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眾人看著無聲無息倒在地上、形容淒慘的鳳金凝，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綠兒，咱們走。”

　看都不看地上的鳳金凝一眼，鳳傾歌揚聲。

　身影所到之處，人群中自動讓開一條路，看著鳳傾歌的眼神裡，足足像是在看吃人的惡鬼。

　太可怕了…

　這位鳳家大小姐，實在是太可怕了…

　眾人齊齊打了個哆嗦，對昏倒在地的鳳金凝姐妹，報以深深的同情。

　不過…

　卻沒有人站出來替她們打抱不平。

　確切的說…

　大多數人都覺得這兩人純粹是活該。

　畢竟…

　逐出家門這種大事…

　可不是能隨口誣蔑的…

　一個弄不好，說不定會弄出一條人命。

　…

　……

　如此同時，皇宮。

　一身絳紫色錦袍的雲楚恆，沉默無聲的坐在窗前，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王爺。”一個侍衛模樣的人上前。

　“本王讓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雲楚恆澀然張口，一張俊朗尊貴的臉上，此刻卻湧動著複雜的光芒。

　“回王爺，屬下已經調查好了。”

　侍衛說話間，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據屬下調查，鳳家大小姐…自從三歲那年，被測試出全身經脈閉塞、靈力全無之後，就被鳳家家主扔在了一處偏僻的小院子裡、自生自滅。”

　“據說，因為遭到家主嫌棄，所以鳳家上下，都對鳳大小姐十分嫌棄，而鳳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經常會找她的麻煩，甚至還會授意下人克扣吃食和衣物。”

　“一個月之前，鳳家大小姐被二小姐騙去郊外，被推落山崖僥幸未死。回來之後，整個人就性格大變，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侍衛一席話說完，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確切來說…

　他調查出來的事情，比這些要詳細的多，但是身為屬下，很多事情不是他應該說的。

　雲楚恆越聽，臉色就越冷。

　突然間“砰”的一聲，重重拍上桌子。

　“混帳。”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雲楚恆的眼神劇烈變換著，心頭憤怒驚疑到極點。

　心緒翻騰間，扯動了內傷，劇烈的咳嗽起來。

　“王爺……”侍衛驚呼一聲上前。

　“走開。”

　雲楚恆擰眉甩開他的手，蒼白的嘴角緊抿成一條橫線，苦苦壓抑著胸口翻騰的血氣。

　從小到大…

　他聽到的見到的，都是鳳金瑤和楚寧哭著跑來告狀，說鳳傾歌搶了她們的東西…

　他怒氣衝衝的跑上去質問…

　每每見到那張無辜否認的醜臉，心裡都泛起濃濃的厭惡。

　久而久之…

　鳳傾歌在他心裡，變得越來越不堪、越來越醜陋…

　最後，他甚至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

　雲楚恆緊緊的攥起雙拳，苦笑出聲。

　他還記得…

　九年前母妃的壽宴上，鳳金瑤突然哭著跑來，說鳳金凝被鳳傾歌從樹上推下去，摔破了額頭。

　他連確認都沒有確認一下，就怒氣衝衝的跑去質問鳳傾歌。

　那時候…

　全身髒兮兮的鳳傾歌，雙眼晶亮的咧著小嘴，對他遞過一個用衣袖擦的乾乾淨淨的果子。

　“恆哥哥，果、果子。”

　肉呼呼的女孩兒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一雙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那隻果子，眼神裡充滿希冀。

　“鳳傾歌，本王告訴你，從此以後，不準你再傷害凝兒妹妹，也不準你再出現在本王面前。”

　年幼的他，滿臉厭惡的“啪”的一聲，拍落她手裡的果子，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

　在他看不見的身後，肉呼呼的女孩兒，盯著滾落在地上沾滿泥土的果子，突然間抱著膝蓋慢吞吞的蹲在地上…

　清亮的眼神一點、一點暗了下去…