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玥沒有想到，在小學門口會遇上何老太婆。

　何老太婆今天難得沒事，何娟又允諾了她，便進來部隊裡面接牛牛放學。

　話說從牛牛上學以後，她第一天才送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接送過，每次都是牛牛自己上下學。

　她曾經有一次在北門外面見過牛牛跟著別人一起放學，人家都是父母接送著，但是她的牛牛卻一個人孤零零的跟在後面。

　身上跨著的，是她用布給牛牛縫的大書包。

　何老太婆當時差點就哭了出來，她的牛牛怎麽這麽可憐?

　從一生下來就沒有父母，跟著她這個沒用的老太婆，現在好了，媽媽回來了，但是卻懷了另外一個孩子，對牛牛更是不冷不熱的。

　當時何老太婆就想，她一定要去接這個孩子一次。

　於是，今天得了何娟的點頭，何老太婆便換上了平日裡自己舍不得穿的衣服，拿著李老板給她辦的出入證進了營區裡面。

　她鮮少進這裡面，但是怎麽去學校的路她卻記得非常清楚。

　只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遇上何玥。

　這一條路上都是學校，從最開始的幼兒園到小學到中學，何玥今天下班早，就想去北門口買幾個水果，順便當散步。

　“小……小玥。”何老太婆咬了咬牙，還是上前去叫住了她。

　“您有事嗎?”何玥看了一眼何老太婆，似乎比自己上一次在飯店裡見到她還要老一些了。

　在她身邊站著一個小男孩，正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何玥。

　想必，就是何娟的那個孩子吧。

　何玥看了看那個孩子，雖然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己，但是何玥還是能看得出來，他正小心翼翼的護著何老太婆。

　這點倒是比何娟強了不知多少倍了。

　何玥從袋子裡拿出來自己買的水果，“你是牛牛吧?”

　她記得這個孩子的小名好像就是叫這個來著，“這個請你吃。”

　“謝謝你。”牛牛搖了搖頭。

　何玥看到他的眼神裡其實還是很想要的，但是卻依舊很禮貌的拒絕了，不由得對他印象好了一些，“拿回去給孩子吃吧。”

　將手裡的袋子遞給何老太婆。

　不是她聖母，這個牛牛也太瘦了，看著似乎有些營養不良的感覺，何玥現在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所以看到這些孩子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去幫助。

　“不用那麽多，不用那麽多。”何老太婆急忙擺了擺手，雖然何玥給的這些水果都很珍貴，但是拿回去之後，也都到不了牛牛的嘴裡。

　最關鍵的是，要是何娟知道她要了何玥的東西，一定會動怒了的。

　“拿一個吧，這是姨姨給你的。還不快點謝謝姨姨。”何老太婆推了一下牛牛，一邊帶著她都沒有發覺到的討好，對著何玥笑了笑。

　何玥倒是對這樣的何老太婆有些詫異，這可跟她從前的作為一點都不一樣啊。

　看來，這些年的生活還是教會了很多給何老太婆。

　“謝謝姨姨。”牛牛朝著何玥鞠躬說道。

　很有禮貌，一點都不像是何娟的孩子。

　“奶奶，這個水果給你吃吧。”等到跟何玥分開之後，才走了不遠的何玥就聽到身後牛牛的聲音，“我一點都不餓，奶奶你吃了它腰就不疼了。”

　“傻牛牛，奶奶……”

　後面的話，何玥聽不清楚了，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跟自己相反方向的祖孫兩，就見一個蘋果在他們手上推來推去。

　“那我們一人一口好不好?”牛牛仰著頭看著何老太婆笑著說道，“就跟從前一樣，好嗎?”

　“好。”何老太婆慈愛的摸著牛牛的頭，接過他手裡的蘋果小小的咬了一口。

　這種蘋果可跟他們平時吃的不一樣，很大很甜脆脆的很好吃。

　牛牛小心的接過來，然後也輕輕的咬了一口，又要遞給何老太婆的時候，就見她搖了搖頭，“奶奶的牙口不好，這蘋果太硬了，差點把奶奶的牙齒給磕掉了，你吃吧。”

　牛牛見何老太婆這樣說，便信以為真，笑眯眯的咬著蘋果，但是沒敢大口大口的是，每一口都十分的小心，慢慢的品嘗著美味的水果。

　何老太婆見他這樣子，悄悄的將頭扭過去擦拭了與喜愛眼角的淚水。

　何玥不知道後面發生的這些事情，後來的幾次，倒是也越到過這個叫牛牛的孩子，每次遠遠的見到何玥都會跑過來叫一聲姨姨，然後揮揮手跟她告別。

　當然，還有幾次是見何玥手裡提著東西，所以並沒有上前去。

　數年以後，當牛牛長大的時候，最愛吃的水果就是蘋果，但是即便他買了最貴最好的蘋果，再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

　但是對何玥，那個第一次分享給他這麽美味東西的人，牛牛心裡一直存有感激。

　這也是小小年紀的他，為什麽每一次見到何玥都會主動去打招呼的原因，因為那個蘋果留給他的記憶太過於美好了。

　所以每次見到何玥，牛牛心裡總是會很開心，仿佛他又一次的嘗到那甜甜脆脆的蘋果一樣。

　何玥卻是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會影響了一個少年的一生。

　更不知道，在後來的很多事情上，這個少年還曾不聲不響的幫助過他們很多的忙。

　她只是覺得這個孩子還不錯，沒有想到何老太婆竟然能教出這樣的孩子來，這算不算是歹竹出好筍?

　當她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姚竹桃的時候，姚竹桃是一臉的不相信，“我可跟你說好了，以後離他們遠一點，咱們家吃的虧還不多嗎?你怎麽就不長記性?萬一有個什麽事情你怎麽跟墨城交代?”

　她能不知道何老太婆跟何娟心裡的想法?無非就是看著何玥現在懷孕了，想要用這個牛牛作為突破口來跟何玥套近乎罷了。

　姚竹桃心裡對這兩個人防備的緊了，生怕何玥遇到何老太婆再給出什麽事情，每天都會準時的候在學校門口，接何玥下班。

　何玥對此也只是一笑而過，她開心就好，再說了，這些都是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