秘密?

 ......

 ————————

 另一邊,曹太后並沒有讓唐奕疑惑太久,介紹過錢老大監,就從趙曙胸前貼身處取出一把鑰匙交到錢老大監手中。

 “有勞大官了!”

 “太后客氣,此為老奴本分。”

 說罷,行至龍榻一側,書格外,老佝僂的身軀擋著,哢哢兩聲脆響,書格應聲左右分開,露出一密室。

 隱隱約約可見密室正中立有一物,金絲大綢蒙著,看不清真容。

 但是,依形狀來看,不難猜,應該是一塊碑。

 ......

 唐奕都特麽看傻了,要不是曹太后和趙曙都在這兒,他定會脫口驚呼:“還真特麽有啊!?”

 沒錯,真有!此乃趙室皇族之絕密所在,非新舊帝君交疊之際不可一觀。平時則由不識字的內侍大監專司守護,世代相傳。

 但是,那塊黃綢蓋頭的石碑上到底寫了些什麽,卻是只有掀開來看看才知道了。

 “子浩,陪官家進去吧!”曹太后的聲音把唐奕從震驚之中拉了回來。

 “啊...啊?”唐奕茫然一疑。“我?”

 “對,你!”

 曹太后淡然笑道:“這是先帝的臨終遺命,讓你陪著曙兒一起觀瞻誓碑。”

 “趙禎遺命?”

 唐奕一滯,猛然想起,趙禎臨終之前確實說過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

 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可是唐奕隨之又停下來了。

 那上面寫的什麽?真的是那三條嗎?

 唐奕好奇,可是好奇之余,他也是清醒的。

 那是只有皇帝才能看的誓碑,可能連曹太后都不知道上面到底寫的是什麽,他唐奕有資格看嗎?

 即使趙禎給了他這個資格,那他能看嗎?

 在朝堂混跡這麽多年,唐奕唯一認定的真理就是:這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今天只要進去了,早晚會被別人知道。

 一段只有皇帝才能看的碑文讓他這個臣子看了,合適嗎?

 會帶來多少麻煩?有必要嗎?

 沒有!!

 想到此處,唐奕停了下來,潸然一笑,“奕終於明白先帝臨終之時那句話的含義了。”

 曹太后一疑,“先帝說了什麽?”

 “先帝說,讓奕放心大膽的輔佐陛下,若有疑慮,有機會陪陛下入太廟一觀,自然明白。”

 看著密室之中黃綢裹身的石碑,唐奕露出一絲苦笑,“現在奕終於明白了,連太祖誓碑都不隱瞞於奕,奕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一旁的曹太后被唐奕幾言觸動心思,想到趙禎,面有哀戚,“先帝...是把子浩當親子一般看待的。”

 “嗯....”唐奕由衷點頭。

 一個皇帝能做到如此坦誠,他還有什麽不放心?

 一個臣子能得到如此信任,他還有什麽不知足?

 淡笑著看向趙曙,“陛下,進去吧!”

 趙曙一歪頭,“姐夫先請。”

 “不。”唐奕決然搖頭。“我就不進了。”

 “為何?”趙曙不解。“這可是先皇遺命,姐夫不能違抗的。”

 “呵...”唐奕輕笑。“先皇遺命是讓你姐夫我安心輔國,再不顧忌,踏踏實實為大宋謀福。”

 “既然我已經安心了,又何必壞了祖宗規矩呢?”

 “陛下獨自進去便是。”

 趙曙一陣茫然,不確定地看了看錢大官,又把目光定格在母后身上。

 他是拿不準,要不要聽姐夫的。

 而錢大官也好,曹太后也罷,此時看唐奕的眼神盡是感激。

 唐奕不入室觀碑,在他們看來。更多的卻是為趙曙著想。

 沒辦法,先帝遺命,讓唐奕陪趙曙觀碑,曹太后也好,錢大官也罷,必須從命。

 但是,一個連觀瞻祖訓都要輔政大臣陪著的皇帝,將來能有什麽威信?又能有作為?於趙曙名聲並不是什麽好事。

 唐奕不觀碑,不但保住了趙家祖宗規矩,同時也維護了趙曙的君威。

 二人又怎能不感激呢?

 曹太后更是深深一拂,“多謝子浩了!”

 唐奕沒回話,主要是他沒想到曹太后那一層,光想別的了。

 催促趙曙,“進去吧,看完了好吃飯,姐夫我還餓著呢。”

 趙曙扁著嘴,一臉的不高興,“那好吧....”

 說完,又是少年心性歡脫的一樂,湊到唐奕耳邊,賊兮兮道:“沒事兒,等朕看完了,背給姐夫聽。”

 “別!!!”唐奕立馬一瞪眼睛。“爛你自己肚子裡吧。”

 撇了一眼密室,吐槽道:“那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不信你看著吧,早晚因為這塊碑氣的你想撓牆!”

 “啊??”

 趙曙登時一咧嘴,“那朕也不看了。”

 “噗....”

 唐奕心說,你別不看啊!你不看,那士大夫就該撓牆了,老子就成罪人了。

 佯怒道:“你是皇帝,不看不行,趕緊的!”

 “好吧....”

 趙曙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磨磨蹭蹭地進了密室。回身想找母后和唐奕,卻是錢老大官已經把密室暗門給關上了。

 無法,借著燭光怔怔地看著石碑,伸手要掀黃綢,又有點不敢,猶豫再三,還是掀開了。

 定睛一瞧.,立時生出怪異之想:

 “姐夫是不是知道這上面刻的是什麽啊?”

 “還真是憋屈....”

 一雲:“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內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

 一雲:“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

 一雲:“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一雲:......

 看到第三行,趙曙就已經無語了。

 蒼勁古字在此已陳列了百年, 展現在他面前.....

 不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

 小趙曙心說,前些年經常見父皇被那些老相公氣得飯都吃不下,就是因為這條!!

 而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連趙曙都開始不住吐槽,太祖就不能對自己家人好一些?發什麽毒誓啊....

 “咦??”

 回過神來的趙曙這才有心思往下看,卻是被第四行誓文驚的發出一聲輕咦。

 怔怔地盯著碑文看了半天,不由得嗷嘮一聲怪叫:

 “姐夫....你快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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